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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 新 家

早上小石头很早起来,他没惊动睡得正酣的二位大人轻轻地进了洞中。昨晚二位大人把甲鱼和两汤盆鳝鱼都吃光了,碗盆都洗了,他看了看洒瓮,又摇了摇不禁咋舌,这二十多斤酒才喝了两天现在剩的绝对不到五斤,看来古代人酒量是大。他把锅中的鳝鱼盛入盆中,把白面调了仍做起煎饼,这次他为了把煎饼一次做熟油放的很足,足足调了三大碗才把白面用完做了十多个煎饼也全和鱼干放一起。

他挑出五株药草熬上就恋恋不舍地打量着自已的家,他取了李永珍的水袋把酒全倒进去,果然没有灌满。他揭开地窖,把酒瓮、油罐、盘子、汤盆全都放下去,最后他把碗留了三个,其它的也全放下去。他细细地看着四周:现在只剩两盆鲫鱼、一盆鳝鱼,一口锅、两只桶三个碗、三双筷子,以及墙上挂的半袋田鸡腿、两三斤黑杂面、半袋盐。他想想又把半袋盐也扔地窖里汤盆中,才用石板把地窖盖上。最后他又用刀沿石板一圈在地上划了一圈印记,又揭开石板沿印记取走比石板略厚的一层土,然后才又放上石板,用土盖了,竟是看不出一丝有地窖的痕迹。

这时太阳已升起老高,他把熬好的药倒出喝了,又把锅冼了烧上一锅水,把最后一点杂面全下了锅,熬黑糊糊,又用剩下的水把用空的白面袋、杂面袋、盐袋都洗了冼挂到外边晒着。这时二位大人才被晒醒,李永珍忙进来拿桶提水,小石头告诉他提一个桶就行了,只是别忘了把下边晒的大腿肉带上来。看看黑糊糊还早,小石头又四处转了转,采了二十几个大蘑菇,他总觉得鳝鱼太肥了,昨天里边什么都没掺吃了腻人。采回蘑菇李永珍也刚好回来,小石头把锅端下来直接把鳝鱼盆子架灶上热起来,并麻利地把蘑菇洗净切片加进去,贾有一直默默地坐在门外的毡子上看着他,一脸满足欣慰。

开饭了,小石头告诉他们这是早饭中饭一起吃,酒袋也给了他们,让他们吃到下午也行,就是晚上再吃剩菜一定要热一下。又再次叮嘱他们,若是晚上上李奶奶那吃饭也还要赶回来睡,给李奶奶送十几条油浸鲫鱼也别忘了。所有细节又交代完他也吃饱了,和二位大人打个招呼他先离了桌。

看了看李永珍收上来的田鸡腿,昨天腌的比较透,晒了半天又吹了一夜竟干了,就是有点多足有三十多斤。小石头把洞里挂的几斤也合一起匀成两份,本想让贾有给李奶奶带一份,忽记起前天才给李奶奶送了五,六斤只好作罢。

他收了个洗好晾于的盐袋装了十几条鱼干、两个煎饼,他告诉二位大人油罐、汤盆之类的东西他已藏好,剩下的这些就这样放这儿就行了,二位也没在意,反正一切有他安排不会出错。小石头又对贾有说自己背一袋鸟腿,剩下的那袋让他当干粮带进山,贾有忙说全部由他背回去就行了。小石头忙告诫他:别忘了见着人了就要帮李神医背着药箱,再说哪有赶路的还带那么多干粮。贾有和李永珍听了没敢反驳,只是嘱咐小石头路上小心。

小石头看看太阳己快至正午就告别了二位大人。他直接向正东绕去,很快找到进山的主路。一切正如他所算计的,当天晚上他就整个翻过了黄龙山到了凤凰山的小山腰,此处离凤凰山顶的山洞群只剩不到六十里路。小石头一点不急、他决定不再赶夜路了,找了块大石头爬上去吃了个煎饼就睡了一阵。第二天他仍是不急不躁地爬山路、顺便还采了五株草药,他可记得自己还差一剂汤药。下午太阳才下山他就到了凤凰山山洞群。整个山洞群也是和二十一世纪自己去看的一样:大多洞口向东、从北到南不下十里。

很容易问到王湾的几个大山洞,找到王员外的大主洞,洞中几十个复洞全是他家人及长工佣仆的分洞,也很快有人认出小石头并把他带到他家的洞穴。母子相见又是一番感慨,石头娘直哭得接不上气才停下来,小石头见了娘也还是二十一世纪妈的模样。贾世仁现在真怀疑是他家三口一起穿越了,但父母对这里所有人全都认识,唯独自己一无所知,况且这世自己也无一个妹妹,于是仍认清了这就只是自己一人做梦罢了。

还是一样的告诉娘自已昏过去几次都烧糊涂了,现在病好了除了爹娘就什么都忘了。又让娘带着自己出去转了一大圈,让许多人都见到了自己。贾世仁终于也见到了许多的宋代乡亲,他睁大眼睛辩认着眼前的每一个人,最后他失望了,自己竟真的认不出一位乡亲。大主洞外附近还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许多小洞,住的都是王湾集市上的街坊和王湾附近村庄的乡民。有许多山洞还专门拴着牲畜、关着鸡鸭。大大小小的山洞从北到南足有上千个,延绵十数里,竟比山外王湾不足一里长的两条街市壮观多了。王湾街市上的人口才一千多,听娘说此处住的早超过两千多了,难怪王湾的两个杂货店早就开山上来了。

石头娘寻到一个山洞让石头到外边等等,她打着招呼进去了一会就又出来,捧着一个象手帕一样的细布包着的小包,小石头一看就知包的是鸡蛋,心中不由一暖,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自己是贫穷还是富裕,家,永远是自己温暖的港湾!

和娘一起又转回大主洞,进了自家的分洞,燃亮灯石头娘就急急忙碌起来,石头打量下自家的分洞:弯弯拐拐就象三卧一厅的复式房,就是客厅也太大了,足有三四间房大,空荡荡的,中间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桌子,木凳倒有三个。真正有生气的还是靠进洞口边打的一口灶,灶台上放的油灯捻子拨的很大。

石头娘舀了两碗白面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和,看来应是做面条了。小石头找了一个盘子,一个大碗拿到石桌上,他抓了一碗田鸡腿,剩下的全倒在靠客厅里边一大块凸出的石台子上摊开晾着。他拿出四条油浸鲫鱼装盘中,才发现鱼也还有许多把盐袋里边都沾得油晃晃的。应该是想到马上要和娘亲团聚高兴的。他今天一路才吃了一个煎饼、三条鲫鱼,昨天晚上更是只吃了一个煎饼。

他端了碗过去灶那边,加点水把田鸡腿泡上,这时石头娘也把面擀好,等石头娘把面条切出来,石头就对她说:“娘,您生火,我先把这鸟腿炒了,很嫩的很好炒的。”石头娘急道:“我来、我来,你去歇着,走了那么远山路,你刚好,别累坏了。”小石头没法只好回去到石桌前坐下,石头娘做好饭菜端过来,看到桌上四条黄灿灿的大鲫鱼又是一楞,既使在山下若不是逢年过节哪见得到鱼、肉,就是王老财家现在上山了也只能三五天杀只鸡吃。

小石头只吃了一碗面就不吃了,称路上鱼吃多了还不饿,也是的这几天油水足,现在这碗也太大了,面虽好吃可这份量要放到了二十一世纪足可以当三碗手工面。他对娘说这桌上盐袋中也还是鱼,又指着边上石台上的田鸡腿说那都是腌过的,就那么摊着,吃时泡一下不用再加盐。石头娘的惊喜自不必说,早早吃罢饭给他铺好床就催他去睡。小石头忙对他娘说等锅中面条盛起来,他还要熬药喝。石头娘更惊奇了,忙问是咋回事,小石头只告诉她自己就是喝这药变好的,现在只差这最后一剂就痊愈了。石头娘听了更是高兴。上床睡觉小石头又默念:9月29日见着娘亲。

次日一早就有一年轻少妇来找石头娘,说是员外派来打听小石头有没有碰见他爹,石头娘告诉她昨天就听小石头说他在外都流浪二十天了也没敢靠近王湾,前天他还是从黄龙山北边绕过来的,一路没见着一个人。那少妇听了就告辞离去。

小石头吃了早饭就转了出去,在山上随便逛逛到处都可以碰见人,个个都愁容满面,看来战争逼得老百姓太苦了,不但有家不能回,稍有积蓄的也落得个坐吃山空。山上溪水很多,都朝东北流下、应是流向山下的亮河,山上的植物也和石头山差不多,就是大树多了少许,仍是没有什么大物,猎户们只有朝更里边的山脉搜寻。转了不大一会小石头就无聊了,回去一看娘也是呆愣着,连件缝补的事也没做,大概是在担心爹,也可能是确无事做。听说就连王员外家自从一个多月前他的几个子女去了南方避难,家中六人竟只留了两个仆佣、两个厨子两个厨娘伺候。

想到坐吃山空小石头不禁一阵胆寒,两千多人啊!听说还有人再朝山上迁,却没听说谁愿出山。今年秋作物是不指望种了,既使春耕赶上到明年秋收也还有十个月啊!这十个月又有多少户存有足够的粮食呢?古时油水少,根本也没菜可炒,大家的饭量都大的出奇,每个壮丁一天啥都不干也能吃下两斤多粗粮,若是细粮就更多了,一般的妇女、老人一天也要吃下一斤多,少年们正长身子一天更是需要一斤多细粮。十个月啊!真不知要吃下多少粮食呀?更不知每家又有多少存粮啊?到时粮食没了、野菜也没了,猎物又见不着一只,这荒山野岭的肯定要出大事啊!

小石头越想越后怕他不由问道:“娘、,咱家还有多少存粮?”石头娘回过神答道:“粗粮还有三百斤、细粮三百七八十斤、油也还有三十斤,家里没牛、羊,只有一头毛驴,没干过活很温顺。”笑了笑又说:“别担心,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饿着。”小石头忙说:“我不是担心咱家够不够吃,我是耽心外边越来越多的难民!”石头娘叹口气道:“是啊,好多户全家上山就拉了三四百斤粮,更有一人背一袋上来的,那能吃多久啊!你大伯家三代人:四大、一小也只带上来四百斤粮。本来开始还说把员外每天给你爹当工钱发的两斤细面、两斤粗面补贴给你大伯家,没想到现在员外家一个长工也不留了,全是用一天算一天,就连你爹替员外家卖命这么多年,这进山一个多月还不是没挣得一天工粮。”说着瞅了瞅外边,又压低嗓子说:“这次要不是老员外出大事了,哪轮到你爹挣这个钱!”小石头气愤地说道:“以后这样的钱再也不会挣了,别人的命就值钱,我爹的命就不是命了!”石头娘听了惊住了,小石头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小石头见娘不再吭声,怕娘疑心忙岔开话说:“啥大伯家才带来那么点粮,这一个多月还不早断炊了!”“就是你亲大伯嘛,还啥大伯。”石头娘回道。“什么?大伯,我还有大伯,还是亲大伯!”石头惊叫道。

石头娘沉默良久才叹口气,担心地说:“你这孩子,真是全忘了啊!你不光有大伯,还有二伯呢,你爹是老三呢,不是怎么大家都喊他三有子呢。”小石头安慰娘道:“娘,放心,别看我现在只记得您和爹,要不了几天我就会记起大伯、二伯的。”小石头他娘细细告诉他:小石头大伯贾钱已六十了,十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大伯母也生病十年才去世,也有五年了。大堂哥贾世松去年结的婚,大伯今年已当爷爷了,二堂哥贾世竹只大自己两岁。石头娘又对他说:“你二伯贾宝:老大已出嫁,老二和老三都是男孩,一个和你同岁十七,一个十五但身子都壮实的象牛一样,所以家里也比你大伯家宽裕。”小石头奇道:“那他们在哪住?是王湾的吗?”石头娘又叹道:“我们都是王湾南边五里外的贾家庄的,这几年你爹当了长工我们才在王湾,但腊月正月我们仍回贾家庄过年。”小石头这下算明白了敢情自己一家在古代就住在贾家洼村,不过现在叫贾家庄罢了。自己一家还是自家后代,自家也还是自家祖宗,他不禁呵呵一笑。石头娘又叹道:“小石头,你真好了?咋什么都不知了呢!还笑,娘真惊心啊!”

小石头仍笑道:“娘,没事,我真好了,虽然我记不起一些事但可以慢慢来嘛,下午我准备朝远处转一转,天不黑就会回来,别担心,我明天还要找堂哥堂弟玩去。”石头娘高兴地说:“好、好,多出去走走别闷家里,他们都住的不远,向南就三里路。你明天见了他们就请你大伯、二伯全家过几天来吃个饭,十五是你生日,你也十八了。”小石头更乐了,这自已生日也没咋变,只差一个月,自已在现代是农历九月十五出生的,到这来了变成八月十五,也不知是哪代的老爸、老妈记错了吧!反正一模一样的双亲,一样的心疼自己,病也好了,就随遇而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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