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小石头带了个布袋沿着溪水顺凤凰山北坡向下走,北坡即山阴所生树木植被就更少,溪水很小、坡也不陡很好走。远望山下真是亮河绕着凤凰山边过的,山上的溪水肯定都从各路汇入了亮河。突然间他发现半山坡竟也有个水塘,目测一下此处离水塘至少有二十多里,他也就打消了去转转的心思,要是一天嘛还够一趟来回。他走走停停四处查看,这北坡植物少,野菜蘑菇不知是被人采过咋的更是少的可怜,他许久才采到一丛也只两个蘑菇,不过算是开了张。这北坡矮生植物中最多的是山枣,然后是荆条、野山药,现在山枣也有许多红了,他看看轻飘飘的布袋干脆连红枣也摘。
再说李永珍和贾有,两人中午就过了凤凰山山腰,贾有见离山上只剩二十里路连忙按小石头的吩咐不再赶路,两人远离山路找了处隐蔽的树丛吃起干粮。吃后他们又把即将实施的细节又互相提醒了一下,李永珍也把准备好的一副药拿出来又看了看,药也是普通的草药,不过早按小石头说的剁碎,又研磨了,虽然没办法研成粉也已看不出是啥玩意,灰不拉几的毛绒绒的一摄。用早准备好的软纸包的,外边又套了两层,最后才是用一个半新的帕子包着,他检查完毕仍按小石头叮嘱的放入药箱最下层。
准备妥当时候仍还早,就又练起小石头教的踱步,自己虽算得上高大每步却也被限制只能跨一尺五六,头还要向上斜上方看,一手背着,一手还要用大拇指和食指不时地摸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又偶尔停下低头作沉思状。贾有在一边看着也是高兴,这咋瞅都是神医风范,小石头可真行啊。
太阳到山那边去了,北坡上小石头蘑菇只采了七八个,红山枣倒摘了六七斤,他掉头向回转也想着贾有和李永珍应该也快到了。他并不担心李永珍的医术,也不怀疑他和贾有的胆量,但他们二人却是有勇无谋老实疙瘩两个,他操心的是二人表演水平太低了影响自已主导好戏的票房收入,这二位大人没见过大钱,可别影响自己的计划。向回走还又捡了两个蘑菇,看来炒一小盘是够了,还没到家就看到南边不下于三十头的一群牛也慢慢向山洞这边移动,再后边还有许多马、骡子、驴子,里边应孩也有自己家的毛驴吧,放牧的小伙子竟有上十个,嘻嘻哈哈笑声传出老远,应该是有许多人无聊跟着牛群出去玩的。
回到家娘仍是在石桌边坐着发愣,此时山洞中光线已不是很好,她仔细看了看小石头提的布袋笑着说:“是山枣吧”见石头嗯了声又说:“吃多了难受,晒干了又只剩些皮了,这山上哪有什么吃食,真是穷山啊”小石头笑道:“哪呢,我在山上还采到蘑菇了。”
李永珍和贾有歇息了小半天才继续上山,快到山洞又小跑起来,这时天也快黑了。老远见有两人等在路口见着他们大喊:“回来了、回来了!”一人迎上来,一人向洞中跑去仍大喊着。
一切如小石头所料,二人被迎进去王员外一家早等着,李永珍未和王员外多寒嘘就让他带自己到老爷子床前,王员外他老娘见二人仍喘息不定感动的不停道谢。
李永珍诊断完毕果然没错,一时心中大定。于是他又按练好的架势摆踱了一圈,口中也默念了十遍“莫急、莫急。”洞中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吭声。摆足架子李永珍才对王员外说:“老人家年岁大了,很难呀!看来只能先用我的宝物填补了。”老夫人听了更是不停地谢着。
李永珍大喊一声:“掌灯来!”此时老爷子床边不远的圆桌上早燃着灯,但没办法呀,这是小石头交待的,有灯也要再燃。王员外见李永珍看着他赶紧叫下人又端上一盏灯,李永诊这才接过贾有一直背着的药箱放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从箱底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一层了层慢慢打开,众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就连贾有早知宝物是啥样也受感染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永珍指着那摄药茸对王员外说:“快去把这药加一碗半水用中火煮开,小火熬半刻速速拿来。”王员外赶忙让王夫人亲自去办,并叮嘱小心点千万别把宝物洒一点。李永珍听了才记起小石头也交待自己要说这句话呀!
李永珍又给老员外胸腹推拿了一番,老爷子很是清醒就是无力,只是小声说了声谢,李永珍知是老爷子长时间吃不进食物太虚了,并无大碍。
等药时李永珍自然是按小石头嘱咐的向王员外要了身好衣裳,由下人领了去换,这期间贾有象背书一样把太原李永珍李神医的名号、来历全说与了王员外及老夫人听,王员外和老夫人心中也暗道多亏了贾有。
李永珍换好行头过来王员外和老夫人也一口一个神医地叫着,药很快端上来了,李永珍测了一下就趁热喂老员外喝下。
王夫人在旁边见李神医喂完药就对王员外说酒菜已备好,王员外忙请李神医移步去外边大桌用饭,李神医说:“不用,就在这个桌上吃,我在这里能观察老爷子的情况,老爷子的病情很重呀!不过你们放心,由我这宝物攻上很快就能扭转乾坤。”李永珍可不知小石头说的这扭转乾坤是啥概念,不过总感觉说出口是气派。王老夫人听了又忙谢了,并命人移大桌过来。
贾有告退并和李神医告别,李神医忙说:“这位贾壮士可是辛苦了!本来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进山根本不愿来,但他仍苦苦相求。我见他相貌忠厚,为主子竟能冒险求医必是善良之辈才答应下来,这几天全是他背着药箱,怕我路上饿着还背了好大一袋干粮,为了赶路竟多次要背我,今天我定要谢他一杯酒。”王老太也催王夫人让下人多上一副碗筷。老员外躺床上也呢喃了一句“三有子”。
八道菜,竟有两只鸡两只鸭,鸡蛋、腌鸭蛋也有许多,王老太还不停地说不知李神医今晚能赶到太寒碜了,明天定杀羊相谢。王员外请李神医坐了自己和管家相陪,又让贾有吃一杯再回去歇息,贾有这才解下背着的大包在下首坐了,他把包紧紧地靠自己脚上放着,这里边可是小石头找的美味,千万不能马虎。
几人才吃了一杯酒,这时只听床上清晰地传来老员外的声音“李神医,我也饿了。”王家一众人不由大喜,老爷子卧床十多日一直吃不进什么东西,这后几天更是弱的连话都说不动了,现在能大声说话,还想吃东西了,真不愧是神医呀!厉害!
李神医问了厨房煮的有白面糊就吩咐盛了一碗过来,他把鸡汤上的油拨开舀了两勺白汤加面糊中让喂老爷子吃,并解释说老爷子才好点只能吃稀的,油大了也不行,吃了受不了。
老爷子在床上由人喂着吃,众人高兴地在这边接着吃。不几口老爷子就吃光了嚷着还要吃,李神医忙说两个时辰以后才能再吃,仍只能吃这么多,明天就可以随意吃了,只是这十日内不能饮酒。
李神医可是知道自己师门祖传药方的厉害,虽然研究出来冶许多病的药都很普通,可却是立杆见影;一剂救活、两剂康复、五剂包除根不复发。现在他看老爷子的病已稳定急忙想着小石头交待的下一步,他可不敢光顾着喝酒而打乱了小石头的计划,到时小石头不要自己了咋办,自己还要当英雄哩。
由于李神医不吃了光愣着,众人也停下。看着李神医皱着眉努力想着什么大家面面相觑,不敢打扰。这时老员外竟不知啥时下了床来到桌边,众人更惊了,老员外说:“大恩不言谢!李神医,我敬你一杯。”李神医回过神来正准备说不敢,忽想起小石头吩咐的忙改口道:“治病救人乃我医者本份,不必挂怀。”老员外说:“这几日虽则我病重无力说话,但我并没糊涂,我躺床上就知神医你为了救我可是把压箱底的宝物都拿出来了呀!”
提到宝物李神医把后面的步骤已全理顺,此时早有下人搬来椅子,他让老员外坐下,也不敢再吃酒,照小石头安排续说道:“我虽把你老救冶过来,但要痊愈至少还须两剂,不然七日后还会复发,但我这宝物现在配太难,非得冬天下雪才能采齐。”王老太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李神医说:“不慌,我刚才就想到解决办法。我暂时先配两副普通的药,老爷子喝了可保五百天也就是一年半无恙,今冬第一场雪我就可备齐宝物所需的药材,定不会误事。”众人齐赞甚好。李神医又道:“我这普通的两副药也还须三味药要去县城药房抓紧买来,八日内我要给你服下。这三味药中有一味是一株百年人参,这常用的你老家中可能备的有。”老员外说:“几年前曾花五百两银子买过一株百年参可去年就用完了,不过县城药房很好买,就是贵一点。”
李神医听了心想:幸亏你用了,不然我还要想一种药材出来,小石头可是说了,开的三味药价格加起来要在千两银子左右,我只知用药可不知所有药的行情呀。他对老员外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把缺的三味药写下来明天你派人去县城买回来。”老员外连连点头,王员外忙叫人取来笔墨纸张。
李神医在旁边小桌子上提笔写下早想好的三味药对王员外说:“现在百年人参在药房卖价是七八百两一株,那两种也各需百银,你安排人去须多带一些以免误事,我这两天还会给老爷子熬两副壮身子的药汤,若能在第七天把药买回我定保老爷子长寿。”李永珍可是替老员外仔细诊断了,别看老爷子六十多了,若把他这肠胃的毛病治断根那身子可是棒极了。
交待完毕李神医才又坐回来和大家慢慢吃,老员外也还是给他满上一杯。吃饭间王员外让王夫人去取二百两银子来,想了想又换成等值的一锭金元宝,他递与李神医说是谢礼,老爷子见了连连骂他:普通的两副药就需千两白银,神医把宝药都给自己吃了却给这点谢礼,难道是想故意得罪神医好害死自己,那么以后就没人再管得了他了。王员外吓得赶紧起身,李神医倒替他开脱说:“我那宝物虽然难配,却也是身外之物,今冬我就会再配三五剂备着以治病救人,不必介意。”老员外听了更是不依,仍旧大骂,王员外急忙亲自又去取了两锭来。李神医也未推辞,自是接了,他并未急着装起而是按小石头交代的随意放在桌上继续慢慢吃着。他和贾有现在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虽然石头早就告诉过他们员外家会主动拿出许多谢礼让他们一定要冷静,但现在金灿灿的三个小元宝摆在桌上,二人还是感到拿筷子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李神医不再吃酒,菜也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他怕再吃下去筷子和杯子都拿不住了。他推说赶路困乏让大家继续吃不用管他,说完就低眉顺眼的不再吭声,强压心中激动。老员外和老夫人见了心中忐忑,莫不是真的神医怪罪了,决定过后要好好教训一下儿子。
王员外见爹娘向自己投来不善的目光也忙放下碗筷,他让贾有选一处好位置安排李神医休息,贾有忙说自家旁边还空着一分洞就极好,王夫人忙唤人去按客房仔细布置。贾有仍是按小石头叮嘱的背上包裹,挎上李神医的药箱。李神医这才收起三锭元宝,告辞离去时又交代老员外晚上可再少吃一点,明天一早自己就会给他熬好药,等他喝了就可以随意吃了。老爷子、老夫人自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当然没忘记在李神医刚出去就对王员外又是一顿大骂,差点就要动家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