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在学宫之中又仔细探察了几遍。
他发现学宫靠南边的一排房舍,其实就是沿着临淄的城墙建的。这些房舍甚至连南面的墙都没起,直接就利用城墙充当了南墙。
“真会省钱......”
他又探了探城墙的厚度,足有十丈。这城墙的内部是由夯土筑成,内外两侧还各有七八尺厚的砖墙。这些砖墙之间,都是由石灰和煮烂的糯米混合而成的黏土。
临淄城的东面有一条河,名曰淄水。所以此处有着十分浓郁的阴水之炁。
卢琛试着将阴水之炁,导入到面前的砖墙之中。
由于五行之中,任何一类都会与另外的四类发生“生、克、泄、耗”这四种作用关系。
比如,土“克”水的过程之中,水的能量就会被土克去。那么水必然会失去自身的能量,但土也会因此而产生消耗,这就好比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道理。
所以“克”和“耗”就是一对互为因果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土“克”水的同时,水也在“耗”土。
而在水“生”木的过程中。水就像是完全不求回报,将自身全部水能量馈赠给木,从而使木得到增长。所以对于木来说,是水“生”了木。然而对于水来说,则是被木“泄”去了所有的能量。因而,“生”与“泄”就是一对互相作用的关系。
于是,当城墙上的石灰和砖块,遇到卢琛导入的阴水之炁时。它们自身的状态就会发生改变,原本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其中的阳土就会为了“克”外来的阴水而被“耗”,从而会流失掉一部分阳土的能量。
而糯米之中所蕴含的阳木之炁,当受到水的滋养时,木的能量就会增长。由于卢琛导入的是阴水之炁,还会让原本的阳木在生长的过程中转变为阴木。
而且阳土又是最怕阴木的。
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定期清理城墙上那些被风吹来、或是被鸟雀带来的各类种子。因为,这些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导致坚固的城墙分崩离析。
这么一来,城墙上原本的阳土之炁,就同时遭到了来自阴水的“耗”,和来自阴木的“泄”。这就加速了砖墙和黏土的变化。
不一会儿,就见砖缝上逐渐生出斑斑点点的青苔;原本针都插不进的黏土也开始变得稀软;坚硬的砖块也变得有些松脆。
到了这一步,那些砖块就能很轻松的被抽出或者敲碎。
直到他剥下一层比马车略宽、比人略高的砖墙后。
“妥了,这个办法果然管用。”
于是,卢琛便去找来了淳于礼。
淳于礼虽然是儒学大家。但古代读书人都对阴阳五行、生克泄耗的道理略知一二。
他见卢琛有如此手段,当即便明白此方法可行。
卢琛又找来大虎等一干武人过来帮忙。
又问淳于礼要来许多酒肉,这是因为开启心目对于体力的消耗极大。
卢琛葫芦里的药酒虽然能够快速补充体力。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工程,光靠这点药酒还是难以为继的。
有了众人的帮忙,卢琛只需施展一阵阴阳造化诀,然后就让其他人上来或挖或敲。
他自己则退到一旁,喝酒吃肉,补充体力。
很快,那七八尺厚的砖墙就被掏出一个大洞。
接下来的夯土层就相对容易一些,只需要导入大量阴水之炁,便能使土质变得不再结实紧密,此时再挖就会轻松许多。
不过,随着通道越挖越深。
卢琛担心城墙出现坍塌,他不得不想办法把这通道再加固一下。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大量的阳金之炁,在通道周围形成一道结实的承重层。
但阳金之炁只在某些矿脉附近才会比较浓郁。以他现在心目能及的范围,这其中只有很稀薄的一点点阳金之炁。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他按照钢筋混凝土的原理,先利用那些稀薄的阳金之炁,在通道顶部和两侧,凝成一道道细细的骨架。
然后,又对着需要继续挖掘的那部分夯土层,将其中的阳土之炁引导到了阳金骨架周围。随着阳土的增强,原本的夯土渐渐石化成了一圈坚硬的混凝土层。
于此同时,那些需要被挖出的夯土层,则渐渐变成了松软的砂砾状。
一直忙到天黑,总算是挖掘到了另一侧的砖墙。
卢琛让众人暂时停了下来,他打算等到深夜之时,再一举破城而出。
另一边,张良带领众士子已经把所有的竹简都装上了推车。他们又在车轮上缠满了布条,以免在拉车时发出的声响过大。
当一切准备就绪,卢琛却仍迟迟没有动作。
今晚的月光很亮,这样冒然出逃太容易被发现。
他想等到后半夜,那时阳炁会逐渐上升。他再利用阳炁与阴水之炁结合,从而便能形成雾气。
学宫之外,许多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那群旅贲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蒙面黑衣人上前一步,此人正是秦国使者陈驰。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对三角眼露在外面。
陈驰将手里的一柄剑扔给了那名问话的旅贲副将。
“都是自己人,其他无需多问。汝等只需继续包围学宫即可,如果有人从里面逃出,就地格杀!”
副将接过剑,发现正是旅贲将军的佩剑。他知道旅贲将军是去了相府议事,便猜想这些人定与相府有关。反正旅贲的任务本来就是包围学宫,此时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些黑衣人分别从学宫东、西、北三面,向学宫内扔进去无数装满桐油的陶罐,然后他们就向内射出许多火箭。
火箭一遇桐油,刹那间,学宫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焰。
学宫士子见状,纷纷去找水灭火。一时间,吵嚷成一片。
卢琛见此情形,立刻阻止了众人。
他又让淳于礼将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南边。
好在学宫规模庞大,三面的大火一时半会儿还蔓延不到南边。
而卢琛却觉得这火势还不够,不妨让它再多烧一会儿。
不多时,所有的人和物资都已聚齐。
卢琛看这烈火中的阳火之炁也足够用了。于是便运转起天地造化诀,渐渐形成了一大片雾气。
“破墙!”
卢琛一声令下,那条通道很快就被打通。所有人按照事先的部署,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