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婶,听说这里发生命案了?”
“是啊,捕快方才已来看过了,唉,真是可怜,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刘大婶边说边举起衣袖拭泪,东宫展与小寺则是专注听着。
刘大婶稍止了泪,续道:“那房子是林远由夫妇的居所,就我所知,那对夫妻平常待人一向客客气气的,也从未与人结怨,前不久,他们夫妻俩还因为喜获麟儿而开心不已呢!没想到就在昨天夜里......有歹徒闯进他们家,不仅强行夺走婴孩,还...还狠心的...杀人灭口......他们林家上上下下近十口人......就这样...就这样......唉......”
小寺听完当场吓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东宫展则是义愤填膺地道:“真是太可恶了!有抓到坏人吗?”
刘大婶叹了口气,“没有,只希望补快能赶紧查个水落石出,因为这已是这个月第三起的窃婴杀人案了。”
东宫展闻言一惊,心想:“窃...窃婴......那我妹妹会不会...也有危险?”
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盘旋不去,东宫展急忙道:“刘大婶、小寺,我有事得先离开了,再见!”
“什么事这么急?”东宫展边跑边回应:“我先走啦,再慢就来不及啦!”
“跑慢点啊,可别摔伤了。”
东宫展一路狂奔,最后刘大婶的几句叮咛已无心入耳,他一边跑着,一边心中默念:“玉皇大帝、菩萨、佛祖,天上的众神啊,我求求您,希望您保佑我一家人平安无事,我可以不吃红烧鸡,不出去玩儿,不去找刘大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希望您保佑爹爹妈妈还有妹妹能平安无事,我求求您了......”
以极快的速度跑回家,东宫展气喘不已,打开家门一看,方才在地上作画的图仍在,他奔进屋里,家里的布置摆设也与平常相同,毫无异状。
东宫展一进屋便急忙喊道:“娘,娘,您在哪里?”只见男孩母亲缓缓自房内走出来,低声道:“展儿,我在这儿,何事这么急?”
“妹妹呢?她现在在哪儿?”
“她刚喝完奶,在房里睡得正香呢......”
见母亲与妹妹平安无事,东宫展像是获得解脱般,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爹就快回来了,快去洗净手脚,等会儿就要开饭了。”
酉时,一家人坐在饭桌前用膳,男孩母亲向男孩父亲提及东宫展为妹妹作画一事,男孩父亲听了笑道:“我的好展儿,有你这样的好哥哥,翎儿真是幸福,爹爹妈妈能有你此等贴心的孩子更是幸福。”
“翎儿?是妹妹的名字吗?”东宫展脸露惊喜。
男孩父亲点了点头,“是啊,昨天我跟你娘想了一整晚,决定取名为东宫翎。”
男孩母亲放下了筷子,“我记得怀你妹妹的那几个月,咱们院子里飞来了一只黄尾鸲,模样可爱极了,除此之外,你妹妹的背上有个胎记,形状好似一根羽毛,于是取名为翎当作纪念。”
东宫展喃喃地道:“东宫翎...东宫翎......这名字好听极了,爹娘取得真好,我喜欢!”男孩母亲笑道:“这是妹妹的名字,你跟人家喜欢个什么劲儿。”
“我这人最挑剔了,只要是我喜欢的,妹妹一定也喜欢。”
“好好好,你说的算,这样总行了吧!”
饭吃到一半,东宫展想起林宅血案之事,虽然现今家人均安然无事,心中仍不免感到些微不安,便向爹娘说明了今天所见所闻。
男孩父亲听完眉头一皱,问道:“真有此事?”
男孩母亲心下担忧,“都已经是第三起了,若真的发生该如何是好?”
“看来这阵子晚上睡觉时,门窗千万记得要锁上,不知那歹徒窃去婴孩要做什么用?难不成要拿去卖钱吗?可是为了窃婴却甘冒危险,甚至还杀人灭口,未免也太不符常理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男孩母亲看向东宫展,“展儿,你听妈妈的话,倘若歹徒真找上门来,你一定要赶快逃跑,逃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那妹妹呢?还有爹爹妈妈呢?”
“我跟你爹会保护你妹妹的,你不用担心,只管逃跑就好。”
东宫展急忙摇手,“我不要!要走我们一块儿走,我不要丢下你们,爹爹妈妈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男孩母亲轻摸他的头,予以安抚,“展儿你一向最懂事听话了,事关重大,无论如何爹爹妈妈都希望你和妹妹都能平安无事......”
“这样好了,与其每天担心受怕,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全家搬离这村子,虽然有些大费周章,却也是较安心的作法。”
“我同意爹爹说的,要走我们全家人一起走!”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如针一般刺进众人耳里:“想走?只可惜今晚你们谁也走不了!”
一道冷风掠过,屋内烛火倏然闪了几下,就在众人尚未看清楚来者何人,一名蒙面人自门外闯了进来。
那人施展轻功迅切窜进房中,再度现身时男孩母亲一见大惊,失声道:“翎儿...翎儿在他手上!”
情况紧急,东宫展倒不畏惧,大步往前冲向蒙面人,双手用力搥打,同时喊叫:“你这坏人,还我妹妹来!还我妹妹来!”
蒙面人“哼”的一声,骂道:“臭小子,滚开!”右手揪住东宫展的衣领,用力一掷,将他抛至墙边角落,东宫展虽被摔得疼极,但面对这紧要关头,早已忘却什么是疼痛。
男孩父亲挺身上前,“我们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夺走我孩儿?”
“没有冤仇。”
“可恶至极!还我孩儿来!”男孩父亲怒气上腾,欺近过去,双拳跟着奋力挥出,击向蒙面人,男孩母亲见状急忙喊道:“展儿,快,趁现在,你快走!”
蒙面人迅速拔起随身短刀,朝男孩父亲身上划上一刀,男孩父亲感到背脊一凉,登时血流如注,蒙面人冷笑一声,“想找死,我成全你!”
看见父亲身受重伤,东宫展哪肯离开,为救父亲,他再次冲上前去,抓住蒙面人持刀的那只右手,使尽全身力气,张嘴朝对方手腕狠狠咬上一口。
蒙面人忽感手上一阵剧痛,大叫一声,短刀因而掉落地上,男孩母亲再次喊道:“展儿,你打不过他的,快走,你快走啊!”
蒙面人怒火中烧,大脚一踢,将东宫展踢得老远,拾起地上短刀,厉声道:“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高举短刀,眼神冷峻,蒙面人一步步走向东宫展,而他左手怀抱着的女婴,早已经禁不住连番惊吓,大声哭喊着。
东宫展被踢得疼极,抚着痛处,吓得倒退三步,男孩母亲立即冲过去挡在东宫展身前,向蒙面人求饶:“他不过是个孩子,拜托别伤害他!”东宫展悲惧交加,手足无措,只是不住摇头。
此时,男孩父亲扑了上来,双手紧紧环抱住蒙面人双腿,“展儿,爹快撑不住了,你快走,再不走爹就要...要...生气了......”
蒙面人行动受限,正欲挣脱束缚,男孩母亲灵机一动,于是转头向他说道:“娘想起来了,展儿你快往南方逃,在南方不远处有一位凌大侠,你去向他求救,听娘的话,快去吧!”
男孩母亲这话其实只是随口胡诌,目的是希望东宫展赶紧逃离现场,以保全性命,至于南方的凌大侠不过是她在一次乡野闲谈中无意间听到的人物,据说是位行侠仗义、济弱扶倾的侠士。
听到向人求救,东宫展终于点头答应,他担心父母亲与妹妹的安危,知道此事刻不容缓,连忙向娘亲道:“好,孩儿这就去!”说完立刻站起身来,起脚便往屋外跑去。
正巧奔至家门口时,听见屋内父亲一声惨叫,东宫展吓得不敢回头看,他边流泪边往南方跑,只希望赶快找到那位凌大侠,好解救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