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帮我们去上京?”
“这算什么事!下周你们同我一道回郡守府,我与父亲说一声,给你们安排个府中杂务,到时便可一起去上京城。”
石守义躺在床上,完全不觉得那是个事儿,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睡在一旁四仰八叉的沈荃。
“不过阿荃,你真想好了要报仇嘛?上京城的水可深不见底。”
沈荃翻了个身子侧躺着,好让自己舒服些:“这没什么好想的。我自小就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村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如今他们罹难,这个仇我不报,谁报?”
“那件事发生后,我也曾追究过,但是被父亲喝令禁止,最后不了了之。后来我才从父亲那里得知,是皇帝亲自下的密旨不准许我再追查凶手。”
说到此处,石守义双拳紧握,又无力地松开:“后来就是千雪峰与大夏皇朝的三年之战,以及平海城城主沈若海因私自围捕白狐的罪名入狱。”
“大夏皇帝?!”沈荃搭过手来,拍拍石守义的肩膀,“之前以为幕后真凶会是什么宫中高贵,没想到竟然和皇室沾上边了。”
简单的话语很轻松,隐隐藏着一股冷意。
石守义苦笑道:“已经告诉你这件事牵扯到大夏皇室,甚至很有可能与皇帝有关,你还是打算冒险吗?”
“皇室如何,皇帝又如何?就凭他们生来高高在上,就能漠视生命、滥杀无辜?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为什么要让爷爷、让村里人遭遇这等天冤?”
“阿荃,我只是担心……”
凝视着沈荃怒火中烧的眼睛,石守义一时哑语。
“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活着,也只是为了了结这不白之冤。”
收起愤怒,沈荃平静说道。
石守义还想说,沈荃直接翻身背过去,平静道:“天不早了,阿义,睡了。”
轻叹一口气,石守义最后还是回了句:“阿荃我也不劝你了,以后需要兄弟我出力,尽管提就是了。”
说完也翻身睡去。
……
翌日清晨。
沈荃与白萧暂时告别石家兄弟,回垄村去了。毕竟白玉虎幻化的小猫。
一路无言。
当他们走进垄村时,发现村民们都在打扫着村口,根本没注意沈荃与白萧进来。
沈荃感觉奇怪,现在的垄村完全没有前几日的紧迫感,连把守村口的守卫都不曾见到。
抛开疑惑,沈荃与白萧快步来到之前秃头赵哥安排的客房。
房门刚打开,就见村长和赵哥从里面出来,一个老泪纵横,一个眼角堆笑。
秃头赵哥上前用力拍了拍沈荃的肩膀,笑道:“好小子,这次要不是你留下的小猫,可能今天就没有垄村了。”
村长抹着眼泪,通红的双眼和着浑浊眼泪,感慨道:“真是天佑垄村,天佑垄村百姓。这次真亏了那只瑞兽白虎,才让垄村躲过一劫。”
两人没头没尾地一顿感慨,又哭又笑地感谢着沈荃以及什么瑞兽白虎,沈荃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躲过一劫?白虎,白虎不是上古神兽吗?
好半天,沈荃才明白过来,原来昨夜马匪来袭,白玉虎大发神威赶走马匪,被村民们奉为瑞兽白虎。
这家伙竟然也不拒绝,就这样舔着脸接受“白虎”之称。
此次村长与赵哥来这里就是想求白玉虎作为村子的图腾,成为村子的守护神。
沈荃挠挠头,没想到才一晚未归就遇到这么多事情。
这时,只见一只白猫从屋内走出来,一下子就跳到沈荃的肩头,口吐人言道:“沈荃,我答应了他们留下,一直等到你办完自己的事。你答应过我,那件事了结后,会帮我重回万仞山的。”
沈荃笑着拍了拍白猫的脑袋,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没问题。”
秃头赵哥和村长见沈荃同样如此爽快地答应,连连感谢,好半天,才送走他俩。
回到屋内后,沈荃丢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白玉虎一跃便把它衔住,一口吞下。
“‘水柚烟’你不用了?”
白玉虎疑惑问道。
“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沈荃轻松惬意地回答道,直直躺在炕上,舒适地呻吟一声。
“你,你已经成功跻身武尊!”
白玉虎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中又有惊羡。同样听到这话的白萧也是猛然抬头看向沈荃,眸中放光。
沈荃像是感受到白萧的疑问,平静道:“昨夜我从阿义那里得知,我们的敌人是大夏皇室,而且地位极高。也就是在昨夜,我一晚难眠,感慨万千,不曾想隐隐感受到一股天然悲悯。”
顿了顿,沈荃继续道:“猛然间觉察突破在即,便兀自运转水元力沟通体内‘水柚烟’,一刻不停淬炼元力吸收,同时容纳那一抹天成悲悯,沟通自然大道,顿时只觉万物皆寂,万法皆空。”
沈荃停下来,伸出右手,只见朦朦元力在掌心流转。
白玉虎和白萧凑过来探查,两人只觉一股庞大的悲凉之感席卷心头。坚韧的武道之心仿佛要被这种感觉瓦解,直到崩碎。
“呼,真乃神人!”
白玉虎收回羡慕的目光,怔怔感叹道。回想自己窃“水柚烟”二十余年,也只是达到武师巅峰境界,堪堪摸索到一点自然之理,能亲和一些元力罢了。
而白萧点点头算是对沈荃的赞许,没有再表露出太大的震惊。
“所以你在这垄村当祭灵,可能也是不小的福缘。‘水柚烟’还你,好好修炼。如果我能从上京回来,一定陪你将那万仞山搅个天翻地覆。”
得到了沈荃再次保证,白玉虎点点头,便到一旁修炼去了。
“你先前答应给我的歉礼,就这么还回去了?”
一句平淡的话语在沈荃脑海中骤然爆炸。
完了,这“水柚烟”是自己在密林向她承诺的赔礼,自己怎么就还回去了!
她不会生气了吧?
她一定生气了?
她应该已经生气了!
该死!
沈荃偷偷瞥了眼白萧,发现她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一时如坐针毡。
同样觉察到沈荃紧张难看的神色,白萧冷哼一声,狠狠地掐在沈荃的腰间,恨道:“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骗我!”
“再骗我”三个字被咬的极重。
沈荃刚想狡辩说自己还买了钗子做赔礼,就被白萧瞪回来。
“不许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