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真的是阿荃!”
突然响起的激动声音让原本团团围住的枪兵阵再次腾出一条路来,只见两个锦衣玉服的公子正快步走来,眼中难掩兴奋神采。
来人正是石家兄弟——石守义与石守信。
“阿荃!”
石守义睁着通红的眸子,上来便紧紧抱住沈荃,,比之新婚小别的夫妻更是来得激烈。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熊抱,沈荃能明显感受到石守义双臂紧抱的力度之沉重。当年在三村之中,沈荃就与石家兄弟玩得好,尤其是与自己同年的石守义,比之石守信,他们两人更像是亲兄弟一般。
“阿义!”
这一声七年未叫过的昵称,此刻脱口也有丝丝颤抖。
反观石守信立在一旁很是乖巧,没有打扰沉浸在久别重逢喜悦中的自家大哥,只是笑意盈盈仿佛带着歉意,朝沈荃点头示意后,轻唤了一声“荃哥儿”。
这一切都被边上的陆沉与鲁子敬看在眼里。
不是说不认识嘛?你石守信叫我们来拦人,我们还以为你是咽不下醉仙居那口气,要出手报复!我们受苦受累,恶人也做了,你们一出来就相拥而泣是几个意思?就算你是东海郡郡守家的公子也不能这么坑人的吧!
想到先前自己还在叫嚣着单挑,鲁子敬不由得嘴角抽搐。
娘的,牙疼!
此时陆沉也不做声,只是轻轻一挥手,便令退包围的枪兵。这些枪兵都是城主府的近卫,他身为天鹰城城主公子自然能直接对他们下达命令。
石守义渐渐平复心情,但眸中仍是难耐的喜悦,一拳重重地打在沈荃的胸膛:“还以为四年前你就已经死了!”
沈荃苦笑一声,就听旁边乖巧的石守信说道:“四年前事情发生后,我和大哥就曾回三村,可哪里出了余烬就什么也没剩。我和大哥都以为你死了,所以你在醉仙居说认得我时,我也只觉得熟悉,却没有往你身上想。后来回府邸与大哥说起这事,大哥一下便想到是你。所以我才慌忙找到陆沉与子敬拦下你,却未曾说明原因,荃哥儿,莫怪!”
听到石守信在为自己拦责,陆沉忙上前顺着台阶赔罪道:“荃哥儿,是我们处理得过于粗暴,见谅见谅!”
见一旁鲁子敬仍不动声色,陆沉不由得皱起眉头喝道:“子敬!”
那鲁子敬虽是个暴躁脾气,但到底是世家子弟,能屈能伸,见陆沉也为他搭台阶,便也只是心中叫苦,表面上一手捂着下颌,一手作揖无奈道:“荃哥儿,莫怪莫怪!”
沈荃只觉得鲁子敬这人有些意思,虽是脾气横冲直撞了些,但自己也未有损失,于是摆摆手说道:“不妨事,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也便算了。只是直接唤我本名沈荃就是,这荃哥儿可不敢当,我可没各位大哩!”
这话倒也不假,沈荃如今也才十六岁,比之同为二十岁的鲁子敬与陆沉,整整小了四年。自己也就比石守信大上两岁。
而沈荃如此说也不是谦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叫石守信“信哥儿”,那是因为石守信是郡守之子,而他沈荃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乡野村夫罢了,那种没来由的怨气没必要讨!
几人又是一阵寒暄,每每说到自己因病痴傻、三村被屠之事时,沈荃与石守义皆是眼神黯然。
这时鲁子敬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目光:“这位姑娘武道造诣之高另鲁某汗颜,还不知姑娘名讳?师出何处?”
原来是鲁子敬一直念念不忘,想要知道白萧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强悍如斯。
白萧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瞟了一眼身旁的沈荃,像是再问他怎么回答!
千雪峰的狐妖身份可不能暴露,毕竟因四年前一事千雪峰与大夏皇朝打了三年之久,这才堪堪停战一年而已,许多人都十分敌视千雪峰妖族。
沈荃稍一沉吟,突然眸光一震,嬉笑道:“这位姑娘姓白名萧,南国人氏,一身奇技可了不得,先前就是她治好我的痴傻之症。”
哦~所有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一个十六岁的女子不仅在武道一途恐怖如斯,还兼得杂类奇技!
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只有白萧自己尴尬而不失优雅地白了沈荃一眼。
沈荃自然不会说出有关“大妖内丹”的事,只是模糊说道:“原来我那所谓的痴傻之症,症结不在别处,而在自身。因为变故太过突然,导致自己一时行炁走火入魔,导致郁结于脑。白姑娘却不以药攻之,而是另辟蹊径,以适当却猛烈的力度重击我的后脑,不曾想竟然疏通了我凝结经脉,这才恢复如初。”
说到重击后脑时,沈荃特意将手做成梆子状轻轻敲在脑后,满脸笑意地看着白萧。
白萧哪里听不出沈荃的胡诌,这分明是在调侃自己那夜在密林中无故给他吃梆子。
哼,还真是记仇,多久的事了还要翻出!
冷哼一声后,白萧睁着凤眸狠狠瞪了沈荃一眼。
沈荃只是笑,笑得好不惬意。
倒是那鲁子敬先开了口:“若真是如此,白姑娘实在了得。不仅武道上达到武师巅峰境,更有奇技傍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白萧轻轻颔首,算是回敬。
又一番家长里短,石守义执意邀请沈荃与白萧去自家府邸住上一宿,毕竟许久未见,还有太多话想说。
……
垄村远处山峦叠嶂。
“副官,副官,那小子不知道招惹到什么人物,在天鹰城城门口被围了,足足百余个枪兵,看样子是回不来了。”
一探查小卒兴奋来报。
而张副官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抚摸着那顶陪伴自己很久的头盔。
“看样子是回不来了?那到底是能回来,还是不能回来?”
张副官的声音陡然变冷,他可不希望这最后一票出现什么意外差错。
“一定,一定回不来了。小人走时,两边已经打起来了,百来个枪兵呢,还有城里的俊杰,他凭什么能出来?!”
探查小卒异常自信,拍着胸脯保证道。娘的,要是那种阵仗都能安然离开,老子就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对于一个小卒的保证,张副官并没有吱声,轻阖双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好一会儿,张副官缓缓张开眸子,沉声道:“召集弟兄们,今晚血洗垄村。”
……
“这宅子……”
在见到这栋恢宏豪华、古色古香的宅子后,沈荃不由感叹。
“荃哥儿要是喜欢,就常住在这儿,反正这里也是我个人私邸,平时也没什么人。”
石守信在一旁说道。
“太大了太大了,住不惯……”
沈荃啧着嘴,同石守义一道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沈荃越是心惊肉跳,这等装饰可完全称得上金碧辉煌,虽然没有去过上京皇宫,但沈荃觉得,即便是皇宫应该也不过如此。
“啧啧,这得花费多少钱呐!小信,你也忒败家了。”
沈荃由衷感叹一句后立刻批评起了石守信,这毕竟是石守信的私邸。
“荃哥儿,这父亲做郡守,又有大哥成材成器,他们对我的要求就一个,做一个不惹事的纨绔。”
石守信轻摇扇子,苦笑道。
呃!沈荃看向石守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
石守义一手搭在沈荃肩上,笑道:“这事还真不怪小信,是父亲钦点他败家的,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沈荃和石守信头上划出一道道黑线。
“对了阿荃,今晚你跟我睡一床,这一别七年没见,总觉得话说不完哩!”
沈荃询问似地看向白萧,只见白萧扭过头去,好像是不高兴,根本不愿看他。
石守信见到这一幕只以为沈荃是担心白姑娘没地方住,赶忙说道:“阿荃,放心。这府邸客房很多而且住的都很舒服。”
话音刚落,一旁的石守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石守义有些疑惑:“小信,你笑什么,难道大哥做得不对?”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古灵精怪,但偏偏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一本正经,让大家误以为他是老实人,其实内里性格跳脱,对事情分析解读往往大胆准确。
所以他才会疑惑地询问是否是自己做得不对。
石守信上前搭在大哥肩上,指了指沈荃,又点了点看向别处的白萧,笑意盈盈地双手一摊。
还是没弄明白的石守义敲了敲守信的脑袋,不满道:“臭小子,别和大哥打哑谜。”
“哎呀呀,我说大哥,叫你先找个嫂子你不听。现在你这练功练到东海郡第一,却把脑袋给练傻了,以后还怎么找嫂子。荃哥儿和人家白姑娘天生一对,你倒好,插进去一脚把我荃哥儿给掠走了。”
石守信煞有介事地拍拍石守义的肩膀,缓缓道:“大哥,这是罪过。”
被弟弟这般说教的石守信要是在往常早就抬手上去揍了,今天碍于沈荃的面子,没有发作。
“阿荃,你看是我考虑不周,要不……”
不等沈荃说话,白萧立马拒绝:“不用,给我单独安排间客房吧!”
这话一出,石守义喜上眉梢,石守义凝目沉思,唯有沈荃苦笑连连。
……
另一边垄村,刚刚结束一场血与火的厮杀。
“吼——”
震慑人心的兽吼让人战栗,巨大的虎影从村中缓缓走出。
只见走出的白玉虎浑身浴血,血盆大口张开还能见到残臂断腿,恐怖至极。
“赵哥,赵哥,马匪逃了,马匪逃了!”
有村民兴奋喊道。
秃头赵哥怔怔地看着满地尸体,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哥,赵哥……”
“嗯~”
秃头赵哥回过神来,登时眉头一立,说道:“伤亡情况!”
“赵哥,你糊涂了,就二狗和傻柱受了点轻伤,这地上的尸体都是马匪的。”
“唔!”这下秃头赵哥才完全回过神来,看了眼凶煞至极的白玉虎,嘴角扯了扯,“快,快去告诉村长,说我们赢了,没人死亡,叫大家伙放心。”
吩咐完小弟,秃头赵哥回过头了,努了努嘴,只觉得舌头有点扯嗓子:“那个虎、虎哥,你能变回来嘛?就是那个小、小猫,也是白、白色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