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还安分吗?”
“放心,今日一早,卑职亲自送的饭,一直在地牢里捆着呢。”
“那就好,你们没有伤他吧。”
“至今毫发无损。”
楚行扈一边走着,一边向身旁的杨孝一应一答询问着。
主仆五人一路谈笑风生,接着闲庭信步的走向焉台地牢。
刚到门口,两边伫立的看守立马抱拳迎和。
“恭迎将军!”
楚行扈举起手往下摆了摆,示意切勿声张。
那两名看守心领神会,悄然打开门锁。
吱呀……
伴随一道轻轻的开门声,楚行扈做了个噤声手势,带着四人缓步入内。
“卧槽!”
楚行扈刚一入内,便傻了眼,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粗麻绳捆着的木桩上空落落的,空无一人,仅仅只剩下掉落一地的断绳。
“杨孝!你给老子说清楚,这叫捆着的?”
杨孝也慌了,不知作何解释。
“卑职也不知道啊!今日一早……今日一早明明还在的!”
门口的看守听到里面有吵闹声,连忙跑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地牢,顿时呆若木鸡。
“到底怎么回事?人去哪了?”
一旁的杨寿急忙揪住一名看守的衣襟,大声斥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我们俩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并未看到谁跑出来了啊!”
“你还狡辩!”杨寿跟着就要挥拳。
“别冲动,不要对自己人下手。”
楚行扈冷声喝道,杨寿连忙放下那个看守,走到楚行扈身旁。
啪嗒、啪嗒、啪嗒……
像是水珠落地的声音,楚行扈寻声望去。
却见半空中不时落下一滴滴血水,楚行扈微微一笑,心知肚明。
“你们几个,去外面搜查一下,我在这继续看看。”楚行扈缓缓跟着几人下令道。
几人不假思索,立即领命。
此时,偌大的地牢仅仅只剩下楚行扈一人的身影。
楚行扈不动声色,随手抽出仇屠,一刀砍断了上方的一条横梁。
横梁倏的一刀两断,两截吱呀一声随之落下,地牢依旧稳固。
而却掉下了一个赤裸上身,臂上满是血痕的魁梧男人。
即是那天被楚行扈擒住的刀卒。
他在地上疼痛的挣扎了好久一阵,随之狰狞着脸看着楚行扈。
“老子要你命!”
随着,便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挥拳打将来。
楚行扈呵呵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傲气,他本来就已经被之前捆的生紧的粗麻绳勒的满臂伤痕。
早已挥不动拳,如今又摔了一大跤,哪还能再战?
楚行扈于是颇为玩味的看着他,随之一脚飞踹出去。
如今的他,纵使是顶盔掼甲,肯定也难以挨住这一脚,这不,这一脚踢出去,自己就倒飞出去老远。
楚行扈归刀入鞘,信步走向他,单手微抬他的下颌,眯眼狠色道。
“气不气,就问你气不气!”
他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拳头捏紧,刚要砸到楚行扈脸上,就被楚行扈一手接住了。
他脸色一僵,吃惊的看向楚行扈。
楚行扈摇了摇头:“你啊你,还当你是之前以一当十的杀神呐,别反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气呐,太气了。
为啥自己就怎么想一拳捶死这混蛋,上次踹我蛋,现在还对老子言辞讥讽,我栽他手里,太他娘受气了。
此时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还是好面儿,于是依旧硬气道。
“绝不可能!”
楚行扈一歪头,随口道:“行呗,反正你也走不了。”
言罢,楚行扈从木桩旁拿来麻绳,准备继续把他捆了。
他的神色顿时慌张不已,手忙脚乱阻拦着楚行扈:“别别别!别再用这玩意儿捆着我了!难受。”
楚行扈看了看手中的绳子,又看了看他,嘴角疯狂上扬,用着操蛋的眼神看着他。
随后楚行扈一躬身,蹲在了他面前,提了提手里的麻绳,用着威胁的语气向他说道。
“这样啊,啧啧啧……可是某些人就是不老实,这不就逼得我要捆着你了,要是你老实一点,嘿嘿嘿……”
他皱着眉头,但还是口是心非的朝着楚行扈应道:“行。”
楚行扈于是当即搬来一把小凳,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叫啥?”
他撇了撇嘴,歪着头回答道:“沈由弼。”
“谁有病?”
“叫沈由弼!!!”
“哦哦哦……了解了解。”
沈由弼眼神中显示出仿佛要吃掉楚行扈一般,冷哼一声,又把脑袋歪过去。
楚行扈又接着疑问:“你以前是在晋军干嘛的?”
“斥候探子。”
听到沈由弼的回答,楚行扈的眼睛睁的老大,那天楚行扈与他交了几招,足以见得他的身手不凡,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探子?也不应该啊。
“你身手如此了得,为何才是个探子?”
沈由弼冷笑,不予理睬。
“关你屁事。”
楚行扈一耸肩:“好奇呗。”
沈由弼又胆寒的看了看那股麻绳,还是闭着眼缓声说着。
“我入伍八载,在韩、吴、齐,晋等国接连辗转都卖过命。呵,结果没一个有眼力见,我最高也就做过都头,我也就此寒了心,就想着在晋军混个几年就领几个银子回家,结果半道落到你这个鼠辈手里!我实在是想不通呐。”
楚行扈点了点头,继续觍着脸笑道:“既然如此,跟一个主子是跟,跟两个也是跟,不如,你跟我干吧。”
随着露出一张你要信我啊的表情。
沈由弼呵呵一笑,啐了楚行扈一口,冷着脸说道:“我不会给魏国卖命的,我和它有过节。”
“过节,有什么过节?”楚行扈面带疑惑,于是又问道。
沈有弼挺直了身子,十分不屑,狠着声说道:“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楚行扈感受到沈由弼那股子油然而生的杀气,也不再追问,反而继续招抚着。
“但我也没让你替魏国卖命啊,我要让你,替我,效力。”
沈由弼一愣,接着便是捧腹大笑,不一会儿,笑罢,他才冷着声说道。
“魏国,不可能。而你,更不可能!因为,我不会替匹夫之流效命,我沈由弼虽然命贱了一点,但我至少还有原则,匹夫竖子,不相与谋。”
楚行扈不以为然,继续笑道:“你不觉得,我之所以会用那种下九流的方法擒你,是对你的一种赞赏吗?”
“吾虽愚昧,但非智短……”
沈由弼朝着楚行扈投以鄙视的目光,冷哼道。
楚行扈却很是认真,攥起沈由弼的两肩,饱含深意的红了双眼说道。
“你要知道,我为什么会用此招?我是被逼无奈的啊,若非汝神乎其技的身手,我怎会如此厚颜无耻?
我和铁柱的武艺也算上乘,但照样不是你一合之敌!故此一来我是为了保命,二来,是因为对你有心招揽啊!
因为我是爱才之人,再因为你是如此天秀之将,不委以重任我实在于心不忍啊。”
字字带血,句句带泪,楚行扈发出振聋发聩的“真言”,着实让沈由弼心中一动。
莫非,我真是如此?
沈由弼不禁心中一惊,但还是半信半疑。
“我怎么信你。”
楚行扈一看沈由弼已经上钩,便刻不容缓的说道:“这还用问吗?你得知道,我在这个地牢里杀过多少探子,而无独有偶,却把你在这好生‘伺候’着,不是真心可鉴吗?”
沈由弼愣神许久,虽然自己在这虽然不是所谓被伺候着,但也确实没把自己怎么着,反而而一日三餐从未减少,莫非,自己真的遇到识自己的伯乐了?
沈由弼开始动摇了,朝着楚行扈颇为试探的声音问道。
“我心高气傲,若不能当个都将,我是不能奉陪的。”
楚行扈哈哈大笑,把沈由弼着实吓了一跳。
“我不是要让你当都将,而是让你亲率一厢军马,任你调度,但你要保证,你的人马必须得唯我效忠,马首是瞻。”
沈由弼大惊失色,一厢军马?自己还值得当个指挥?沈由弼心中的激动喜于言表,自己难道真的能大展拳脚了?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谢……谢过将军。”沈由弼声音颤抖着说道,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楚行扈接着便细道:“好!本将命你为我兵诡军侦查厢指挥使,下辖两都一处,斥候都,尖兵都,机密处,轻率五千卒,望你勤勉。”
沈由弼顿时叩首拜谢,但也随之提出了疑惑。
“这斥候都我了解其作用,但实在不知这尖兵都及机密处有何作用。”
楚行扈就知道他会提出疑惑,于是向他细心解释说道:“所谓斥候,一乃行军开拔之时先行打探军情的队伍,但现在在我的改进下,又多了一层作用,便是在闲时出调敌对势力做潜伏细作,并随时传回情报,长官为正副虞侯。
又所谓尖兵都,便是在行军征伐之时,先行百里之处开道,诛杀敌方探子部队,长官都头。
至于机密处,便是由会识文断字的卒子担当,做情报整理,发布行动,指挥行动的作用,长官为军情秘书。”
沈由弼不禁咋舌,楚行扈明明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全面的安排,自己属实不当他。
沈由弼心中竟然冒出一丝对楚行扈的仰慕之情。
“将军!我们四处都找了,哪都没有发现!”
“是啊……卧槽!是你!”
“保护将军!”
刚刚回来的几人皆是气喘吁吁,但当看到沈由弼时,一行人几乎同时抽出横刀,小心为甚的看着沈由弼。
楚行扈看了看几人,不禁笑着。
“向上官拔刀相向,岂是要反?哈哈哈。”
所有人一时间懵逼了,啥,什么上官?
所有人:(?????)
沈由弼顿时一秒进入状态,挺胸抬头,气势逼人。
“指挥使沈由弼,见过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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