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追了几步,便觉不妥,忙回身赶回来,叫开门和丫头说了刚才之事,让她嘱咐白逸仙千万小心,那黑影身形飘忽迅捷,绝非普通的偷鸡摸狗之辈,定是有所为而来。
以白逸仙的修为和白家的势力,在蓬莱郡里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反而是自己,因为结怨齐爽,倒是危险的很,想明白这些,子玉展开幻影步,飞快地闪回姜家。
次日上午丹器朋安排了小辈们的聚会,供小辈们结识交流;下午才是论道会,希望籍此提高小辈们对丹道的理解,选出丹师,大师各一位,讲解丹道、阵法,丹道这边自然是子玉和白逸仙,阵器那边是陈念严和梁厚。
子玉和敏婷来到会所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厅中央条桌上摆了各式水果和一些水酒,小辈们在四周围坐聊天。
子玉对朋友义气为重,却不喜交际,拿些水果到一旁独坐,敏婷却蹦跳着出去和各人打招呼。
过了一阵,陈氏兄妹,白逸仙也过来,陪子玉坐着。
子玉含笑问白逸仙:“白兄今天不觉疲乏么,不要影响了论道。”
白逸仙瞪了子玉一眼:“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想我大战四方之时,那才叫威风凛凛。”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陈氏兄妹不明所以。
正说着,子玉忽觉一股阴冷之气直袭后脑,随着脊背发凉。
子玉回头看时,齐爽身边围了一群人,他却无心搭言,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子玉。
子玉转过头,也不以为意,小心些是应该的,必要的准备是要有的,心里却不能惧怕,逼得急了,那就抽刀子干呗。
白逸仙大家是攀不上的,姬子玉虽得了第一,可平时名声不显,是不入这些人的眼的,所以都围了齐爽恭维,只是齐爽这第二名,让他们颇觉词穷,赞扬起来,极费脑力,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齐爽的不满。
齐爽随口答应,满脑子却是昨天知道结果时的委屈、羞辱和不甘,深深的羞辱使仇恨更加炽烈,面对爷爷,他还能故作平静,显出胜不骄败不馁的气势,回到屋里,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姬子玉,我要杀了你,亲…手!
炼出极品大力丸,也不能夺得第一,这是上天派下的克星吗,难怪齐爽必欲除子玉而后快。
子玉淡然回头,正和几人说笑,又觉一股睥睨之气,竟自门外压进来,直贯全场,因为少了杀气,所以并不寒人心胆。
白逸仙头也不抬,撇了嘴:“侯宜武这个混蛋来了。”
陈氏兄妹也好奇地看向门口,只见进来一位高挑却略显削瘦的男子,满脸透出干练,紫电凝霜的眼光露出冷意。
侯宜武冷冷环视,只和梁厚微微点头,转向白逸仙:“战否?”
白逸仙抬头对视:“不如炼丹,如何?”
侯宜武不作一丝停留,转身就往外走。
众人都暗自以为连白逸仙也怕了侯宜武,子玉却明白两人的意思。
侯宜武进来谁也不理,那是觉得别人根本不配和他交手,和梁厚点头,或是敬重梁厚人品,或是素来相熟,单单邀战白逸仙,那是因为,他认为只有白逸仙可以和他一战。和侯宜武有一战之力,这只能说明白逸仙不仅丹道卓越,修为也是鹤立鸡群。
而白逸仙避战,也不是怕了侯宜武,一是白逸仙本不注重修炼,一心研习丹道,真的不想和侯宜武比拼修为,不如炼丹好了,以他的尿性,想什么就说了出来,所以大家才说他不通俗务;二是他也知道侯宜武其实并无恶意,就这么个性子,见到可以一战的,就耐不住想切磋挑战,在太学里,让人打的骨断筋折也不知悔改。
侯宜武走后,梁厚也过来坐了一会儿,他原和白逸仙还是说得来的,因为家族接触也认识陈念严,只是不识子玉,不过他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姬子玉还是颇感兴趣。
聊了一会儿,子玉知道梁厚为什么得人敬重,侯宜武也点头认可,白逸仙也不嫌他俗气了。
梁厚每一行,每一言皆中规矩,而又不是虚假作做,存乎本性,自然的让人生出好感。
聊了一会儿,大家各自作别,回去准备下午的论道。
陈念严兄妹跟子玉和敏婷回了姜府,和姜恒定了陈思慈入姜家之事,过了丹器汇,就可去丹药坊炼丹,而陈念严已拜入梁家,这是皆大欢喜之事。
陈氏兄妹走后,子玉准备以神识为切入点,讲解神识在炼丹中的妙用,姜恒也提出各种心得,子玉文采本好,将之串联起来,一蹴而就,得了一篇长稿。
背是背不下来,实在不行,就照本宣科,全程念下来,也不追求什么“脱稿”演讲的意境了,虽然有失大高手风范,好在姜家事情已了,糊弄过去就好。
姜恒显得很是高兴,姜家似乎成了此次丹器汇最大的赢家,自己的易髓丹,子玉的极品大力丸,还有敏婷也进了前五,这给姜家带来了极大的声誉,大量的订单涌来,姜恒惋惜地一一致歉推辞,将来姜家的丹药,要专供福瑞商号了。
下午论道,子玉见城楼那边的高台上,人来的不多,毕竟论道只是给小辈们听的,可几日不见的庞统领却笔挺地坐在上面,一脸严肃。
高台对面也搭了一个平台,是论道之所,四周各家来的人也不多,姜家、梁家、白家却来了很多人,毕竟自家孩子上去论道是极长脸的事。
陈念严先上去演说,讲的是阵兵概要,强调阵法的线条,弧度、角度,都不能有偏差,不然威力大打折扣。
接着梁厚上台,讲的是灵兵阵法的构造,他认为再大型的阵法,也是由不同的基本结构组成,这些基本结构大约有两百种,所以要想成就大师,最好先找到这些基本结构,从这些基本结构炼起,练得熟了,再去刻画大型阵法,成就大师,就容易的多。接着又说了刻画五角芒星蓄灵阵的技巧等等。
子玉从天工开物里解析出来的基本结构可是有千万种,不过两人其他观点,子玉都赞同,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提到,每个基本结构的各自功用,每个条纹、角度、弧度的作用,所以对子玉帮助并不大,今后只能自己回去一点点的实验摸索。
该子玉上去了,子玉不禁有些怯场,扭扭捏捏地上台,开始讲起神识之道,声音竟也有些发颤,说了一阵,实在撑不住,拿出稿子来,对上前言念起来,念得顺畅了,对着稿子一边念,一边逐句讲解,方渐渐放松,把大意表达出来。
台下小辈响起嗤笑,没入决赛的也对子玉的讲解嗤之以鼻,浑不觉得自己比决赛头名差了许多。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子玉拿手掩了面皮,慌慌张张的走下台来,就这样,获得本次丹器汇第一的姬子玉,羞愧无限地跑回姜家棚户。
白逸仙毕竟不同,还未到台上,周围已响起欢呼和尖叫,甚至有怀春少女,不顾羞臊,在心中呐喊:
“逸仙逸仙,你最强,逸仙逸仙,你最帅。”
“逸仙逸仙,我爱你。”
“逸仙回头啊,逸仙再看我一眼吧。”
白逸仙也不负众望,大袖飘飘,身姿矫逸,颇有“仙气儿”,坐定后更是舌绽春雷,余音绕梁,只这声音便让人三月不知肉味,虽不能天现异象,地涌莲花,却也能迷倒万千少男少女。
“夫丹者,道也。天地运行,世间万物莫不依循天道,丹道亦如是。然何谓'天道',或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谬矣。
天道悠悠,亘古不易,无已行之,顺之则吉,逆之则凶……
为丹之道,暗合天道,以道成丹,是为丹道……”
子玉细细听来,颇有所得,白逸仙以天道喻丹道,天道自有运行规律,不依外物而改变,丹道亦是如此,自有自己的“道”,炼丹就是要寻找这个“道”,遵循这个“道”,才能达到丹道极境。
子玉不禁赞叹,白逸仙对丹道的理解无人能及,在炼丹的技巧上,子玉自信,经过不断习练,可以不弱于他,甚至犹有过之,但对丹道的理解,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就好像做文章,子玉善于遣词用字,而白逸仙却主题深远,意境磅礴,尽显大气。
白逸仙正口吐莲花,欲罢不能之际,突然站起来,怔怔看着前方发呆:“涤尘,这是怎么了?”
众人不解,这白逸仙又发什么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