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医院的病房里上,何院长带领医护人员逐一给孟翻译等工作人员,还有非洲小伙儿、印度花卷儿等七、八位患者进行诊疗。
王三胖道:“何院长,这是不是疟疾?”
“结合临床症状和流行病学分析,应该是疟疾,但现在还不能肯定,要等化验结果才能确定。”何院长道。
“院长,检验结果出来了,这些患者的周围血涂片,显微镜下都发现了疟原虫!”护士小梁拿着一叠化验单道。
“是了,正是疟疾!是什么疟原虫感染?”何院长问道。
“恶性疟原虫、间日疟原虫、三日疟原虫,全有!”小梁道。
何院长接过化验单陷入了沉思。
……
“听说得了疟疾有生命危险!”
“还会传染吧?”
“你懂什么呀,疟疾是通过蚊子传播的,人和人之间不传播。”
病房外的众人七嘴八舌议论道……
“啊!蚊子病,你快离开我弟弟,我要让神族断掉你的蚊子大腿……”那非洲小伙儿的姐姐也不断念着古老的非洲咒语,祈求古老的非洲神族赶走她弟弟身上的蚊子病。
何院长拿着病例和化验单,看了患者的症状,又逐一详细询问病史,进行了“视、触、叩、听”等一系列诊断,向医护人员下达医嘱:
“抗疟治疗,氯喹,轻症患者先口服给药,观察。”
“重症患者,用5%葡萄糖注射液500ml稀释,每公斤体重给药2毫克,静脉滴注,注意缓滴。”
“还要同时注意几名年纪大、血糖高的患者,改用0.9%氯化钠注射液500ml稀释后缓慢滴注,注意观察药效和不良反应。”
“注意耐药性、抗药性。”
“高热患者对症。”
“用抗疟药后,再次提取患者周围血液标本检验,注意患者白血球、红血球、血小板数值变化”
……
“哦,对了,还有,大院工作和生活区域,全面进行防蚊消杀,告诉大院所有人,注意避免蚊虫叮咬”何院长又对我和三胖等工作人员道。
此时的何院长,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正在指挥和带领医护人员,进行一场抗击疟疾的阻击战。
……
众医护人员按照何院长的吩咐,分头开展工作。我和王三胖与专家组其他同志,背着喷雾器,开始对铁路大院内进行灭蚊消杀喷洒。
王三胖戴着口罩,一边压着喷雾器的压杆,一边骂道:“依我看,就不该管那个印度花卷儿,瞅丫在火车上的那揍性,整个一英国奴才啊!肖总工也是,还把他接回咱们大院来治病,让丫找他英国爸爸看病去啊,找中国爷爷干嘛?”
“你懂什么?这叫发扬救死扶伤的国际主义精神。老实儿干你的活儿吧!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儿地冲三胖道。
“哎呀!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可是对帝国主义及其一切汉奸走狗都嫉恶如仇,怎么还‘国际主义’,改当政委啦?”三胖笑道。
那灭蚊药剂本来就挺呛人,我又戴着口罩喷雾,憋得够呛,也懒得搭理三胖,不想跟他斗嘴,继续喷雾灭蚊。
大院宿舍楼后的菜地,是灭蚊的重点。非洲农业种植较为落后,最早的一批中方工作人员到达铁路大院后,就在这宿舍楼的空地上,开垦出一片小小的农田。他们从国内带来种子,种上应季蔬菜,还栽种了桃、梨等果树,一片生机盎然,足以让大家吃上新鲜瓜果蔬菜。
还有一片地里,也不知是谁种的熟地、玄参、麦冬、黄花蒿等中草药。
我和三胖小心地迈过菜畦,用喷雾器仔细地喷洒着每一个角落。
三胖问道:“这菜上喷药,还能吃吗?”
“何院长说了,这是低毒灭蚊药剂,对人体危害性小,不过得让食堂用盐水多浸泡清洗,蔬菜、水果才能祛除食用。”我道。
正说着话,只听三胖“哎呦!”一声,脚底一个出溜,仰面滑倒,摔了一屁股泥,还坐烂了仨快熟透了的西红柿,揪下来一根带刺儿的黄瓜。
我笑道:“这是没睡醒啊还是怎么着,一身上乘武艺,怎么还摔个屁股蹲儿?”
“你小子还笑,也不只是哪个王八羔子扔的东西,滑不出溜的,我想用个侧倒摔,又怕把右边儿的大茄子压烂了,只好捡着没剩几个的西红柿地块摔过去,刚想伸手拽旁边的架子,又见满是黄瓜,架子倒了黄瓜秧可就完了,所以才急缩手摘了一根黄瓜!”三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道。
正说话间,只见茄子地里钻出六、七个茶缸子大小,黑不溜秋,带盖儿东西,哧溜哧溜爬得还挺快。
“滑倒你的王八羔子出来啦!快抓!”我忙招呼三胖道。
我们手疾眼快,瞬时就逮住了四只,捉住的正是几只不大的非洲三爪鳖,剩下的钻进菜地不见了。
这非洲三爪鳖又称尼罗河鳖,在当地多有分布,尤其以靠近淡水河湖、溪泉为多,甚至在沿海岸处也时有发现。它们能适应半咸水环境,还能靠皮肤换气,生长能力极强,成年的非洲三爪鳖体长可达一米。
三胖手抓一只,脚一只大笑道:“哈哈哈,还真是‘王八羔子’!今儿晚上食堂怎么吃?”
“天津菜!”我和三胖异口同声道。
晚上,大院儿食堂里,妮姆大姐做的红焖甲鱼赢得大伙儿的阵阵喝彩。
孟翻译属于疟疾轻症,何院长给用了药,感觉好了许多,就来食堂和大伙儿一块儿吃饭。
王三胖夹起一块红焖甲鱼,放到孟琳琳碗里笑道:“蚊子表姐,快吃块王八大腿肉补翅膀,吃哪儿补哪儿,飞得快!好得快!”
孟琳琳“噗嗤”一声笑,也不示弱道:“乌龟弟弟,瞧您这大义灭亲的,您逮王八也辛苦啦!”
众人听她二人斗嘴,都是呵呵而笑。
肖总工笑道:“琳琳是蚊子表姐,三胖是乌龟弟弟,嗯,依我看呐,你俩还真是挺般配!”
众人听肖总工这般说,也一齐起哄到:“般配!般配!”
直说得王三胖和孟琳琳俩人如同两尊关公像,满脸通红,低头不再言语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几日无话,众患者经过何院长等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病情均大为好转。
这天吃罢晚饭,肖总工组织大家在篮球场进行了一场中方专家组成员和非洲铁路员工的篮球友谊比赛。
我打中锋,三胖打组织后卫,直打得一身臭汗,比赛在中非双方员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口号声中,平局握手。
我俩回宿舍洗澡休息,吹了一会儿牛,正要睡觉,只听得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我问道。
“孙连长,王连长,何院长请二位到医院去一趟,有急事儿!”梁护士急切地在门外道。
我和三胖迅速穿上外衣,随梁护士跑到医院。
病房内,何院长与医护人员正在对非洲小伙儿和印度花卷儿进行抢救!
何院长见我们来了道:“这两位病人很危险,这个非洲的小伙子晚上突然又起了高热,体温到达41℃,用了很多方法也降不下来。印度的这个患者……”
我顺着何院长指的方向看,只见那印度花卷儿在病床上侧卧,脖子向后挺着,腰部向后反折,竟自不断地抽搐……
“院长,这是‘角弓反张’?”我问何院长道。
“正是,晚上8点多出现的这种情况,已经断断续续快四个小时了。”何院长道。
“你俩学过中医,看看祖国医学有没有好的办法。”肖总工也推门进来道。
“孟翻译也是高烧不退,刚才呕吐了几次,但情况比这两位外国患者要稍好一些。”何院长道。
我道:“总工,我们这是班门弄斧啊!何院长是专家级的医生……”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总工打断道:“你小子少给我假谦虚,你们师长刘开山早跟我说了,你祖上就是中医世家,又和三胖插队时当过赤脚医生!再说火车上我犯心脏病就是你救的,是我向何院长推荐你俩来的!”
“救人要紧!”何院长道。
肖总工又冲三胖道:“孟琳琳同志的情况也很危险,你看着办吧!”
“总工,这个,我和这个孟翻译,不是,这个……”王三胖诺诺的说着,竟而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你小子少给我这儿装蒜,我五十多岁的人了,还看不出你们年轻人的那点儿心思?治好了小孟和这两名外籍患者,我跟刘开山说,坦赞铁路专家组和你们工程部队俩单位,开证明,我给你们保媒牵线!”肖总工冲着王三胖嚷道。
此时情况紧急,但肖总工一番话,虽是语气严厉,竟也使一旁的何院长、小梁等医护人员听得不禁莞尔,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王三胖抬眼看了看我,就像是二师兄看猴哥,想说又不敢说。
我故意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孙嘎子同志!你倒是赶紧想辙啊!”王三胖实在憋不住了,冲我嚷道。
我见王三胖被挤得的够呛,也就不再谦让,向何院长等医护人员一抱拳道:“班门弄斧,我试试看!”
说完我又问何院长:“咱医院药房有中药吗?”
“除了龙肝凤胆,你要什么中药材基本都有!我老伴儿,上次来铁路医院援助的时候,从国内她们中医院带来了一大批中药材!咱们院现在就是没有中医!”何院长道。
“得嘞!”我道。
先看那印度花卷儿,只见他颈项强直,脑袋不停地摇动,角弓反张渐甚,浑身发烫,脸赤眼红,脚却冰凉,口中留着涎水,发出“啊!啊!”的声音,切脉,弦、紧,直上下……
略加思索,便急忙让三胖回宿舍取来我的银针,又让梁护士帮忙消毒,取他脑府、风门、百会、气合、列缺等腧穴用银针刺了下去。
我捻转针尾,不多时,伴着众人“噫?”的一声,那花卷儿阿三角弓反张之状即缓解了许多,又留针约么10分钟后,这花卷儿已能平卧在床上了……
见这花卷儿缓解,我又在非洲小伙儿腹部触诊,脾脏肿大,正是疟疾多年反复发作,祖国医学称之为的“疟母”……
众人又到隔壁孟琳琳住的病房,我见孟翻译几日之间,好似消瘦了一圈儿,又不时欲呕吐,心中便有了计较,对王三胖道:“你去摸摸孟翻译的脚。”
王三胖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少来这套,前俩人你都是切脉,捧脚丫子的事儿你让我来啊?”
“让你摸你就摸,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冲三胖道。
我给孟翻译切着脉,王三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孟琳琳的脚心。
“冷吗?”我问孟琳琳道。
“不冷,觉得热,还有就是觉得有点儿气短,浑身骨头都疼,想吐。”孟琳琳虚弱地回答。
“脚是热的吗?”我问王三胖道。
“哎!你还别说,真有点儿烫人。”王三胖道。
……
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疟疾这种病,回到何院长的办公室,苦思冥想,拿着笔在处方签上乱划拉。肖总工端过一杯茶,何院长递来一根烟,却都也不说话,生怕打扰了我的思路。可他们越是这样,越使我压力倍增,苦无良策。
王三胖忍不住道:“你刚才用针灸给那印度花卷儿治疗效果挺好啊,给非洲小伙儿和孟翻译也针灸行不行?”
“针灸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先将那印度花卷的角弓反张抽搐症状暂时解除,不能除去根本病症,还会发作。非洲小伙与孟翻译的病症也不一样!”我抓头发苦苦思索道。
肖总工端起桌子上茶杯喝了一口水,可能是想事儿分神了,放茶杯时没撂稳,打落在地,瓷片碎了一地。
王三胖见状拿起门后的扫帚簸箕把碎片打扫干净。
何院长的办公室非常潮湿,桌子用得时间长了,有一条桌腿糟了不够长,干脆就用砖头垫着将就用。
三胖拿扫帚划拉桌子底下的碎片时,忽然从那砖头缝隙里爬出几只虫子来。
我见那些虫子通体背呈暗褐色,约么半指长短,正在地上乱窜。
三胖用扫帚一碰,它们登时蜷缩成一个小卷儿,不动了。
原来是些潮虫,只是这非洲潮虫略比国内的大一些。
“潮虫,嗯,潮虫……”我喃喃自语,嘟囔着潮虫。
三胖道:“你念叨潮虫干什么?它又不是你媳妇儿?”
“潮虫,媳妇儿,潮虫,媳妇……”我接着三胖的话又念叨了几遍
忽然想起太姥爷在医案中记载的一则用“鼠妇”治疗“疟母”的故事。
大意是清末民初,战乱瘟疫不断。京西房山一户贫苦人家,只剩得一个十五六的小伙子。可怜他又得了疟疾,不停地打摆子发烧。好心的村民的请来郎中看了也束手无策,只得在家中的土炕上等死。
这天小伙从高热昏迷中醒了,腹中饥渴难耐。可自己又十分虚弱,身边左右无人,连口水都没人给端。他见土炕席上,几只潮虫(即鼠妇)爬来爬去,实在饿得紧了抓起几只就吃下了肚……
几天后,几位好心的村民都以为小伙儿早已不行了,推门看看想给他收尸。怎见得那小伙子正在坐院子里,见村民到来直说得一声:“饿!”
众乡亲甚是惊异,拿来些粗米,生火熬了一碗薄粥,给他喂了下去……
不几日,这小伙子竟儿痊愈了,后来我太姥爷听说此事,寻得这位小伙儿,在医案中记载“鼠妇疗疟疾。”
这鼠妇,说的不就是潮虫吗?
此时,我脑中灵光一闪,冲王三胖道:“快抓住你媳妇!”
王三胖听了一愣,不好意思地扭捏道:“你别瞎扯,我跟孟翻译没有的事儿!再说抓住人家孟翻译干嘛啊?”
“哦,不对,不是抓住你媳妇,是抓鼠妇!”我道。
“这儿也没有老鼠媳妇啊?”三胖道。
“哎呀!就是那几只潮虫!”我道。
……
我又把跑进食堂,一通乱找,见前几天逮住吃了的王八壳还在,长呼一口气。
妮姆大姐已经把那几个非洲三爪鳖的壳晾晒干了,上面还用线穿着些许贝壳,看样子是给孩子们玩耍的装饰品。
回到何院长办公室,我思索着几位患者的病情和症状,开始拟方。
鳖甲40g,烧乌扇10g,黄芩10g,柴胡20g,鼠妇10g,干姜10g,大黄10g,芍药17g,桂枝10g,葶苈3g,石韦10g,厚朴10g,牡丹17g,瞿麦7g,紫薇10g,半夏3g,人参3g,蟅虫17g,阿胶10g,蜂巢13g,赤消40g,蜣螂20g,桃仁7g。
嘱梁护士把以上二十三味中药研成细沫,又让三胖到食堂我又从食堂柴火灶下取了些草木灰来,找了个大锅,用米酒浸了搅拌,放入鳖甲粉,开煮。
待得鳖甲胶烂如漆,绞取汁,放入余下的二十二味药沫,再煎片刻,做成如梧桐子大小的药丸。
编者按:孙际涯所用方剂,为“鳖甲煎丸”。出自,东汉·《金匮要略》·张仲景著。
说来也巧,幸好那天我与三胖逮了几只非洲三角鳖给众人改善伙食,又得妮姆大姐没有扔掉鳖甲,还晾晒好了。刚才又抓了几只鼠妇,要不医院药房还真没有。
这药物极难调制,甚为费时费力。
三胖边干边抱怨道:“哎!我说孙道长,您这是要炼丹吧?”
“药丸制好后,空腹让那非洲小伙儿和印度花卷儿服下七丸,每天三次。”我懒得搭理三胖,对梁护士道。
又用知母90g,炙甘草30g,石膏220g,粳米40g,桂皮45g。上药研沫,以8g药粉,用水100ml,煎至八分,去渣,给孟翻译温服、频服至汗出为显效。
……
编者按:此为“白虎加桂枝汤”。出自,东汉·《金匮要略》·张仲景著。
忙活了一夜,天亮时,我和王三胖坐在菜地边上抽烟喘口气。我俩困得眼皮打架,只待患者病情平稳,就想回宿舍睡觉。
何院长走过来,跟三胖要了一根烟点上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非洲小伙儿高热已退,印度患者也不再角弓反张,孟翻译更是能自己下地到食堂吃早饭了。”
“何院长您过奖,中西医结合效果好!”我道。
“是吗!太好了!”三胖嚷了一声,窜起身来,就要朝食堂方向就跑。
“只是那印度花卷儿还是发烧不退。”何院长面色凝重道。
听何院长说印度花卷儿发烧不退,王三胖停住脚步道:“孙嘎子,你这药不灵啊!”
“疟疾抗药性是全球诊疗难题啊!”何院长道。
我低头思索不语……
王三胖有道:“让那英国奴才发发烧也是好事儿!”
见我还不说话,三胖又道:“哎!你不是经常说,经方派是道医吗?你倒是说话啊!”
我凝神看着菜地里种植的几味中药材出神,脑海里正想起古方中记载的几句话,随口就念了出来:
“禳一切疟。是日抱雄鸡,一时令作大声,无不瘥。”
“未发,头向南卧,五心及额舌七处,闭气书“鬼”字。”
“咒法。发日执一石于水滨,一气咒云,眢眢圆圆,行路非难,捉取疟鬼,送与河官,急急如律令,投于水,不得回顾。”
……
我边念,边向一株开满粟状小黄花的绿色草药走去。
“孙际涯,说你胖,你还就开始喘了?什么‘抱着公鸡急急如律令’的?你还真要当道士念咒驱疟疾啊!”王三胖道。
此时,何院长也朝着那株‘黄花绿草’走去。
我与何院长几乎异口同声地道:“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然后一齐拔了几株那药草,就往病房跑。
“何、何院长,际涯,那是黄花蒿!不是青蒿!”王三胖跟在后面边追边喊道。
……
当日下午,印度花卷儿的病情亦逐渐平稳,不再发烧了。
何院长笑道:“我怎么就忘了老太婆说的这个‘青蒿’的事儿了呢?”
“院长,阿姨是中医?”我问道。
“是啊,她在北京的一家中医院工作,菜地的那片中草药就是我家老太婆上次抽调支援坦赞铁路的时候,带来的药材种子种上的。”
“阿姨真是神了!早就告诉您这个‘黄花蒿’,哦,不‘青蒿’能抗疟疾啊!”王三胖奇道。
编者按:含有抗疟成分的中草药,实为“黄花蒿”,中药抗疟入药,即“黄花蒿”,别称“青蒿”。
“嗨!她哪里神啊?上次她来,跟我说,她们中医院抽调她到国家组织的一个专家组,专门进行中草药抗疟药物试验。她经常听专家组组长说‘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这句话,就记了下来。专家组的组长说,是出自一本叫‘肘什么’,‘备’什么的中医古书,际涯知道这书名吧?”何院长道。
“《肘后备急方》,东晋时期的著名道士、医学家,葛洪,著。”我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肘后备急方》。”何院长道。
“那这个什么‘抱着公鸡急急如律令’的,也是葛洪《肘后备急方》里记载的了?”王三胖问道。
“正是!”我笑道。
“快把那几句咒语写下来给我!”王三胖道。
“那是古代人民对自然界的敬畏,是一种自然浪漫主义思想,真正抗疟还得靠药物。”我笑道。
“写给我,筛家自有妙用!”王三胖笑道。
“那叫‘洒家!’,不叫筛家,筛酒才对!”我笑话三胖道。
“哦!对洒家,洒家!好不容易装一回文化人,还露怯了,哈哈”三胖笑道。
“你俩小子真逗!”何院长笑道。
……
三天后,印度花卷儿也自痊愈,正在办出院手续,王三胖穿着白大褂走进了病房。
他一本正经地对印度花卷儿道:“你这个病,是想祛根儿呢?还是想留着解解闷儿,让它逗你玩儿呢?”
印度花卷儿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三胖说的是什么,当工作人员给他翻译过来,忙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道:“祛根!祛根!不好玩儿!”
“那好,我教你一个办法,方当每日如此,才不会再发作。否则,又会‘角弓反张’了!”王三胖道。
“一定!一定!”印度花卷儿道。
“是日抱雄鸡,一时令作大声,无不瘥。”王三胖得意洋洋吟道。
这下可好,连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
“就是你每天早晨,抱着一只大公鸡,只要太阳一出来,你就对这公鸡跪拜,让那它打鸣儿,你就不会发病,记住了吗?”王三胖道。
旁边的众医护人员听得二人对话,知是三胖恼那印度花卷儿,当日在列车上不给非洲小伙儿用奎宁救命,又甘做英国奴才的行径,才故意整治于他。
众人想笑又不便笑出声,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
“王医生,我一定做到,每天早晨跪拜大公鸡!”印度花卷儿虔诚地说道。
“哦,对了,公鸡叫了之后,你还要叫三遍:‘中华神术,急急如律令!’切记!切记!”王三胖道。
“记住了,记住了!”印度花卷儿道。
三胖说完,飘然出了病房。他那胖胖的身躯,套上一件略显瘦小的白大褂,直撑得扣子都要开了。只是那大褂下摆随着步履微风飘舞,还真有那么点儿胖神仙之感。
直留下那印度花卷儿目送神医,惊叹道:“我的天呐!中国魔法!哦,不对,是中华神术!”
……
自此之后,非洲江湖常有传言,每日清晨,见一似是印度怪人,冲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跪拜一只公鸡。待得雄鸡引吭高歌,印度怪人口中大叫三遍:“中华神术,急急如律令!”
……
(本章完)
特别提示:文中方药,乃小说家之言也,众书友看官万不可套用,诊病请务必面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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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7日午夜,北京南苑,静夜值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