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鱼二人立时出发,待第二日午后就转上起伏平缓的丘陵山道,奈何鱼诗兰有意加快速度,安生也仅仅勉强跟上,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有声音。”安生忽然驻足,闭目倾耳,半晌才道:“我好像听见了些奇怪的声音,刀剑相交,热血飞溅,前头恐怕出了什么事!”
其实安生的感知并非如此具体,他不是真听到了什么,准确说是感觉到了危机,他打小就对危机有着无与伦比的感应,而这种感应往往又真实得无法忽视不理。
也不见安生低头搜寻轮辙血迹,或使用地听、嗅风之类的追迹法,就这么直白地说来。
“你是不是听错了?”
鱼诗兰正自狐疑,他忽然加速前跃,一头钻入杂草矮树间。
鱼诗兰来不及多想,快步跟上,却见安生突然停了下来,正欲问话,忽听远方“呜呜”连响,犹如秋猎时吹动号角,铺天盖地而来,风咆不能掩,闻之惊心动魄,旷野中听来宛若狼嚎。
闻声远望,不禁“啊”的掩口惊呼,圆睁杏眼,原来远处约摸两里开外正上演一场不知是劫道还是截杀的戏码。
鱼诗兰本有些犹豫,但安生已经动身了,咬咬牙只能跟着上前,两人驰出里许,就听得杀伐声大作,野地里熏烟四起,烟雾中只见火光点点、刀剑铿然,不时传出惨嚎。
就近观察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围攻官府馆驿,鱼诗兰不禁大为惊讶,要知道她剿灭的山匪也有千儿八百了,从没听说有人敢明火执仗地围攻馆驿的,这儿的馆驿或许地处偏僻,守卫有限,但围攻馆驿的意义却不简单。
打家劫舍不过歹徒行为,官府未必会在意,但大张旗鼓围攻馆驿就不一样了,是实打实的造反,与反贼无异,就算是几大仙门也没敢跟朝廷正面叫板的,十万精兵面前,就是什么大妖大仙来了也不顶事儿,这儿已经算是姑苏将军的地界儿,这伙贼人也不知哪里借的胆子,竟敢在这里闹事,恐怕多半是狗急跳墙,缘由绝不会简单。
只见战团中央,那被包围在馆驿的十五六人中,簇拥着一名白衣书生模样的男子最为扎眼,男子眉目如画,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相貌端雅,只是面色苍白,薄有病容,显是身子骨单薄。他坐在一只石墩上,靠着柱子,秀气的双手迭在腹间,微微闭目,并不言语。
一把清洌的女声忽然传开来:“坐困孤城,不如早降!”飕飕几声,飞入五六颗球状物事。
众卫士释放结界挡下暗器偷袭,待球状物事滚落地上,才发现全是战友的首级,个个眦目欲裂。
安生对此也是焦虑万分,那被围攻的人多半是个大官,这等攻馆杀官的事儿,他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但也自知本事有限,贸然入场恐怕白白送了性命,虽然鱼诗兰或许愿意相助,但也不愿她真的犯险,老头子的法宝里似乎也没有能对付这等阵仗的,思及此处,脑海中倏尔一闪,猛地想起了在百花门后崖遇见的那个姐姐来,记得她笑自己弱小得似个初生的婴儿。
安生当即打开法囊翻寻,很快就找到了那支役妖令来。
“记得那姐姐说它可以帮助我的……她说用它能唤出帮手哩,到底是啥意思呢?”
安生一边寻思一边摆弄令牌,目光及处,一行行细小的文字、一幅幅精美的图案从令上匪夷所思地浮现出来,这是他头回仔细去瞧那些图文,已是惊诧异常。
“这……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