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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一折 繁繁犹锁罹磷石 琐琐会寒裂纹冰

那是谁?

透过雕镂的轩窗,葱苍的绿萝盘落在粉墙上,撒落的斑驳的光影里,子衹扶着笙,纤长的睫毛低柔地垂落着,修娥曼睩。

只见雕镂的轩窗外,一名女弟子正笑语宴宴地和楚霗纤云俩个人谈着欢。

子衹过腰的青丝松松挽成坠马髻,只用一条简约清纯的白色发带系着,随着青丝披落在削肩侧。恍若涓涓寒脉般缥缈的夏布衣裳落着精致的云纹寂静地躺在竹编席垫上。她抱着笙,只见半张清癯姣好的侧脸。同着错落的光影,给人一种连轻叹也不心忍的、出尘绰约的美。

“那就是子衹?”女弟子指了指里边道,腰间花青色的绦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

在这个斋里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寒稣仙子。

楚霗点点头。

女弟子含着赞叹惊艳轻叹一声后,问道:“可是人都走了,她为什么要留在这呢?那是什么乐器呀,竽么?”

楚霗于是同着纤云一齐解释道。

子衹曼睩凝眄着,静睐着楚霗那起合的淡粉的唇。

姞,飏?

水葱般的指尖轻巧地落着,一不留神吹错了一个音。

她忙放下手垂首歉疚道:“长老。”

教习的长老和蔼地看着她,柔和道:“没事。第一次练笙吧,这么多段下来只错了两个音已经很刻苦了。来,我们再练一次。”

姞飏静看着道:“我还以为她这是去罚的呢。”

纤云颇有不满道:“衹衹是练琴的,这是她自愿请求加学的。”

姞飏似有不解:“那长老不会很辛苦么。”

纤云结舌,楚霗立即接道:“不是说了请求么,同不同意是长老自己的事呀。”

姞飏看了她们一会儿,蓦然灿烂地笑开,宛若秋阳明艳,道:“是是,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三人立即又欢脱地聊在一块。

子衹抱着笙从缀着藤萝的门扉下徐徐走出。

楚霗和纤云立即朝她打着招呼。

子衹朝她们浅浅一笑,淡笑着看着忙凑过来热闹的姞飏:“姞道友,好。”

姞飏是个很聪明机灵的姑娘,对于她们之间繁琐的暗语很快便通晓甚至运用起来。她又生得很周正,四个相当标致的少女走在一块,是一道非常的风景。

于是队伍之间就这么换着,姞飏有时和楚霗一起走一块,她们俩聊得是十分深刻的,有时和纤云走一块,姞飏是个很会聊得的女孩子,纤云也是这么心眼单纯的姑娘容易便欢快地聊上了。楚霗曾经很醉心于这段时光,她觉得团体得到了完善的发展。

姞飏与一个叫谭妘的女孩子十分要好,形影不离,友情深刻是斋里大家所皆知的,据姞飏自己谈道因着俩人闹矛盾她便跑过来楚霗这边。于是,现在据她们俩自己讲重归于好了姞飏便又回去跟谭妘一块。

于是,三个人又黏在了一块,在平凡的推进中,又一度地发现新的琐碎不断分享着新的趣事。姞飏和纤云的性情很相投,在姞飏搂着谭妘时,俩人间也不乏有往来,谈聊得很欢快。

谈聊得很欢快。

姞飏退出了这个团体。可是这样的么,她不在这个团体之中,她的肩上没有着这个团体的责任,她一边拉着谭妘的胳膊,一边对着这个团体的各种事物进行插手,干扰。

她倚在勒杜鹃花坛边,悠悠对着纤云道:“我觉得啊,你们性格太迥异了。你看南宫楚霗她........”

子衹道:“纤云。”

姞飏瞥了子衹一眼,眼帘下意识发生一阵惊骇地收缩。

她朝纤云悠悠眨眼。看吧。

姞飏退出了这个团体。

可是这样的么,她却要当评论家,对这个团体进行任何指点,批判,进行着频繁地奇怪地,干扰。

她当着三个人的面,对着谭妘涌动着肩头,皱着眉头,就像硬是被人逼了咽了一个极酸涩的果子似的:“你看她们,那个游戏是不是贼无聊,还是沧澂门里当着师姐驭,还这样.......”

楚霗听到了,撸起袖子,立即朝姞飏说理去。

姞飏忙笑着赔礼道歉。

可是,楚霗和纤云她们,她们对于姞飏这个人并没有超过比例的负面态度。

对哎,或许真的没有恶意呢?

她们的笑声清扬地漾在耳畔。

对啊,金城汤池,谓城池之巩固;砺山带河,乃封建之誓盟。友谊,不会从挑拨撕裂。

子衹很多疑,她多疑着心累着疲劳着喘息着,直到那一个转角开始,她密集的多疑逐渐分崩离析。

到后来,岁月又慢慢地把它重新拼接起来。

她知道有一种鱼类,总喜欢翕动着白色的唇,鼓着滚圆的身子,吐着泡泡。可是鱼就是鱼呀,把它踢回水里,继续和伙伴呼吸着清风。

子衹挤压了心里的烦躁,甜甜地心念着。

如果说这两件事的碰撞就是磨擦的话,但她们的生活最不缺的就是磨擦啦。像有段时间楚霗无比热衷模仿子衹,见子衹束着白色的发带,索性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弄到个同样白色的发带扎着;饭堂排队时这一隐藏的间隙,仔细观察着子衹后脑盘绕的发髻,在清晨不能太显刻意的时光里,学着她的样式,编绕着发辫,包括她缠多长的麻花辫,发带的盘扎。

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零零琐碎,譬如说谈话的常词,譬如说膳食的偏爱,譬如说花草的莳养。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纤云都觉得不对了,子衹那家伙居然傻愣愣地没有发现,甚至因多了一个素食爱好者而感到开心。

直到有一次,她忽然发现楚霗编着白色的发带,因为那发髻看得有些眼熟于是着发带看得也越熟悉。

子衹:“???”

直到她发现了,便很纳闷了,更沉闷了。有人这样地刻意地一言一行都照着自己,心里不闷才怪吧。

不过除了性情外,楚霗还是明智地保留了自己的特点,或许说,子衹这样的性格是真的难以学来的。

今天长老给她们讲了一个关于勇于挑战权威的道理故事。楚霗本来就是对子衹细致极了的观察,从而产生了不少的吹毛求疵,这下,可真的是要细致到秋毫地发展了。

子衹今天从镇上买来一块质地粗劣的木桩,手腕利落翻转,哗哗地镂成一件竹林苍石。

果不其然,楚霗又来了,子衹强耐着心地听完之后,轻叹一声:“所以说呀,我不是权威。”

楚霗正欲发言,子衹道:“何为权威?故以众所信从之地位而为权威。没有一致的认证,没有一点的宣扬,怎么可能达成'权威'呢?这是权威最基本的内涵呀。”

楚霗一怔。一片竹叶雕刻地太过凌厉了,子衹持着斜刀细心地修饰,轻轻喃道:“怎么跟你在一起这么容易走心?”

顿了顿,她朝她俏皮地眨眼笑道:“所以说,我不是权威。”

然后,那段时间她们也喜欢进行各种的斗争,譬如说观点的争论,譬如说闲暇的较量,譬如说男弟子的仰慕。

话说,子衹什么都好,唯独不爱课堂发言。就那么少数零丁的几次是被她得意炫耀的眼神激得站起来主动回答问题。要么就是耐着心专挑了个最难的问答,弄得他人纷纷倾佩;要么就是超水准回答,剖析有条不紊答案全面工整,别人想不到的方法她全都想得到,立意新颖。或者,就是直接被点起来背书。一鸣惊人,可惜就是次数太少了。

子衹对于课堂发言立场太执着了,岿然不动,怎样将激都不行。况且子衹心性又那么强,就开始青涩的几次。楚霗叹了口气,不然真想和她课堂好好切磋。

她们俩个都是很在乎结果的人。甚至有一次为了门派是否应该在夏季的时候发送冰块这样基本轮不到她们决定的事情从第一天的下午争到第二天的中午。

然后其他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像箭术课程的时候,俩人都是早早的就去自由活动,玩踢毽子的时候,几乎都是往死里拼。不得不说子衹要争起来那就是一个阴险的人,踢毽子的时候翻着花样来踢,一下子哒哒地盘着踢,一下子哒哒地绷着踢,一下子哒哒地拐着踢,一下子哒哒地磕着踢,甚至还使了高难度的打剪双飞燕和跳背毽。

打剪那个别说是楚霗,就连纤云都膛目结舌。也不知子衹这人从小练了什么童子功,体能运动各各方面都要比她们这些世家的修士都要活络的多,一系列动作完成地堪称是行云流水般潇洒优雅且伶俐利落。

那哒哒的声音响得多清脆啊,楚霗看她踢得这么漂亮,心理素质又是不能和年长八月的子衹比的,立刻心里就想着也要翻个花样。结果子衹又在那哒哒地踢着停毽,子衹熟练,但楚霗原本就只惯着绷毽,歪扭翻得好几个花样差点就成手毽子或落毽子。相对于子衹这一套攻心计的阴险,楚霗真的是要光明正大的多,三百之后,直接光明正大地朝数毽的人使了个眼色,直接五个五个跳着踢。

纤云在一旁看着,忽然道:“子衹你好像也就只会翻几个花,但实际上要跟楚霗比单纯的毽术的话,也都还差不多啊。”

子衹原本正在一片葱苍的枝影里,得意地倒勾着踢毽子,一听到这句话被呛得差点成了落毽子,一个踏毽立即伶俐地接住。

子衹原本还想说你们咋不还是跳着数逆。

结果,楚霗数毽人,苏纤云。

子衹:“........”

反正子衹的阴谋诡计是很多的,花式利用各种缝隙用手接毽子。

还有着男弟子的仰慕。对,就是那家伙,额前斜斜留着一捋刘海,正噙着开朗的笑,和伙伴开心地打闹的家伙。诸葛寔,班上第一名的成绩,虽不是整个斋阁的男弟子里最亮眼的皮相,但生得也是尤为的俊朗。真的是个既优异但又有些调皮倜傥的人,总喜欢时不时撩下斋阁上俊俏的妹子,犹喜欢逗着斋阁里最漂亮的小姐姐贝婕姈开玩笑玩。

也确实是这样品学兼优的男弟子才对的上她们这些乖巧好弟子的胃口。子衹不知道其他二位怎么想,原本对于有关感情的事就是冷冷淡淡,因着这是个挑战便参与其中。反正嘛,男人嘛,玩玩就好。

诸葛寔与纤云家父辈关系要好,所以与纤云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诸葛寔和楚霗的性格很像,楚霗又是那样性格开朗之中含有些温柔的人,俩个人聊在一起总容易相处地特别愉快。

楚霗坐在勒杜鹃下,朝子衹投了一眼得意的眼神。

然后更加得意地看到子衹甩起书暴躁的表现。

子衹抱着几本古旧的书,轻扣了扣诸葛寔的书案,端出气质浅笑道:“诸葛道友,我有几道题目,一起看看咯?”

问诸葛寔题目的小姐姐绝对不在少数。全斋第二,持有优先权利。

诸葛寔搞起修炼学问来还是很认真的。楚霗常在诸葛寔眼里看到的不是那些的兴趣而是淡淡的敬佩。

估计楚霗终于意识到这种比试是多么无聊,或者说意识到她们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过贝婕姈的地位,于是渐渐的,像早已约好一般结束了这种比拼。

楚霗和子衹坐在抄手游廊的大理石板上,楚霗静静看着远处正和诸葛寔走在一起的纤云。

“衹,”楚霗拉了拉正在研究勒杜鹃的子衹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纤云好像喜欢诸葛寔?”

子衹还未反应过来有些懵:“什么?”

“你看啊,”楚霗分析起来,“首先,纤云每一次出来的时候总是会敲一下诸葛寔的书案。其次啊,你看前几个月回家的时候,跟诸葛家的马车一起走的时候你看当时纤云笑得多开心。”

“看,”楚霗一拉着子衹转过身来,指了指那个方向,“你看她,笑容多灿烂。”

楚霗托着下巴,继续分析道:“而且她虽然表现出高兴,但话语很少,脸颊通红,是腼腆羞涩表现啊.......”

当时子衹脑袋里占着大比例勒杜鹃中轴根茎原理,并不能理解楚霗想表达的深层含义。

直到很久之后也无法剖析内涵。

后来一次,正是弟子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们三个在斑驳的树荫底下玩着捉迷藏。遇到这种猜拳或抽树枝的时候子衹总是输得可以,毫无疑问,这次又是轮到子衹蒙上黑带子捉人。

她蒙着深黑的带子,愈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只剩下高挺精致的鼻梁,与勾勒着迷茫的无意识微张的樱唇。纤云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这样纵情地捉弄子衹的良机,故意就是气她的站在半步远的位置。子衹虽然脑袋很聪明,但闲暇时间就是个小迷糊,捉迷藏总是玩不会。她反手一扑,修长的手无意识鼓起分明的青筋,纤云带着笑立刻蹦跶岀,那笑声忽远忽近的,楚霗想着子衹此时应该是一片茫然了。苏纤云甚至还伸手戳子衹细腻的脸颊,子衹这下是真厉害,直接反口一咬,兔子炸毛起来也是凶狠的,苏纤云啊啊地叫着子衹你要亲手捉到我才不是违规的。

楚霗想,子衹怎么不索性直接把苏纤云咬断。

楚霗左右看了看,正见不远处有座石桌,四个位置只歇了两个人。楚霗就想着去借下位,这么静观察着好。随着时间不断翻新的冲刷,当时早离姞飏的事情远了。于是乎,就这么一去的时候,姞飏和谭妘就算没把正眼留给她,但楚霗也敢毋庸置疑铁定是发现她来了,悠悠地挑出大小包的东西放在了唯一一个空余的石凳上,想没见着楚霗似的,继续自顾地谈着天。

这就是在故意冷落她!

楚霗看着她们,胸腔里烧起一堆怒火,刷拉拂袖便走。

于是走到半路,被子衹扑了着。

子衹道:“捉到你喽!”

楚霗:“......”

那真的只能用扑来形容,像个毛茸茸的白兔似的忽然蹭了过来。

还忽然用鼻尖细细地嗅着衣料,泛起一阵綷縩的酥麻。

楚霗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知道子衹究竟是直接扑灭了这堆火还是索性又重新燃起了一团新火。

纤云在旁边看着,脸色形容五味陈杂。她不知道是因成功戏弄到了子衹而开心好还是因为某件新的事情而愤懑好。

子衹嗅着,道:“楚霗?”

楚霗道:“.......对。”

子衹一见这不是自己的猎物立即甩开:“那纤云呢?”

楚霗幽幽瞟向纤云。

纤云:“........”

楚霗抱着手忿忿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讨厌姞飏她们么?”

子衹摘下黑带子,眼神宛若倒着天光云影澄沧的水一般清冽,思忖道:“因为她总是莫名插手我们的事情?”

楚霗于是冒着火气把刚才的事叙述,忿恨恼火地添上几句脏话和几段跺脚。

子衹静听着,缄默不语。

又是一个铃声落后的课间,有稀稀疏疏的弟子走出来停在外边的抄手游廊上,或是在清凉的石板上歇着看勒杜鹃,或是栖在偶尔转角的廊柱下,和伙伴道着话。

然而就像忽然卷起一轴新奇的风一般,原本廊上正看花的弟子,谈话的弟子,立刻带着新奇惊疑的眼神纷纷扭过头来看着一个地方。有侍弄着花的,结果此时动作一听花仿佛被吓掉一般。有几个游廊外边正看鱼的弟子,正练剑的弟子,仿佛也一同撒了一种什么神奇的粉一般,头朝一个地方仰去注目,同时随着这个物体的移动而移动。

姞飏正黑沉着脸走过来,身体正泛起全身的不适与奇怪困惑。

她碰到几个熟人,结果这几个熟人一见上她,像看见什么奇怪的事一般,纷纷齐退着,同时又用好奇以及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甚至入耳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嘻嘻哈哈的笑声,明明不大的音量,此时在姞飏耳里就像是沸腾的油一样聒耳。

甚至有几个弟子探出窗来震惊地看着她。

子衹坐在窗边,惺忪的青丝下,樱红的仰月唇勾起一丝笑。

她正想眯着慵懒的桃花美眸,然后依旧默声地闲散地转过头去,然而顿时瞳孔一骤缩。

子衹很慌。喂喂南宫你在干哈子啊,这个时候千万别靠过去啊,就算是仇人也不能这么拉仇恨值啊。

空荡荡的抄手游廊上,忽闻一阵清脆的嘶啦声。

楚霗持着一张字条,神情疏冷地塞给她,然后拂袖离去。

姞飏眼里淬着幽深的墨汁,盯着楚霗离走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了才放过这如剜如削如瞪一般的盯视。哗啦展开那道折叠的字条,阴戾的疾风甚至在粗糙的纸上撕了好几道的裂痕。

只见上面写着:靠近我的都有病。

毛骨悚然的是这是用她自己的字迹书写的。

甚至狂妄大胆地贴在她头发上。

刚好到脊椎尾的位置,于是她走了这么久就让人看了这么久。

她啪嗒一声烧起一团熊熊的怒火直燃地纸张化为灰烬化为余烟。

一片错落的粉墙碧瓦间,马头墙后的一落幽深的角落里,正是上课的时间,除了那飘渺的书声外,万籁寂静地让人心寒。一女孩的声音嘶哑地哭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揪着她的头发,尽是些混沌侮辱的话,令她不堪地陷到垂死中。甚至有几只肥硕的手跃跃地去探她衣襟的扣子,女孩无力地抵抗者,嘶哑地哭喊着,被捂上了嘴,声音陷到了幽深中,无力迸出来。

然而接下来撕痛的叫骂竟是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捂着手,躲着脚,神情暴戾。

几叶的苍青坠着蒙胧的影,凝着划破流风的凌厉,宛若澄怆的骤雨,直打过来。

苍青的竹叶滴着血,勾着恍若霜竹余散的寒气,扎在粉染的墙上。

刹那间,空气钝滞了。

一阵声音划破凝重,惊悚地传来咯噔的悸栗。

多么的不堪入耳的语言啊,正是他们刚刚的声音。

“哟,几位师兄,这里遇到啊。”

逆着光,从墙角后转出一道人影。

一道清瘦的人影。削瘦的肩上正扛着一件物样,从逆光中徐徐步出。

分落的光影里,一张精致的侧颜宛若白色的鸿鹄般仰起头颅。她浅浅笑道:“在下寒稣,不吝赐教。”

那几个男子眯了眯眼睛,狭隘成一条缝隙,他们蓦地响起一阵桀桀嘿嘿的笑声,有人甚至已经摇摆着过来:“呦,一个小妹妹啊,含素还是含荤来着的,跟哥哥一起过来玩呀。”

回应他的是清脆的脱臼声。

子衹雪白的靴子斜着踩在他大杼穴上,又见这人皮糙肉厚索性直接站在身上,道:“还有人想打架吗?”

她扯着稔缕綷,数条的稔缕綷淌着华光从她指尖泻下,靴子游移到足下人的后脑勺,足尖凝力一点,微微侧首寒睩微笑道:“你是想有着和他掉的牙一样多的擦伤呢,还是想有着和他身上的青肿一样多的擦伤呢?”

见他整个人已悚然到唇齿瑟瑟,原本开展的胳膊被稔缕綷纹丝不动地牵制着,扑鼻便是胸膛散着的汗水,子衹莫名火气就来了,撤了稔缕綷,麻利跳下,腿一扫,直拎起胳膊,一声咔哒的脱臼拳脚便直打了上去:“说话呀,说话呀,怎么就不说话呀,快说啊!”

她敏捷凌厉地悚人,嗖嗖迸着气流的拳脚一招招仿佛直打着沙袋一般咔哒地击落。那些男子们见她灵力如此强劲凌砾,脱了灵力身手又这般狠厉,早已一个个惧得后怕。那个姑娘看得心跳得直如蹦极一般,喊着道:“寒师姐!别打了!别打了!”

子衹正欲坠下的手肘依言停了,额前垂落的青丝里澄沧的眸子幽幽转向那个女孩子。

很清秀的姑娘,有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滚着清澈的秋波。

她看着一愣。直起了身,拍打了手,敲了敲修臂夹着的那物样:“犹音盒,听过吗?没听过现在讲一遍,可以保留声音,不用示范一遍了吧。”她摇了摇犹音盒,微笑道,“这个姑娘的声音我是已经消掉了的。所以,如果单纯地把这段的录音放到掌门那里去后果不堪设想吧,为了我们每个人的利益,请诸位兄台帮两个小忙。”

她扶起那姑娘,替她理了理衣袖,她用着近身整理那姑娘领口的间隙寒睩凌冽道:“先提要求,如果敢暴露这位姑娘和我的信息话,有你们好看。”

“然后,”她挽起那姑娘的手,“首先第一个小忙,还请诚信报上各自长老与斋阁。”

楚霗最近对这个团体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首先是增加了暗语的范围,并且要求她们一定要背诵记忆。其次是课程结束之后必须一起走,由其他的事情必须请假。

关于这样请假的文字交流在她们那个所谓的基地后正有一面马头墙,她们一天中到规定的时间段便来查看有没有文字信息,确认三个成员都查看后,再由最后一个成员撕掉,这样就可以免防泄露信息。结果子衹真的一样一样都做到了,在山籁清鸣的夜深,一个个背诵复杂又广泛的暗号;在乐台与画院的加修后,用格式最严正工整的行文去书写。

其余的俩个人,在常规课程结束后是没有任何加修的,但是苏夫人为了监督纤云的功课,从沧澂门中调了人手来进行辅导,也就是说,纤云课程一结束后就要立即接受辅导。一开始对于这个“请假”就让她感觉难受的东西还应付到过来,但后来忙起来了,她无法像子衹那样一下完课抱起琴直接踏着轻功过来(沧澂门内除训练和长老安排测试外禁止御剑),或者说像子衹那样像交功课一般提前交给楚霗。到后来,她彻底反感起来了。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纤云被叫去单独执行委托的早上。

那一定是纤云叫别人贴好的,因为小心谨慎的她们也得防着夜游的人。楚霗很早地就来查看有没有文字讯息。

一遇见内容,瞳孔骤然睁大了。

子衹前来查看内容,颇感到惊讶。意外的丰富,居然有新张贴了一两页的纸。

她轻捻起纸张的角,倾下身来查看。

登时整颗心被冰冷的水泼了一般都凉透了。

那么多段的话,可是偶尔不禁扫见的一两个词也扎心。用楚霗的话来讲,一言一语,狗血淋头。她指尖含了一股狠劲,立即哗啦地翻到了最尾页。

她们通告的讯息不是在尾页尽量地剩下大片的空白,就是直接夹了张空白的纸来方便同伴回复。刹那间她的指尖仿佛被扎了仙人掌的刺,拔也拔不出来,深入指甲的皮肉,一拔出便将溅出深绯的血。

她的指尖怔愣住了,痉挛住了。

独属于纤云芍药花的图案赫然印在其上。没有楚霗的茉莉花图样。

不是这个图案刺激到了她,而是这个图案刹那间让她清醒多。

楚霗隐在暗处,火气令她的身体烧作一团。

伤心,悲伤像铅一样把她填满。

子衹春葱般的玉指早已有游移到粘贴的糨糊处。

沉重极了,糨糊似乎顺带也要将她的指尖也给封锁,或者将她拉入纸里墨迹的世界,这么啮咬着时间,沉着所有的凝重。

香炉上的冰裂纹这么画在那里,画在纸上,无力的纹样。

她挑起笔,手一抖,她一定想要表达别的意思,她一定想要表达别的意思,可是最后却莫名成了象征苍白淡淡的“已阅读”的夹竹桃。

旋即,子衹立刻蘸上雌黄涂掉。

楚霗:“........”

等子衹的身影一消失,楚霗立刻跳下来,扯下草纸,转身便走。

根据子衹曾经说过的一个方法,楚霗燃着火,一遍一遍细细地烘烤着。很好的是,子衹用得是最劣质的雌黄,就成分很轻便的一个,更加方便剔除。等那覆盖在上面的雌黄彻底发的僵硬了,楚霗立即持了小刀小心翼翼地剔掉。

成品很粗糙,但也能看得见上面烙的纹样。

是她们那个繁琐又广泛的暗号里,象征着哀伤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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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帝清晨)异能世界的一方霸主,仙乐仙人的关门弟子。传闻她嚣张跋扈,狠辣无情。也传闻她平易近人,亲民亲事,也传闻她大事不管一件,以玩为主………他(帝萧)21世纪的在读首席CEO,演艺圈的王,娱乐圈的绯闻公子哥。他处处留情,桃花泛滥成灾。他忽热忽冷,让人琢磨不透………当贪玩的她遇见处处留情的他………
  • 他亦飘零久

    他亦飘零久

    异国他乡,孤身一人的白沫语遇到了林深。见到林深时是个盛夏黄昏,他正靠在桥边看日落,少年的富有纤长感的骨架,T恤穿在他身上,被海风吹的鼓起来,里面仿佛空空荡荡。白沫语看了他很久,直到林深转过头来。她看到眼前的少年有一副十分俊秀的白皙面孔,眉眼明亮而不张扬,细看去分明是很清淡的东方人的五官,却能给人惊艳之感。许久之后,少年温和的对她笑,说: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吧。她想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回答他:恩。他说,“我不会薄待你。”从那之后,白沫语就和林深在一起。林深很爱白沫语,是少年那种执着热切的爱,那段时间白沫语整个人被执着而热切的目光包裹着,被深切的在意着,只是她身在其中,不以为然。几年后,林深成为林家掌权人,有人想杀掉林深,取他而代之,于是挑拨白沫语去杀林深。对林深开枪时,白沫语以为自己恨林深。看林深倒下那一刻,白沫语才明白其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