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军和陈姑娘回来了。”春桃走进卧房,语气落寞的说了声。
若渊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起头,向亮堂起来的窗外看过去,点了点头,整理了下梳妆便向着正堂迎去。
当若渊看倒言笑晏晏的陈幼宁身后还跟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时,心里有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却并没有被若渊及时抓住,只当自己是受了凉。
“将军,宁儿,你们回来了。”若渊问候着。
陈幼宁换上了一副恭顺的模样,微微欠身向若渊行了一礼,身后的姑娘虽然十分懵懂却依稀明白眼前的便是当家主母,也学着陈幼宁的样子行了一礼。
这时的关山恒回京不足一月,心里对着自己分别几年的小娇妻满怀愧疚,便上前执起了若渊的手,“虽已五月了,但这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怎的穿的这般单薄?”
若渊微微笑了笑,表示不妨事的,心里多了一丝丝甜意,好像当初新婚之时那个浓情蜜意的夫君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甜蜜过去,若渊和关山恒十指相握像房间内里走去,路上便问起了那素未谋面的姑娘。
关山恒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面冷了几分,好似有些生气一般,说道:“宁儿未见过安京城中九千姻的盛景,我今日里带着她出去本是想凑些热闹,却遇到了拦路虎。”关山恒的语气越来越冷冽,若渊听得云里雾里的。
陈幼宁看了看关山恒的脸色,想来这事还是自己解释得好,便先将姑娘带来身边,介绍了姑娘的身份,这姑娘便是徐家二姑娘徐元元,紧接着又说起了小葛家大公子与这徐家的恩恩怨怨,话里满是无法自抑的地心疼。
“唉,元元是个苦命人。是我不好,一时同情心起,与元元搭了几句腔,却一见如故,于是便央求着恒哥替她还了这份债,并把人带来家里说说话。若是夫人不愿意,幼宁立刻将人送走。”说着,陈幼宁的眼角又泛起了些莹莹泪光。
关山恒恰好将这泪光看在眼里,一时间消了气,便耐着性子说道:“这不怪幼宁,是那徐遂欺人太甚,竟想用女儿去填补他们徐家的奢靡生活。”
徐元元听着关山恒的话语,脸上羞煞的红了一大片,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若渊自打做了母亲之后,便是再也无法容忍那买卖子女的事迹了,何况是这种因为荒淫无度而导致的买卖,心下也有几分不落忍,便出声为徐元元打了圆场,“无妨的,徐姑娘,不如以后你就留在府中吧,也好给幼宁做个伴。”
几人看着发话的幼宁皆是毫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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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呢?”若渊有些着急的问着下人。
如今智安旧部已经打进了安京城门下,守国的将军却不知去向,怎能叫人不着急?
不知若渊问了多少人之后,终于有个小厮回了若渊的话,“回夫人,将军一早便带着陈姨娘领兵去了……”小厮略微停顿,两股战战,似是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若渊有些气急,“去了哪里!怎么还带着陈幼宁?”这时的若渊与陈幼宁早失了那份称为“宁儿”的亲密。
小厮战战兢兢,声音如蚊子般大小的说出了“皇宫”二字。
若渊双腿发软,好在身旁的春桃眼疾手快的撑住了她,“夫人。”
若渊缓了缓心神,吩咐下去;“来人呐,快,快去瑞王府报信,让瑞王世子领兵。”
瑞王世子,便是瑞王的大儿子慕容仁,弱冠之后便被封为世子。
下人领了命正准备出去,只见一女子带着一群影卫将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仔细看的话这群影卫与大周皇室豢养的影卫十分不同,首当其冲的就是每个人衣着是藏青色的短打,而非大周影卫所着的暗紫色短打。
若渊有些怔愣,看着面前的女子,“元元,你?”
这女子正是徐元元无疑,“夫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做无用功了,且在府中等着吧。等将军与阿姐完成大业,你便可安然无恙。”
徐元元自打进了将军府之后,便一直称呼陈幼宁为阿姐,多年来也从未曾嫁人,大多数人是知道徐家之前的事情不愿求娶,而徐元元自己也只把自己当做陈幼宁的贴身丫鬟看待,以至于与陈幼宁感情甚笃。
若渊提着一口气,怒道:“徐元元,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徐元元面色如常,早已不复当年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夫人说笑了,将军是大周皇室的郎君,不过是为着自家保天下罢了。”
若渊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原来,原来陈幼宁和关山恒联合在一起打的是这般主意!若渊一时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这一世真是白瞎了一双眼睛,竟然以为关山恒是这天下顶好顶好的郎君,却不料这人不仅要毁了她的青春,甚至要毁了她的家国,这可是谋朝篡位啊!
“乱臣贼子,其心当诛!”若渊一句话说完,便不再言语,心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只在内心乞求着大周能挺过这一劫,皇宫中的守卫还能够用。
不过这皇宫中安然享乐的宫廷侍卫又怎能比得过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凌波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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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渊想着前世的事情,几遇头痛欲裂,这徐元元虽然并不是什么关键性人物,不过按照前世的情境看来,她与陈幼宁应当是早就相识了,绝不只是在置酒坛中一见如故,如今自己将她带走,或许也算是断了陈幼宁的羽翼?
只是若渊依然想不通为何关山恒要谋朝篡位,他是大周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手握兵权,若他想要些什么,皇上十有七八都会给,可他为何走上了这条道路?这是若渊前世想不通的一件事,至于陈幼宁,若渊是更加想不通了,从第一次见她时,陈幼宁的眼中便闪过一丝丝敌意。
“渊儿?”慕容礼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若渊听着这声呼唤,迷离的双眼重归清明,好在,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三哥哥。”若渊笑了笑,将前世的悲愤全部隐藏下去。
慕容礼看着这样的若渊,心下沉静了些,不再如之前一般慌乱。
若渊看了看一旁几人中的玩闹,敬晗已经不知道耍了多少套鞭子了,慕容智还是未看过瘾;慕容信脚下的瓜子皮都快摞成小山了,却还是嗑个不停,还哈哈笑着,丝毫不怕被这葵花籽呛到。
恰在此时,慕容信转头冲着若渊的方向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好看的梨涡,眼睛弯弯如同天上的月牙儿一般,随即笑了笑,便将头又转了回去。
若渊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抬起头看了看身侧的星儿,果然,星儿的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手帕,面上带了些隐隐的笑意,脸上还挂着几缕绯红。
若渊忽的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已然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