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戈宿醉后,一大早便要上朝。柳邑生下的孩子也只匆匆的宣了晋贵人的旨意。其余只觉太阳穴痛的发涨,喝了醒酒汤也不顶用。
恍惚中,眼前浮现的尽是他那温柔的笑容,令人心旷神怡。
礼部尚书:“皇上,月国使者来报,说过几日便来出使我国,商议此次和亲之事,及一些私事。”
和亲一事早已琅婵的出嫁而告终,怎会又议呢。罢了,左不过是送来妃子以象征月国与北国和睦。
除过这个,月国还送来了些许美食,诸如提拉米苏,慕斯蛋糕一类。不似寻常,只管送些金银珠宝,不免俗气。
凌戈便留了几块,其余的各分给了各宫里。
凌戈用完晚膳,高渊便来养心殿拜见,却又些怯生生的。言语中透露出试探的意思。“皇上,臣妾带了一些上好的苦丁茶,想必皇上也是吃了月国送来的点心,这时候必会觉得甜腻。所以臣妾带了这茶,请皇上享用。”
凌戈接过了高渊的茶,轻抿了一口,露出了悦色。“皇后很是得体。正好你在,月国使者过几日便要进宫了。听闻要商议和亲之事。”
高渊几乎是兴奋到了极点,忙着说了句:“是臣妾的琅婵要回来了吗?”
立马又觉得说错了什么,轻咳了声解释道:“后宫不得议政,是臣妾失言了,皇上恕罪。”
凌戈没有介意,拉了她的手,扶她起来:“既然如此,那朕说家事。此番,月国怕是也要送嫡出的公主来,以示礼尚往来。这月国公主地位尊崇,又是建国以来第一位入我国的嫔妃。朕以为给个贵人,如何。”
高渊很是失望,心里苦涩的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回不来,别人的公主又着急送过来。这是给自己脸色看吗?“臣妾以为,甚好。”
一时间,这样的消息便已传遍了整个后宫。月国从来不与北国交好,直到凌戈登基后,方才有联系。以前一直都是僵着,谁也不想搭理谁。自上次和亲后,两国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坤宁宫内。
柳邑由于刚生产完尚在病中不来,常年缺席的也就冷云焰了。高渊也不想理会。
高渊难以梳了这么隆重的发饰,鬓边的九尾凤凰发簪更显尊贵。
在无眠的眼里那金色的光芒不免有些夺目。
“各位妹妹们,过几日月国使者便要来觐见,可能咱们又要有新的姐妹了。以后务必要互相照顾,别又走了月答应的老路。”
高渊特意提了一嘴月清霜,更是戳了珱的伤心处。
珱也没有过多的介怀,微微点了下头意思一下便是了。
翎殷出了声:“这月国最是神秘,常年不与外国交流。也不知这月国人都长什么样?”
韵昙不屑地瞅了她一眼:“这月国行事风格一向神秘,也就长卿王有幸与他们有所往来。难不成翎贵人有这么大脸面去让王爷告诉你?”
翎殷翻了个白眼,冷哼了声:“哼,我没本事,那么你温常在就更没本事。”
高渊咳了两声止住了二人即将打起来的战火。“温常在你位分低些,说话不要失了分寸。都是姐妹自然要和睦一些。这次的事情就交给楽皇贵妃吧,还有晔贵人也可以帮衬些。”
韵昙喝了口茶,只觉有些恶心,胸口闷闷的。莫不是那一晚的事情……自己从进宫以来,还从未被临幸过,倘若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岂不是死罪。
一直默不作声的无眠吱了句:“原以为,温常在性子最为温和。原来你也会这样辩解呢。”
无眠那日看到了他俩的样子,便知道是有私情。只说了不明面拆穿而已。
凌戈下了朝,身边唯跟了知书,也不知怎地竟走到了洛阳宫。
已是秋季,昔日里人满为患的洛阳宫,也有这样荒凉的时候,当年良妃出身将门,擅长骑射。最是受先帝喜欢。嘉嫔出身较低,与良妃同住,倒也没受她的刁难。
如今也只有那红枫叶依然如旧般鲜红,轻轻一吹,便落到了地上化作春泥。
凌戈似是记起了什么,问了句:“朕记得,宫内最喜欢枫叶的便是月清霜。”
知书应允了一声:“是了,除此之外,长衿王也作过一首关于枫叶的诗。”知书察觉到又说错了话,连忙跪下认错。
凌戈并没有生气,抬起头看向那满树红枫。
忆起从前,凌清站于树下吟诗,弹一曲古筝。弹起本应属于他的安乐人生。
若你还在,那该多好。
“去传旨吧,从今往后,北国立储之事不再遵循立嫡立长,以贤为重。”
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来稍稍弥补。这样毒害人的旧俗早该结束了。
知书点了点头,听懂了他的意思。
立嫡立长,便是凌戈亲手残害兄长踩着他们尸体登基血淋淋的事实。
知书走向凌戈身后,做好了心里准备,开了口:“皇上您是忘不了长衿王,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会念着他的。奴才与您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您一直忌讳别人提他,却又四处寻找吹箫好的人,为的不就是长衿王当年吹箫可谓一绝。宫中无一不赞叹。奴才,只是想问您句实话,您对他的感情是不是……”
知书已做好砍头的决心,凌戈却只是转过身来。
此时微风袭来,吹起了他的秀发,枫叶化作点点蝴蝶飞到了凌戈的发梢,肩上。露出了如初见凌清时的微笑,是那么纯洁与美好。
原来,世上真有如李白所述:“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般美妙的男子。
“大概,很早之前就有了。知书觉得朕算不算一个明君。”
“皇上肯为天下百姓考虑,不愿因自身的名字而让天下人改名,所以便自己改成了较为生僻的‘戈’,又重用贤才。”
凌戈对这样的答案似乎不太满意,哀叹了句:“可惜朕,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心爱之人的爱,以及父母的爱。你说朕是不是很可怜。”
“可怜,但又不可怜。”知书想到了那句诗,说出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可能,并不是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