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傍晚,于璟四人外出游玩回来,刚走到客栈门口,客栈里的伙计迎上来说:“于先生,您回来了,有个人来店里找你,都等你一下午了,您来看下认不认识他。”于璟问:“是什么人?在哪里呢呢?”便跟着伙计往里走,心里有些激动,除了陆先生,谁还会来京城找他呢!穿过客栈的大堂,走到后院马房处,只见草料堆旁躺着一个人,正在熟睡。于璟走过去一看,果真是陆先生。于璟见了,说:“这个是我的先生,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有个陆先生会来找我吗?你们怎么让他在这里等我,成何体统!”伙计听了有些惊讶,说:“老板看他是个叫花子,恐怕是来冒亲的,为于大人着想,才留他在这里等候的。”于璟听了,便不再说什么,陆先生来了,他欢喜非常,轻轻走过去叫醒了陆先生。陆先生受到惊吓,睁眼看到于璟,衣饰鲜美,他忙坐起身来,说:“子玉,是你吗?让我找的好苦。”于璟纳头便拜,说:“先生,你终于到了,让我等的心焦,担心你不来了呢。”陆先生见了,忙把于璟扶起来,说:“不可如此,不可如此。”陆先生身上穿的还是算命先生衣服,又脏又破,似乎一个多月都没有洗换过了;他身上脏兮兮的,脸色疲惫不堪,跟个叫花子差不多。于璟毫不在意,他叫过来秦可贞等人,也来拜见了陆先生。陆先生见三个丽人,衣着举止,不是常人,前来拜他,一时手足无措,说:“子玉,她们是……?于璟说:“她们是我新娶的妻子。”陆先生听了,见自己身上污秽,向后退了退。秦可贞见客栈里人多,说:“-请先生到房间里去吧,有话慢慢说。”于璟便扶着陆先生上楼去,陆先生身体虚弱,肚中又饥饿难耐,没有力气。于璟让孟秋萍快去酒楼订一桌上好的酒菜。秦可贞打开孟秋萍的房间,和赵梦霞把孟秋萍的箱子拿到自己的房间里,又让客栈的伙计打来洗澡水,先让陆先生洗了澡,换上于璟的衣服,鞋袜,陆先生才没那么狼狈不堪了。秦可贞倒了茶来,孟秋萍先拿来些点心让陆先生充饥。陆先生肚中饥饿,拿起点心来就吃,狼吞虎咽。于璟为他倒茶,让他慢点吃,不用着急,想吃还有的是。于璟问:“先生,你怎么今天才到京城,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我在知府衙门给你留的银子拿到了吗?”陆先生吃了一盒点心,心里稍加安定了些,说:“你留给我的银子拿到了,也难为你了,总共就那么一点银子,你还给我留了一半。自那日我拿到银子之后,知道你考中举人了,又送来京城。我便匆匆忙忙的往京城里赶。因为钱少,又不能确定你能考中,我留了二两银子给你。一路上我不坐马车,也不住店,一步步走过来。晚上就在破庙里睡觉,没有钱用了,我就给人相面,赚几文钱买点吃的,再往京城的方向走,因此走的很慢。快到京城时,就听到路上有人谈论,说有个姓于的甘肃考生考中了,被皇上选中派下官来,又娶了亲。我听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大的造化,若是你没考中,恐怕生机也是问题,度日艰难,因此我才急忙赶来,寻到了客栈。今天见了你,才知道天随人愿,可喜可贺呀。”陆先生从那堆破衣烂衫里找出二两银子来,放到桌上,说:“若是你没考中,有这二两银子,咱俩也不致于饿死,我一路给人相面,咱们可以慢慢挣扎着回乡去。”于璟见了银子,大受感动,说:“先生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辛苦,弟子能有今日,全拜先生所赐,没有先生,我还在山里寻食呢!更别说现在的一切了,先生::请再受我一拜。”说完,站起身来,对着陆先生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于璟说:“先生,我父母早逝,别无兄弟,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义父,现在弟子侥幸考中了,又派了官,义父跟我去任上,我来供养孝敬你。”陆先生说:“这怎么使得,你现在考中进士了,又选了官,身份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贫困潦倒,你怎么能这样称呼我”。于璟说:“没有义父,哪里有我现在的一切,做人不能忘本。”当时便认了义父,又让秦可贞三人也来参拜了陆先生,都叫陆先生义父。陆先生见了欢喜非常,如升云端,乐不可支。秦可贞等见陆先生对于璟有再造之恩,于璟对陆先生无比的恭敬,三人不敢违拗,都称义父。
休息了一会儿,酒菜都已经送过来了。今天孟秋萍订的菜很丰盛,清淡不油腻,而且素菜较多,多点了两个汤。孟秋萍问:“老爷,把酒菜摆在何处?”于璟说:“就摆在义父房里好了。”孟秋萍把酒菜拿过来,满满摆了一桌,又打开一坛好酒,足有五斤,孟秋萍想今晚老爷跟义父肯定要开怀畅饮了。秦可贞也不加阻止,只说:“郎君,义父一路上受了很多辛苦,挨饿受冻,食不果腹,今日有了吃的,切忌暴饮暴食,损坏了脾胃,少饮酒,让义父慢慢吃,多喝碗汤饭。以后有的是精美的食物,再不会挨饿受冻了。”于璟听了有理,孟秋萍特意把几个容易消化的菜摆放在陆先生跟前,又为他盛了一碗丸子汤。陆先生平生没吃过这么多精美的食物,眼都直了,只是秦可贞等在跟前,他才保持了克制,慢慢的吃。秦可贞三人也坐下吃饭,边吃边听于璟和陆先生说话,并添茶倒酒。等三人吃完了饭,便告退回房去了,留下于璟和陆先生继续喝酒谈心。
秦可贞回到房里,脱了外衣,卸了妆容,换上鞋子,打水净了面。便坐下来休息,孟秋萍又沏了新茶,赵梦霞也来了,三人喝茶等待。渐渐天晚更深,孟秋萍去看了几次,二人还在吃喝。桌上的饭菜差不多吃光了,酒也喝尽,于璟已有醉意。二人还是很兴奋,说个没完。秦可贞让赵梦霞和孟秋萍先去睡觉,她走到于璟跟前,说:“郎君,义父连日赶路,身上劳累,让义父早些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来日方长,你和义父又不再分开了。”于璟听了说:“好,义父,你也累了,早点睡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陆先生说:“好,好,我还真有些累了,吃的太饱了。”二人起身,孟秋萍过来,铺好床铺,帮陆先生脱了外衣鞋袜,扶着他上床躺下,盖好被子。又把碗盘收拾干净,赵梦霞重新泡了一壶热茶,放在桌子上,免得陆先生夜里口渴了要茶喝。
秦可贞扶着于璟回到自己房里,于璟虽然喝了很多酒,尚不很醉。秦可贞帮他脱了衣服,用湿毛巾帮他擦脸,早就泡好了薄荷水给他漱口。孟秋萍打来热水,给于璟脱了鞋袜洗了脚,扶他躺下。赵梦霞说:“喝那么多酒,尽让人麻烦了。”秦可贞笑道:“郎君每日念叨义父,今天义父来了,郎君能不高兴吗?多喝些酒也是应该的。”便让二人去休息,晚上由她一个人就行了。赵梦霞笑道:“郎君都醉成那样子了,还能跟你恩爱不成吗?你把我和秋萍姐姐赶走了又有什么用。”秦可贞听了笑道:“就你个死丫头,整天就会耍贫嘴,要不然今晚让你陪郎君睡好了。”赵梦霞听了笑道:“我可不敢占先,喝醉了酒的人,夜里麻烦的很。我先去睡了,郎君晚上吐你身上也别叫我。”说着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里去了。孟秋萍见于璟睡着了,她也去了赵梦霞的客房去睡觉了。
秦可贞关上房门,也不熄灯了,脱衣上床,偎依着于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