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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诉衷情壮士下山

大头领派人将于璟四人送到一个院子里,这是山寨为数不多的几个院子,山寨里的人大多住在山洞里面,山上没有几间房子。于璟看了看房子的结构,却是用山上的石头砌成的,木梁瓦房,房顶铺着厚厚的芭蕉叶,窗后就是山崖。与潮湿的山洞不同,这个房子里面干净明亮。卢秋燕去把院子里外都仔细查看了一遍,罗玉凤帮于璟脱了外衣,欧英倒了茶来。于璟喝酒不多,只是有些微醉而已。于璟没有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他心情愉快。罗玉凤说:“老爷,我总是觉得事情办的太顺利了,会不会有诈啊?”于璟想了想,说:“他们在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与其做贼被人指责,还不如下山做点正经生意。他们身上又没有大案,无非是为了吃饱饭而已,做土匪已经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可言了。”罗玉凤说:“老爷说的也是,只是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大头领和胜春虽然仗义,不知道他们的手下有没有亡命之徒呢?”于璟点点头,说:“看看今晚大头领说些什么,我们明天就下山去。”罗玉凤对欧英说:“欧英,你也是波拉人,跟山上的人容易接触,等下你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探听清楚山上的意图,好保护老爷的安全。”欧英说:“我明白的,有什么异常我会随时告诉老爷的。”于璟听了,说:“好!”

卢秋燕回来,她放下手里的刀,松开衣袖,打水洗了脸。天气炎热,几个人身上都有汗,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上,坐下喝了壶茶。于璟躺在竹床上休息了一会。到了掌灯时分,胜春来请于璟去赴宴。于璟问:“胜春,你们大头领可对山寨里的人说了吗?山上的人有什么反应?”胜春说:“山寨里的人也大都愿意下山为民,只有几个人不愿意下山。大人放心,过几天等大寨散了伙,他们几个人在山上也留不住,也会跟着下山去的。”于璟说:“不会出什么乱子吧?”胜春说:“大人放心,不会出乱子的。只要我和大头领拿定了主意,下面的喽啰是翻不起什么浪来的了。”于璟听了才放下心来,带着罗玉凤等人前去吃酒。这一次却不在大厅里了,却是在大头领的住房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大头领让于璟坐在上首,他和胜春左右相陪。先喝了几杯茶,酒菜陆续摆上桌来,二人殷勤的给于璟敬酒让菜。于璟见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停的看于璟身后的罗玉凤和卢秋燕。于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对二人说:“二位壮士有话便说,她们都是我屋里面的人,从北方跟着我来到云南,她们每天跟着我,从不离我左右。她们在这里也不认识外人,你们说的话她们都不会有任何泄露。”大头领听了,思考了一下,便说:“不瞒大人,大人让我们下山的事情都已经讲好了,我们山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家所担心的还是木然山官,即使我们下了山,木然山官也会在暗中生事,对大人恐怕也会有不好的影响。如果木然山官向上司控告大人勾结山贼土匪,大人该如何是好?”于璟听了笑道:“这个二位不用担心,我早就想过了,你们这件事如果办好了,我会写信禀报黔国公。在云南,只要黔国公不说什么,别说土司山官,就是知府也奈何不了我。”胜春说:“大人是外来的,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木然山官可不是等闲之辈,大人之前的县令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大人得罪了他,不怕他对大人下黑手吗?”于璟说:“这个我自有办法对付。怎么,前任县令的事你们两个人也知道。”胜春和大头领相互看了看,说:“不瞒大人,我二人曾经在木然山官家里当差,因为看不惯木然山官经常欺民害人,才逃出山官府上山为匪的。前任县令遇害时,我们正在山官府里,因此知道一些情况。人是木然山官派人暗害的无疑了,只是怎么杀的众说纷纭。”于璟听了点点头,大头领说:“大人可有能力对付木然山官吗?如果大人不能对付了木然山官,我们即使跟大人下了山,恐怕也不能安宁。何况山上有人还欠着山官府的银钱地租,妻子儿女也多有被卖到山官府里为奴的。有木然山官在,众人心里难安呀!”于璟问:“依二位壮士看该如何是好呢?”胜春说:“大人若是能设法除掉木然山官,全县的人再没有敢违抗大人的了。”于璟听了吃了一惊,说:“什么?除掉木然山官,这如何能行呢?木然山官势力颇大,手里又有军队守卫城堡,这事谈何容易!”二人听了,说:“只要大人有心,我们兄弟两个定会鼎力相助,为大人,为百姓,木然山官必须要除去才行。”于璟沉思了一会,说:“木然山官也是朝廷任命的,如果他不犯法,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本官来此,是为了安民,不能害民。如果木然山官做了不法之事,残害百姓,朝廷自然不会放过他的。”胜春说:“木然山官平时目无法纪,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犯罪的事情他干的多了,大人想要他的罪证还不容易吗!”大头领也说:“是的,单是我们知道就有五六件,哪件事都够判他死刑的了。”于璟说:“即然如此,你们再用心查访,多掌握一些证据,待我请示了州里的知府和黔国公,再行定夺。”二人听了很高兴,他们心里舒坦了。只有扳倒了木然山官,他们下山后才能安心为民,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当晚三人喝的大醉,于璟回到房里,罗玉凤倒了茶来,卢秋燕打来水,给于璟洗了澡。欧英回来,山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三人也洗漱了。于璟和罗玉凤在里屋睡下,卢秋燕和欧英睡在外面床上,二人轮流睡觉,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第二天起床后,胜春又来请去吃早饭。事情即己都说定了,于璟便要下山回城里去,处理众人下山的事情。大头领说:“大人要回去,我们也不敢强留大人,免生猜疑,只求大人回到县里不要反悔了才好。”于璟笑道:“这个断然不会。你们下山,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请众位放心下山,到县衙去登记领票,本官自有安排。”山上的大小喽啰听了都很高兴。大头领命人牵过马来,胜春一招手,有两个喽啰捧着两个木匣子走过来,大头领和胜春接过木匣,双手举到于璟面前,说:“大人,山寨贫瘠,无有长物,这点金银玉器请大人收下,略表我们孝敬之意。”于璟见了忙摆手说:“各位好汉,不要如此。本官怎么能收你们的东西呢。你们下山之后,安家置业,都需要银子,你们留下自己用好了。”大头领说:“大人不肯收,让我们怎么能安心下山。”于璟听了,左右为难,他说:“即然如此,本官暂且收下,你们放心就是了。”便让罗玉凤和卢秋燕接过木匣子,拴在马上。四人上马,辞别了大头领和胜春等人下山。大头领和胜春送到山口,看到于璟等人走的远了,他们才回到大寨里,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于璟四人回到县衙,先让欧英回家去告知夫人。于璟召集杨主薄和余典史等人,将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于璟吩咐杨主薄等人,按民造册,准备收置山上下来的人。杨主薄说:“大人,县里钱粮都不多了,如何安置的了那么多人?”于璟想了想,说:“这个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只管照我说的去做。”杨主薄听了,他便带人去了。

于璟又派人去请了城里的富户乡绅和各族的头人来,一是向他们买粮,这些人家里凡是有多余的粮米,于璟希望他们能按市场价格卖给官府,也好分给那些下山来的土匪。二是询问他们家里是否需要人手,于璟想要把一部分人安排到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去做工。对于土匪,众人都心存顾虑,但是耐不住于璟恩威并施,此事要是办砸了,连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这些人只好表示支持,答应收留一些人。

于璟问余典史,:“县里的土地山林,有哪些是归官府所有的?”余典史说:“大人,这里不比中原,各山林土地都里属于各个部落所有,朝廷所辖只有卫所掌握的一些屯田,为兵部所有,大人也不能插手。”于璟说:“这一千多人,如何才能安置的下呢?”余典史说:“这个却难了。”于璟问:“县里有谁家土地多需要人耕种的,官府代为租地,谈好价钱,让他们去当佃户吧。”余典史说:“土地多的,就是各族的头人了,还有就是寺庙里田地多,和尚尼姑也不种地,他们是要把土地租出去种的,每年只收租子就行了。”于璟拍了一下额头说:“是呀,我怎么没有想起寺里的和尚来。寺庙里好,又有现成的房子可以住,还可以接纳不少人,我明天就去寺庙里看看,县里有多少家寺庙?”余典史说:“新城县各族信佛的很多,大小寺院有二十几家,城外不远就有一家观音院,是家尼姑庵,规模不小,庵里的土地也多,如果她们愿意的话,能安置不少的人。”于璟听了高兴,说:“好,有了这些,就能安排很多人了,即使剩下一些,县衙也有用,让他们去做工,编入民壮,开荒屯田。即使花些钱也是值得的了。”余典史说:“大人来到新城县不到两个月,就能把全县治理的这么好,功劳巨大,新城百姓有福啊!”于璟笑道:“不把这些做好了,我这个县令也是不好当的。前车之鉴,不可不戒。”余典史听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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