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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平匪患直入虎穴

于璟在新城一个月的时间,将所能管辖的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民心大悦。山官头人哪里,于璟还不便去管理,山官那里出了事情,他才好去插手,逐渐将官府的势力深入到部落里去,改变山民心中只有山官没有法度的固有观念。于璟用黔国公给的银两,修完城防设施,看还有余钱,又让这些人修整城里的道路,在河岸修建码头。闲散之人有工做,赚到钱可以养家。县城里有空置的房屋,于璟也把男女工匠召集起来,借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自行加工。铁匠打造农具,卖给山里人,如果多了,于璟就让他们打造各种兵器,打好了之后收缴在县库里保管。做好的工艺品,生活用品等不好卖的,于璟出资收购了雇人送到州府省城,倒卖给外地商贩。于璟鼓励私人贸易,县里凡有商铺开业,不管大小,于璟都前往祝贺。县里一些有钱的商贾乡绅,见于璟如此热忱,也有意重开商号,扩大贸易,只是担心路途不宁,土匪劫掠。而且县里政令不统一,各个山官族长,都收钱要费,费钱太多。来往之人,不管蛮汉商旅山民,都有心让官府限制山官和族长的势力,也好来去自由。

于璟现在主要把心事用在处理土匪的事上,他派人把全县土匪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于璟把土匪分成两类,一类土匪身上并没有人命官司,只是抢掠财物。这类人可以前去谈判,劝其下山,重新做良民百姓。如若不然,只有请求上司,派兵收剿了。不过,根据于璟的调查,需要用兵的这类人是很少的。于璟有信心清除新城县的匪患,他派了人到各山去谈,等待回音。与此同时,于璟把县里的闲散人等编入兵壮,不做工时就训练他们。等做完了工,给他们分派土地耕种,建造房屋,统一安排。这些人闲时为民,听调为兵,都听命于县令,连同县里的衙役,于璟已经掌握了一百多个人了。有了这些人,于璟的底气更足了。

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向于璟禀报说:土匪份杂,意见不同,他们大多害怕官府山官治罪,不敢下山。而且衙役前去谈判,他们并不信任。有匪首说了,要县太爷亲直去谈才行。于璟听了,说:“即然他们要跟我谈,本官就和他们谈谈。只要他们肯下山来,复做良民,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即使有犯罪的,若是苦主来告,也协商处理,从轻发落。你们再到土匪哪里去,跟他们约定时间,城里城外,本官都可以去和他们谈。本官保证他们的安全。”几个衙役听了,又去联系土匪了。

两天后,衙役回来,说:“回禀大人,土匪说了,想要他们下山,除非是大人亲自到他们山上去谈。让他们下山来见大人,他们不敢来。”于璟听了笑道:“土匪这么胆小,看来他们的势力也不大。他们要我去哪个山上谈?”衙役说:“土匪们商量好了,他们要让大人到县里最大的土匪头子八方山上去,八方山联络有意下山的土匪头子,一起在八方山上与大人相会。”于璟听了,他沉思了一下,说:“你再去跑一趟八方山,告诉他们,三日后我到他们山寨去,他们要是有意下山,你让他们给我回个话。他们如果无意下山,你就回来。”衙役听了,说:“大人,你真的要去八方山?会有危险的。”于璟说:“这个你不用管,你照我说的去做好了。”衙役听了,他下去准备再去八方山。

过了两天,衙役和一个人回到县衙见于璟,来到后堂,衙役说:“回禀大人,这个人是八方山二当家的,特意跟卑职来回复大人的。”于璟看了看那人,年约二十出头,穿一身黑衣,头缠红黑相间的布帽,腰间挎了一口弯刀。他虽然看着体型黑瘦,但是人显得很有精神,做事灵敏。那人见了于璟,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礼,说:“草民拜见大人。”于璟让他起身,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坐下,于璟说:“你即是八寨山的二当家,你此番前来见本官,你们大当家的可有什么话说吗?”那人说:“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胜春,是波拉人。我们头领让小的前来禀告大人,大头领已经约好了各山头的头领,明天共聚八方山,专等大人上山去商谈下山为民之事。大人去了,不管事情谈的成谈不成,都会送大人平安回来。不知道大人敢不敢去?”于璟听了笑道:“本官有什么不敢去的。全县百姓受你们侵扰,生活艰难,本官为了全县百姓,别说没危险,就是有危险也要去试试。”胜春听了,说:“大人真乃豪杰,在下佩服。大人放心,我等也是被迫上山为匪的,实属无奈,今日能复为良民,也是我等心愿。大人义举,感天动地,我等必无加害之意。”于璟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山寨去,告诉你们大头领,本官明天必到山上一会。”于璟赏了胜春十两银子,派人送他出城,让他回山寨复命去了。

于璟退衙回到家中,将此事对秦可贞等人说了,秦可贞说:“郎君也太轻率了,土匪的老巢,危险重重,是你轻易去的吗?”于璟说:“我若是不去,匪患难平,我这个县令也只能局限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有何趣味!待我平定了匪患,打通道路,其他的山官头人就势孤了。这一步棋虽然冒险,但是不得不这么做。再说土匪也有讲义气的人,他们召我前去,岂有加害之理!”秦可贞知道于璟决心已下,无法改变,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第二天,于璟起床后,秦可贞和赵梦霞帮他穿戴整齐。二人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于璟说:“夫人放心,我看那个胜春为人正直,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二人听了点点头。罗玉凤和卢秋燕也打扮好了,罗玉凤穿一身白衫白裤,卢秋燕穿一身绿衣绿裤。二人都是紧身打扮,红帕系头,简洁轻快。二人腰间挎着柳叶刀,暗藏短剑。弓弩藏在马鞍下面。欧弟也是波拉人,也跟着一起去。吃过了早饭,四个人出发。新竹和春红也要跟着去保护老爷,于璟说:“你们两个不要去了,人去多了不好。”秦可贞也说:“这又不是去冲锋陷阵,要你们两个去,老爷思去与人谈判,你们去了,打打杀杀,反而不好。你们两个在家里待着等消息就行了。”二人听了,才不言语了。

于璟四人来到县衙,余典史等人见了都来阻止。于璟说:“你们都不必说了,我意己决。昨日已经对他们说好了,岂能言而无信,以后谁还会相信官府?我此去若能说服他们下山,也是全县一大幸事,否则,派兵围剿,刀枪无情,又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命,耗费多少钱粮了。”余典史等人听了,俱都跪倒在地,说:“大人不避险恶,只身赴险,大义之举,实属百姓之福也。”于璟又交待了些事情,叫了两个军汉跟着,六个人离开县衙,骑马出城,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出二三十里路,折折弯弯,来到八方山下。于璟抬头看看山上,山高林密,群峰突兀,山下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往向处去了。正在看时,罗玉凤说:“老爷,后面有人跟着我们。”于璟等人回头看时,果然看到两个人也骑着马,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于璟说:“他们应该是八方寨的人,不用管他们。”往前走了不多远,山上树林里突然冒出二十多个人来,其中一个走上前来,于璟看时,却是胜春。胜春一抱拳,说:“大人果真来了,请跟我上山,大头领和几个山头的当家人正在山上等着大人呢”于璟说:“这里有没有上山的路?”胜春一挥手,就看前面不远处,几个人拉开藤蔓,闪出一条石路来。有人牵过胜春的马来,胜春上了马,引着于璟等人上山。经过一道石砌的寨门,早有人上山告知了大头领,大头领带着各个山头的头领前来迎接。见礼已毕,大头领带着于璟等人来到山上的大寨里面,大寨建在一个山洞里,经过修整,里面摆放着一些桌椅等物,倒也宽敞。

大头领请于璟上座坐下,他率领众位寨主行过礼,献上茶来。大头领说:“昨天二弟回来,对大人多有赞誉,大人在新城县里做的事,我们四方八寨的头领都有耳闻,也曾去城里看过。今天四方八寨的头领都来了,大人想如何处置我们,请大人尽管说,即使大人与我们意见不同,我也会送大人回去,保证大人的安全。”于璟说:“我此番上山上来,不为别的,只是为诸位英雄的前程着想,请诸位英雄下山去,再做良民。”一个头领说:“做良民,谈何容易!我等也不愿意为匪,可是官逼民反,我们不当土匪,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于璟说:“如果你们下山后有活路,你们是不是就不再做土匪了?”众人听了,议论纷纷,说:“做良民要是有活路,谁还愿意做土匪呢?”于璟说:“你们下山后,我保证给你们活路,只要你们肯努力,比当土匪要好的多。”众人问:“大人真的有办法吗?”于璟说:“如果心里没谱,我为什么要上山来跟你们谈下山为民的事呢?新城县田广地多,有的是闲田,你们十几个山寨,聚众千余人,本官给你们划出地方,种田收粮,还不能养活你们吗?”众人听了点点头,于又说:“因为你们时常拦截过路客商,致使县里商业凋敝,你们下山后,不愿种田的,可去县城做工经商,开办门面字号。你们又有武艺,组织马帮,与人运送货物,繁荣乡里,怎么还挣不了一口饭吃。”大头领和众寨主听了,连连点头。于璟又说:“据我所知,你们在山上,出产不多,衣食难保。山下你们也看到了,百姓贫困,你们抢无可抢,原来的商旅,因为你们阻断了交通,都不从新城经过了,商旅稀少,你们也抢不到东西,还不是挨饿?山官头人哪里倒是金银粮食很多,但是他们都是高墙大院,又有家丁守卫,你们也打不进去,抢不来东西。你们当土匪原是为了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仗义疏财,快意恩仇。可是现在你们的生活并不潇洒,连吃饭都是问题了,何不下山去呢?”众人听了,说:“大人说的很是,看来大人是把我们的底细都摸透了,上山来也吃定我们了。”于璟说:“本官初来新城,与你们无怨无仇。只是你们各位现在是贼,我是朝廷命官,我们之间和则两利,斗则两伤,本官此来,是为和气,不想与众位相斗。请诸位英雄仔细想想两条路的后果,如何?”大头领说:“可是大人,我们当中很多都是得罪过山官头人的,我们要是下了山,山官头人岂能放过我们?”于璟说:“各位放心,山官头人哪里,本官自会去说,大多数山官头人已经表示,以前与各位的过节,互不追究,从新开始。”大头领说:“恐怕木然山官那里,大人也不好说吧!我和二弟都曾经在木然山官府上做过事,木然山官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就是大人在他眼里,也不值什么吧?”于璟说:“木然山官哪里,本官还没去过。他的事情是不好处理,就是本官也在他的威胁之下。但是木然山官势力再大,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本官怎么样。众位若是不放心,也不用急着下山。你们在山上多待几天,看看县里的情况再做决定也不防。只是你们不要再去打家劫舍,危害交通了,这个是本县绝不再允许的了。再有抢劫客商的,本官绝不轻饶。”一人说:“大人不轻饶又能把我们如何?难道大人想要派兵征剿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还不是无功而返吗!”于璟笑道:“以前官兵立功心切,攻打山寨,你们据险死守,杀的官兵死伤惨重,大败而回。本官不用官兵。”众人听了笑道:“大人不用官兵,难道要让百姓攻打我们不成吗?大人手里虽有一百多人,想要攻打我们,恐怕也不能够吧。”于璟说:“我已经训练了一些民壮,到时候,我只需要将他们安置在险要路口,堵住你们的出路,试问各位英雄,你们能在山上待多长时间?山上的出产能让你们吃饱饭吗?时间长了,困也要把你们困死在山上了吧!你们在山上待不住了,一旦下山,丧失了地利,本官就能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抓住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想想,又会是个什么结果!”大头领及各山寨主听了,俱都骇然失色,心里想,这个县令厉害呀,围而不剿,一下子就掐住了他们的死穴。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到,如果官兵围山,不出一个月,他们就得下山投降了,到时候只好任凭官府处置了。还不如现在就坡下驴,给于璟一些面子,他们也能讲些好处。因此众人心里都打定了主意,同意下山。于璟说:“各位英雄,我是本县的县令,必定要肃清匪患的。本官不想与各位英雄为敌,才到山上来相劝各位。请各位英雄三思而行。”大头领看了看各山寨主,说:“大人不必着急,请大人先去歇息,我们商量一下,再回复大人。”于璟说:“好吧,你们尽快拿好主意。”大头领让胜春先带于璟等人去后院休息,他们再作商议。

于璟离开大厅之后,各山寨主商议了之后,份纷同意下山去。这些寨主手里也都有些金银珠宝,只是在山上,要银子无用,买不来粮食布匹。下山之后,他们用手里的钱,买房置业,娶妻生子,也比在山上快活。大头领见众人都同意了,吩咐山寨杀鸡宰羊,又请出来于璟,告之结果。于璟与他们折箭为誓,前罪尽消,下山后保证他们的安全。于璟也警告他们,下山之后再也不能做任何犯法的事情了,若是犯罪,于璟就会秉公执法。众人都是赞同。于是摆上酒菜,大头领等人纷纷感谢于璟能让他们重新做人,俱都吃的大醉。下午,各山头领告辞了回山寨去,准备下山。于璟告诉他们,下山之后带着手下人先到县衙去登记,之后才能安排他们为工为农。

说好了之后,于璟也要回县里去,大头领苦苦留住,告诉于璟还有话话。于璟只好留下,他写了两封信,让军汉带回去交给夫人和余典史等人,让他们放心。军汉拿了信,吃饱喝足了,大头领又给了他们二两银子,拿着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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