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盐井的案子,县里的官吏都对于璟刮目相看,无比的钦佩。盐井一案,官府得利,头人满意,百姓高兴,这种事情也只有于璟才能做的出来了。官府的威信一下子提高了不少,百姓有事,也开始找官府来解决了,县衙不再是百姓心中可有可无的角色了。官吏衙役走在街上也开始受人尊重。于璟心里得意,他找到了做官的感觉。
不说于璟等人心里快乐,盐井一案,于璟处理的虽好,不想也得罪了一个人,他就是新城县最有势力的波拉人山官木然。木然山官年约六十岁了,他早年曾受过朝廷的封赠,现在也还享有六品衔,他家里有良田千倾,金银满屋,奴仆无数,周围大人部落,都受他控制。所以木然山官一向不把新城县的大小官吏放在眼里。木然山官虽臣服于大明朝廷,他定期去京城或者是昆明给朝廷上贡,但是他在自己家的领地保留了一千多人的私人武装,势力强大。他一向不受官府管制,甚至挟制县令,把持县政,新城县也无人敢跟他抗衡。于璟来新城县上任之时,他早已知晓。木然山官住在县城外不远的城堡里,他却故意不来和于璟会面。木然山官不肯见新来的县令,其他山官头人看他的脸色,也都不敢来。于璟曾派人去请木然山官到县衙相见,他也托辞不去。前些天,沙玛楼吉带了礼物来请他帮忙,但是他提出的方案并不为双方接受,这让他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后来他听说县令出面解决了此事,众皆信服,木然知道后心里更来气了。他一直想要把新城当作自己的私人领地,即使朝廷派了官员来,他也要镇服县令,继续把持县政,要是谁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把县令做掉了,再换一个听话的。
于璟也不是不知道木然的心思,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只是在暗中较劲。两个人还没见过面,也没有发生正面冲突。于璟还在等待机会,他可不想贸然行事,使自己陷入被动。于璟还是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手不伸的过长,稳扎稳打,让木然抓不住他的把柄。全县的部落头人都在盯着二人,看看哪个对自己有利,他们才好决定支持谁!
这天,于璟坐在后堂,翻看典史主薄写的县报。于璟想到县城里商旅不兴,民生凋敝。他曾经问过余典史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余典史也说不明白,他只是说道路不太平,贩不来货物,好多商号都关门了。新城县出产的茶叶,稻米,水果也运不出去,很多都贱卖浪费掉了。于璟专门在县城里看了几次,也去商人家里当面询问了原因。原来的商号老板也说主要是路还上不太平,盗匪做乱,钱财货物都被抢去了,谁还敢去远方贩卖货物。于璟心里特别痛恨盗匪,他问:“盗匪是本县有,还是每个县都有?”商号老板说:“盗匪各地都有,木县却多。外县官道上还有兵壮守把,盗匪不敢明抢,还行的通。本县不管大小道路都有盗匪出没抢夺财物,杀人越货,防不胜防啊。”于璟听了拱手说:“本县匪盗横行,是官府失职,本官给各位赔罪了。”众商户听了,说:“不干于大人的事,县里匪患积蔽日久,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大人刚来,奈何盗匪己成了气候,凉难解决了。”于璟想了想,说:“如果县里的道路太平了,你们大家还想不想重新外出经商呢?”众人听了说:“如果有利可图,谁不想去经商赚钱呢?我们就是做这个的,在家里坐吃山空,总也没有收入,家里也是贫困了。”于璟说:“请各位老板放心,给本官一点时间,本官定会清除匪患,还大家一个太平世界。”众商户听了,都面面相觑,心中狐疑。
于璟回到县衙,他把余典史找来,又让他详细的说了县里的土匪的事情,于璟一一记载下来,全县啸聚山林占山为王的土匪有十几股,他们规模不一,大的有一百多人,小的才有二三十人。余典史说,他们大多是失地少钱的农民,走投无路了,只好上山为匪,抢些财物,以求活命。还有些是打杀了人或者是违抗土官头人的命令被追杀了上山的,他们当中真正杀人越货的惯匪倒是不多的。于璟看着这些名单,心里在默默的想计策对付。
于璟回到家里,他见新竹和春红正在教热西提等人练武,众人见于璟回来,都停下行礼。于璟说:“你们今天没到街上去玩了。”新竹说:“夫人说了,不让出去了。”卢秋燕说:“夫人说了多少次了,也没见你少出去。”春红说:“城里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夫人严令不准出城去,还不如在家里玩呢?”于璟说:“城外都不能出去,城里也要小心点,我们在这里还有危险,你们也不要大意了。”众人说:“知道了,老爷。”于璟说:“你们接着练吧,等下吃饭了叫你们。”
于璟来到后院,秦可贞正在教陈娟和姣姣医术,见于璟回来,便放下书,走出来迎接。秦可贞帮于璟脱了外衣,倒了一杯温茶。秦可贞坐下听于璟说些衙门里的事,也帮他出些主意。于璟在新城县的工作已经渐有起色了,秦可贞等人见了也面露喜色。匪盗之事离她们较远,感受不深。但是县城里街市萧条是有目共堵的。秦可贞虽然还没上过街,每天听新竹和于璟等人说起,她也能感受到了。现在于璟面临的三个困难,要想解决,也是不容易的。匪患难除,而不消灭了匪患,就无法打通商路,恢复商户的信心。消灭匪患却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于璟想要繁荣市井却又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秦可贞在家里这些天,把大家都安排好了之后,她闲下来也在想自己的事了。她和赵梦霞都精通医术,不能搁置不用,慢慢的都荒废了。秦可贞想在县城里面开家医馆,由她和赵梦霞坐堂诊病。这一点她想于璟是会同意的,于璟虽然是个官员,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老婆限制在深宅大院里,不让她们抛头露面。更何况这是在云南,民风与中原不同,她们接触些外人,世人也不会说什么,她们是治病救人,无可厚非。而且开医馆也会有些进益,赚些银子。要不然,这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每月的花费也是不少的,单凭于璟的俸禄根本弥补不了,即使能收些财物,终不是长久之计。
秦可贞便对于璟说:“郎君,有件事情我和霞妹商议过了,想请郎君允许我们在县城里开家医馆,为人治病,郎君能否同意?”于璟说:“夫人要开医馆,只是你们都是女人,能行吗?”秦可贞笑道:“郎君是在怀疑妾身的医术还是觉得妾身每日接触外人不放心呢?”于璟说:“夫人的医术我是知道的,决无问题。我也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夫人为人治病,我也是放心的。只是开医馆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夫人虽有能力,也需要人到外面周旋,你们都是女人,总有些不便,需要找几个男子在外帮你才好。”秦可贞听了笑道:“郎君知道,妾身不喜欢用外人,就是我们这几个女人也可以开的成医馆。我们与外人接触,只在馆内,采办药材,让他们送到店里来好了。而且有郎君在此任县令,即使有些外事也好处理。”于璟听了点点头,说:“嗯,夫人说的也是。即然夫人有这个心,我支持你们就是了。”秦可贞听了笑道:“谢谢郎君开明,妾等能遇到郎君,真是妾的福分。”于璟笑道:“我有什么可谢的,倒是我要谢谢夫人,你们把医馆开起来,也能繁荣市井。如果人人都像夫人这样,新城繁华就指日可待了。”秦可贞笑道:“郎君不要心急,慢慢来,以郎君的能力,定会使新城繁盛,百姓富足。”
赵梦霞和吴媗走进来,二人无事,去花园里游玩。秦可贞对她们说了开医馆的事,秦可贞说:“霞妹,我就说郎君会同意我们开医馆的,你还要担心吗?”赵梦霞说:“难得老爷同意,别人家的丈夫,有几个肯让妻妾外出事人的。”吴媗说:“咱们老爷与一般假正经的男子不同,那些人看似保护妻子,实际上是把女人束缚住了,成为男子的附庸。老爷不限制我们,也是对我们的尊重。”于璟笑道:“夫人有才华,岂能因为我而埋没了,那样我不成了罪人了吗?”秦可贞笑道:“人人如此,郎君又有何罪?郎君肯尊重妾身的心意,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吴媗说:“虽然老爷开明,市井百姓可没有老爷的见识!妾的前夫虽然是个生意人,也肯让妾抛头露面。前夫亡后,街坊多认为妾是轻浮之人,多加抵毁,流氓无赖上门骚扰,夫人也需当心人言可畏呀。”秦可贞听了点点头,说:“媗妹说的也有道理,霞妹,我们平时要多加小心,不可引人口舌,让人非议郎君。”于璟说:“夫人放心,即使有些口舌传到我耳中,我亦当不知,使他们无趣。”三女听了笑道:“多谢郎君了。”
秦可贞说:“媗妹,等到我和霞妹去医馆坐堂了,家里的事情,就由你来管理吧。”吴媗说:“二位夫人不管,还有秋萍姐姐呢,我怎敢越权。”秦可贞说:“秋萍姐姐一向不大管事,她只用心管好一家人的饭食,而且秋萍姐姐心太善良了,凡事都为别人着想,管人却有不足,这一点她不如媗妹的能力强。媗妹只管放心去做,秋萍姐姐哪里,我去对她说就是了。”吴媗听了说:“那好吧,要是有了差错,还请夫人多多指教才是。”秦可贞说:“媗妹放心,我们都是一家人,做什么事还不都是为了郎君吗?即使有些差错,郎君不怪也就算了。”于璟笑道:“夫人做事公正,无人不服,媗妹只按夫人平时做的,不会有错。”吴媗笑道:“是,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