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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断盐井主持公道

连日无事,于璟每天在县衙看捕快衙役训练,六房的人没有公务,于璟也让主薄教育他们办公方法,或者是让教谕教他们读书,提高文化水平。于璟也常在书房里读书,每日留心县城内外发生的事情。有时百姓之间有了争论,多去族长山官那里解决,没人想到要来县衙。有时两族纠纷,宁可械斗,用武力解决,也不来县衙报案。遇到这种情况,于璟就装作不知道,因此不管不问。

最近一些天,却有一件案子,在于璟还没到新城之前就起了争执,各不相让。于璟也派人暗中去查过了。却是侬家人和腊苏人为争一口盐井。云南缺少食盐,因此盐巴价格卖的很贵。腊苏人管理的地方原来有一口盐井,被腊苏族长占有,获利不少。后来不知因为何事,腊苏族长将盐井卖给了侬家头人。腊苏族长死后,腊苏人认为盐井在他们的地盘上,不允许侬家人煮盐货卖。侬家头人说盐井是他花钱买的,盐井归他所有,各不相让。盐井无法正常生产,每天煮出来的盐数量有限,导致新城县的盐价大涨。于璟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问余典史:“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呢?”余典史说:“他们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辨不清,况且双方都没报案,大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于璟说:“我身为县令,不去插手,官府怎么能立威,百姓也不能信服。”余典史说:“大人无论将盐井判给谁,另外一个必定会不服气的。”于璟说:“容我再仔细思考一下,等几天再说。”

于璟也曾询问过罗玉凤和卢秋燕,她们二人也没有好办法,于璟只好先让人暗中留意此事。第二天,两个巡逻的衙役向于璟报告说:“大人,腊苏人和侬家人发生了械斗,已经死伤了五六十人了。”于璟想到是因为盐井的事引起的,他吩咐县里的衙役先不要插手此事,静观其变。于璟让衙役在外面放出口风,说两族争斗无益,只有官府才能判决此事,要想得到盐井,只能报官了。消息散发出去了之后,于璟就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便可以趁势介入了。

果然,几天后,侬家头人赵营带着丰厚的礼物前来求见县太爷。于璟让人把他带到内堂里,说话间,说起盐井的事。于璟只是听赵营诉说,他含糊应答,并不表态。最后于璟让卢秋燕记下了此事,待日后解决。赵营见了,只好先告辞回去了。过了一天,腊苏头人沙玛楼吉也来求助于璟,沙玛楼吉此前曾去波拉山官木然府上去寻找支持。但是木然山官的裁决并不能让双方接受。又因为不是同族,赵营和沙玛楼吉都不受木然山官的管制。腊苏人和侬家人都对波拉人木然山官的判决不服气,弄的木然山官很没面子。沙玛楼吉听说赵营到县太爷那里寻求支持,他唯恐吃了亏,也急忙带着礼物赶了过来。于璟收了礼物,同样不置可否。

于璟己暗中派人将盐井的事情查访清楚了,通过多次私下里询问二人的态度,于璟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这天,于璟派人将沙玛楼吉和赵营同时召到县衙里,于璟让众人都退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三人。于璟说:“二位头人,关于盐井的事,你们想要怎么解决?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不停的争执下去,搞的两败俱伤吗?”赵营和沙玛楼吉心里虽然都不服气,但是他们再争斗下去,损人不利己,而且都不能让对方屈服,只会两败俱伤,因此他们都想听听县令的意见,尽快解决这件事。于璟说:“盐井本来是腊苏人的。但是被腊苏前头人卖给侬家人赵营了,按道理说盐井应该归赵营所有,谁都无可厚非。”沙玛楼吉听了很诧异,赵营却有些得意了。于璟又说:“但是腊苏人认为盐井属于全族人所有,头人也无权变卖。因此你们双方才争执不下。”二人听了都点头承认。于璟接着说:“然而二位头人知不知道,盐务经营本来是由朝廷掌控的,私人不允许经营盐务,违者死罪。只因云南地处边疆,交通不便,朝廷开恩,才允许部分私营,让利与民。你们理应和气才是,若是再起争执,死伤人命,朝廷只能收回盐务经营权,你们二位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二人听了,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古以来盐铁都是国家官营的,因为新城县无官,他们才敢煮盐贩卖。若是官府认真起来,查封盐井,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赵营先站了起来,看着于璟,说:“难道大人想要收回盐井不成吗?”于璟笑道:“不,不,只要上司不究,本官并无意收回盐井。但是盐井归属一日不明,对你们二人都无益处。”二人听了,都提心吊胆的看着于璟。于璟说:“官府无论把盐井判给谁,你们另外一个都不会服气。因此,不如你们二家都有份,官府也有一份,上司问起来,我也好给你们遮盖,你们觉得如何?”二个头人听了,说:“大人是说三家共占?”于璟点点头,说:“没有官府的参与,盐井恐怕难以持久,你们也获利不多。有了官府一份,你们才能安心长远煮盐贩盐,你们自己算算,将会获利多少?”赵营说:“可是盐井是我用三千两银子买的,岂能白白给了腊苏人呢?”于璟说:“这个好办,沙玛楼吉,你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赎回盐井一半的产权,二家平均,你可同意吗?”沙玛楼吉听了,想到自己本来就不占理,花一千五百两银子能占到三成的分成,他觉得满意,便同意了。于璟又看了看赵营,赵营见沙玛楼吉同意给他一半的银子,他也只能同意了。想来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然空占着盐井,不能产出盐来,也是无益。现在得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又有利润可以分成,他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于璟见二人都同意了,他叫罗玉凤进来,拟订了三份契约文书,三人签字画押后,于璟盖上官印,各取一份收藏,三人都很满意。于璟吩咐厨房做了酒菜,与二位头人痛饮了一番。吃饭时说明了盐井的管理办法,县衙会派一人去当主管,赵营和沙玛楼吉各派一个人当副手,共同管理盐井事务。招收两族人当盐工,同心协力,共同煮盐贩卖。二个头人都同意这个方案,推杯换盏之间,二个头人间的怨恨全消,称兄道弟。二人对于璟也是附首贴耳,佩服不己。二人回到部落里对族人说了此事,双方族人都很高兴。他们早就厌倦了不停的争斗,现在和平解决了,也都接受了这个方案,再没有人发出异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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