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罗玉凤和卢秋燕进来侍候于璟穿衣洗漱,罗玉凤问:“老爷今天去县衙吗?还是休息几天再去理事?”于璟说:“今天去县衙里看看,昨天我看到县衙里人员不够,今天先去县里了解一下情况,过几天再正式升堂理事。”秦可贞说:“我看昨天迎接老爷的人只有衙门里的人和几个汉人商户,县里土人多,却没有族长山官前来迎接,恐怕里面会有问题,郎君小心才是,做事之前不可莽撞了,先稳定下来才好。”于璟说:“这个昨天我也发现了,夫人放心,我先把三班衙役补充全了再说。我手里有了人,才好做事。”秦可贞点点头。到餐厅里吃了饭,于璟带着罗玉凤,卢秋燕和沙果,欧弟来到县衙。于璟先去陆先生的住处请安问吉,周氏住在这里很满意,有人侍候着,她又找到了当初在京城詹事府里的感觉。
到了卯时,于璟便去议事厅,刚坐下,余典史进来,请过安后,余典史说:“大人刚到新城县,先安顿好了家事,再来衙门里理事也不迟。”于璟说:“家里的事情由夫人主张就行了。本官今天到县衙里来也不开堂,余典史,你把县衙里的各色人等都召来,让本官先认识一下;然后再把县里的情况详细的对我说说。”余典史说:“是,大人,我马上把人叫过来见大人,请大人稍等。”说完便出去了,有个婆子倒了茶来,欧弟接过来端给于璟。于璟见县衙萧索,空空荡荡,心里沉重。不一会儿,余典史带着三班六房,各种执事人等全来了,分别站好,拜见了县太爷。余典史将花名册献上,于璟看了看,全县只有二十八个人。名册上写着各部门应用几个人,实有几人,尚缺几人,写的明明白白。于璟看到这二十八人当中,还有些老弱病残,不利做事。于璟让他们先下去,留下余典史和两个书办。余典史说:“大人,县里多年没有朝廷委派的正堂主事,一应工作,都无法展开,钱粮也收不上来,没钱雇人。以前县衙只是个摆设,大人来了,须要先建好队伍,方才有利大人工作。”于璟说:“嗯,你说的很对,应该这么办。有人愿意到县衙里来做事吗?”余典史说:“只要按时发放钱粮,会有人肯做的。”于璟说:“那好,按照花名册上说的,我马上给黔国公写信,让国公爷派个主薄和教谕来。其他的衙役杂役,就在本县招纳,礼房张贴榜文,各房各班,勿必要招够人手,以后好做事。”余典史说:“大人高见,小的马上去办。”于璟说:“还有,通知各处乡绅里长,各山民首领,山官,三日后都到县里来见本官,本官有话要说。”余典史听了,有些犹豫,说:“这个,大人还是先不见他们的好。”于璟听了诧异,问:“本官为什么不能见他们?”余典史说:“大人不知:这里的土人蛮夷混杂,不服管教,两族之间经常相互争斗,死伤无数,根本不把衙门放在眼里。前任县令到这里几个月,便被人害死了,凶手至今没有抓住。大人刚来,先不要去招惹他们。那些山民首领,平日里只服波拉人首领木然山官管理,不经木然山官同意,他们也不敢擅自来拜见大人的。”于璟听了说:“木然山官是个什么人,他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各个首领都听他一个人的。”余典史说:“木然山官原来是此地的镇抚司大人,因为他曾反叛朝廷,被朝廷取消了镇抚司头衔,降为长官司,有职无权。只是全县也数他的势力最大,平时欺压各族,无人敢惹。他一向不把衙门放在眼里,县令来了,也要受他摆布,如若不然,他定会心生歹计,暗中害人性命。大人还是小心为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于璟静静的听着,他不动声色,说:“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去把县里的人手招齐了,我自有分寸。”余典史听了,他看了看于璟,和两个书办一起出去了,写了榜文,到县里县外张贴。
于璟也到县衙各处去看了看,三班无力,六房轻闲,仓无粮,库少物,监牢里空空如也,门窗都要坏掉了。账本上空白无物,也不需要交割什么了。一切都不像个县衙该有的样子,老百姓恐怕也记不起县衙的存在了。于璟逐渐明白那些吃的起饭的人为什么都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当官了。他于璟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里坚持下去。于璟想了想,家里秦可贞等人都可以帮他,外面有八个军汉可以用,余典史看起来也能听他的,他并不是没有能力,至少现在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于璟不相信木然山官敢明着杀害朝廷命官,他出门有罗玉凤和卢秋燕二人保护着,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他就决心在这里待下去,先不正面与敌人交锋,时间对他是有利的,他要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做打算。
余典史建议于璟找个机会去拜见一下木然山官,木然山官是六品衔,虽然有职无权,只管理本族百姓,于璟去拜访他也不为过。于璟听了不置可否。在县衙里吃了午饭,于璟又要到县城里去看看,余典史不免有些担心,说:“大人外出要多加小心,多带几个人跟着才好。”于璟说:“不用,我带着她们四个,你再给我找个人带路就行了。本官先不出城去,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了吗!”
于璟让罗玉凤把马牵出来,五人骑马而行。县城不算大,市井萧条,人口不多。于璟看了看城墙垛口,多有损坏。他边走边想着这么多问题,该如何解决。而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他先要把衙门里的架子搭起来,在没有搭好班子之前,他什么也不做。
回到县衙,于璟又找来八个军汉,询问他们的武艺如何?将他们分成了四组,两组人充当捕快头目,待日后招了人来,先让四人去挑选人训练好了充当捕快。另外四个人先跟在于璟身边,晚上也可去他家南房里居住,保护家人。分派完了之后,于璟见无事了,嘱托余典史等人加紧招人。他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