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打水做饭吃了,于璟便让孟秋萍带着小雨和小雪去陆先生家里。菜都已经买来了,有刚杀的鸡和猪,还有刚猎杀一头鹿。院子里盘了三口锅,有几个妇女抱来了柴火,她们是给孟秋萍打下手的。孟秋萍看了看准备的东西,她先让两个妇女洗了手和面烙饼。剩下的烧火洗菜,先把猪肉分开,放在盆里等着用。孟秋萍洗干净锅,让小雨切菜,她见调料也不多,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她先把猪肉过油,又和几种青菜干菜一起炖了一锅大锅菜,用小火煨着,让猪肉慢慢的炖烂了。孟秋萍又把鹿肉用清水煮熟了,又放油锅里和青菜一起炒。有了这两样了打底,剩下的就容易做了。或炒或烧,又弄了一样凉菜。每桌五盘菜,一盆大锅菜。做了八桌人的菜,准保五六十个人吃的饱,还吃的好。孟秋萍故意剩下两条鹿腿,用刀划开,抺上盐。找绳子栓上挂起来,下面生火,把鹿腿用小火慢慢的烤,让油脂流尽了,做成火腿留着。
秦可贞等人来吃饭时,她们尽量穿的最朴素的衣裙。可是在那些粗布麻衣的村妇面前秦可贞等人也是熠熠生辉。那些村妇都远远的望着秦可贞等人,不敢近前。村里面的人吃饭的桌凳摆在了外面的打谷场上,秦可贞等人在陆先生的房子里吃。孟秋萍又另外做了几个小菜,拿了几个热腾腾的烙饼,给秦可贞等人吃。打谷场上吃的酣畅淋漓,连呼过瘾,一盆菜不够吃的,把锅里剩下的也都盛去吃了。
秦可贞吃了些鹿肉,大锅菜好吃,可是太油腻了。倒是刚烙的热饼她挺喜欢吃的,幸好孟秋萍又炒了几个清淡的菜,她吃了些,便觉得饱了。吃完饭,因为怕陆先生家里太闹腾,秦可贞便先回去了。秦可贞看到于璟喝酒喝的正高兴呢,料到也劝不住,孟秋萍说:“夫人,我留在这里等着老爷好了,等下老爷需要什么我在这里也方便。”秦可贞听了点点头。孟秋萍把两只鹿腿捆绑好,交给新竹带回去他们路上吃。
新竹回到山洞里没有事做,她便请示了秦可贞,要去爬山玩。秦可贞见无事可做,便让她带着妹妹一起去玩。新竹拿了一根枣木棍,带着春红,杏儿,热西提和阿依娜便走了。今天时间早,新竹想要走的远一些,到昨天下午在山顶看好的地方去玩。她们五人翻过山岭,顺着山谷往前走。一路上五个人都兴高彩烈的,采花摘草,在山里转来转去,忽上忽下,最好的风景总是在前方。走着走着,杏儿忽然叫了起来,她说:“呀,新竹姐姐,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咱们来时的那个山头我怎么看不到了。”新竹向后看了看,说:“没事,天还早着呢,我们等下就回去了。”春红说:“也玩的够久的了,回去吧,别让夫人担心了。”新竹说:“我们到前面的山顶上,看看周围的地形就回去了。”四人听了点点头,她们来到山顶,看好了回去的方向,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便下山回去。五个人顺着山路往回走,走着走着,新竹发现走的是新路,这个地方她们先前没走过,走岔路了,便又回去走到分岔的地方,又重新往回走。
由于没来过这里,刚才走时也没记路,山路曲折,绕来转去,她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几个人登高望远,看着茫茫群山,找不到熟悉的影像。只好向着来时的方向走,指望着能走到大路上,或者是遇到个人,问问路也好。新竹在前面带路,春红牵着杏儿的手,热西提和阿依娜走在后面。杏儿心里有些害怕,老爷夫人都不在身边,她特别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要是晚上留在山里过夜,她们几个女孩子,吓也被吓死了。
看看太阳转西了,还找不到路,新竹心里也有些紧张了。她又担心妹妹们害怕,一路上安慰她们。热西提看到对面山坡上有两间小房子,便对新竹说了,新竹说:“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人住,要是有人,我们问问路该怎么走。”四人听了都说好,五人下了山谷,幸好山谷不大,很容易就过去了。五个人走到房子前,新竹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来,五人上前行礼。婆婆见了五个女子,年龄差不多几岁,穿着各种不同的衣服,不像汉人。婆婆问:“你们是谁,打哪里来的?”新竹说:“婆婆,我们五人是姐妹,住在陆家村,今天饭后到山里来玩,迷了路,找不到方向了,请婆婆指条道路回家。”婆婆说:“陆家村在山东边,这里是山西边,你们走错方向了,越走离的越远了。”五人听了有些吃惊,说:“请婆婆给我们指点一下走哪条路,我们也好回去吧?”婆婆笑道:“给你们说了你们也记不住,而且山里很容易迷路,你们进去了再走错了路,天黑了也走不出去。山里野兽多,虎狼伤人,不是闹着玩的。”五人听了,面面相觑,说:“那该怎么办呀?”婆婆听了笑道:“你们莫慌,你们也累了,先进屋里来坐下休息一下,喝口水。等下我儿子打猎回来,我让他送你们过去吧!”五人听了,喜不自胜。五人走了半日的山路,也觉得心力交瘁,腿沉的很,便坐在石凳上休息。婆婆用水壶倒了水来,说:“你们渴了吧,先喝点水,只是没有茶叶,怠慢的很。”新竹说:“谢谢,婆婆,我来吧,你也坐吧。”婆婆便坐下了。新竹倒了水,先端给婆婆喝了,然后才给妹妹们喝。
春红问:“婆婆,你们怎么住在这里呀,我们在山里走了大半日,深山密林里连个人也沒有?”婆婆听了笑道:“我们是猎户,自来不种庄稼,打猎为生,偶尔出山拿猎物换点盐巴粮食。”五人听了点点头。新竹见墙上挂着几张弓和弩,旁边箭袋里放着现成的弓箭,她便拿起弓来拉了几下试试,弓不是很硬,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便可以拉开了。婆婆见了笑道:“看你的样子也会射箭了。”新竹拿起一支箭,笑道:“婆婆,我射一箭耍给你看看”。婆婆听了笑道:“好,好,现成的弓箭,你要射便射。”新竹拿了几支箭,走到院子当中,看着几十米外的一棵手臂粗的松树,她拉满了弓一箭射去,正射在松树干上。婆婆看了笑道:“你这女娃子很会射箭。”春红也拿起一个十字弩来,装上一支细箭,瞄准了一箭射去,射在新竹的箭下面。婆婆笑道:“这个射的也好!”二人又射了几次,俱都射中了,心里喜欢,问:“婆婆,这弓是在哪里买的?”婆婆笑道:“不是买的,是我儿子自己做的。”新竹笑道:“婆婆,即是自己会做,卖我们几个吧,我们跟老爷去云南上任,一路上劫匪也多,有了弓弩也可以防身。”婆婆说:“即然你们喜欢,就拿去用吧,儿子回来我让他再做就是了。”新竹和春红听了高兴,每人选了一张轻弓,一把十字弩。婆婆又把做好的箭尽数拿给她们,说:“你们把这些箭也带上,有弓没箭也是无用。”二人谢了婆婆,把弓弩装在皮袋里背在身上。新竹摸遍了全身的衣袋也没有钱,她看了看春红,春红身上也没钱。新竹问热西提等人,三人身上没有银子,杏儿把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摘下来递给新竹说:“姐姐,我只有这个值钱,是吴夫人送给我的。”新竹说:“你借给我吧,姐姐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个新的。”新竹把玉镯子递给婆婆,说:“婆婆,我们今天出门,身上没带钱,只有这个玉镯子还值点钱,你看够不够?”婆婆见了笑道:“你这玉镯子可值钱呢,我们这些东西,总共值不了二两银子,你给的太多了。”新竹说:“婆婆,我们现在只有这个了,要不就没法买了,可是我们真的很喜欢这些弓箭。我们这次在路上,没有好兵器,上次遇到了劫匪,幸亏他们武功不高,我们才没吃亏。”婆婆说:“即然如此,就把这些弓箭送给你们好了,这都是我儿子做的,也没花钱,我儿子回来,我对他说一声就是了。”新竹听了忙摆着手说:“那怎么能行呢?我们不能白要婆婆的东西,你还是把镯子留下吧,要不弓箭我们也不敢要了。”婆婆笑道:“我们在住在山里,要镯子也没有用。”春红说:“要不等大哥送我们回去时,我们给夫人要了钱再给大哥吧。”新竹听了,说:“婆婆,你看这样行吗?”婆婆听了点点头,说:“可以,可以。”
看看天都快黑了,婆婆的儿子还没回来,新竹等人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婆婆说:“不用慌,陆家村我们去过,等下一定会把你们送过去。”春红说:“大哥把我们送过去天也黑了,他怎么回来?不危险吗?”婆婆笑道:“没有关系,我儿子常年在山里打猎,即使碰到猛兽也有办法对付,你们不用担心。”婆婆从墙上取下一个梆子来,拿在手里,先敲了两下,又敲了三下,重复了几次,就听一个哨音传来,三长两短,也重复了两次,婆婆听了笑道:“我儿子已经回来了,快到家了,他今天打着猎物了。”果然,不大会儿,一个身材不算高的年青汉子肩上扛着一只羚羊走了过来。那人看了看新竹等人,放下钢叉,把羚羊放在石桌上。婆婆说:“我儿,你才回来!这几位姑娘是陆家村的,进山迷了路,你送她们回去吧。”那猎人点点头,说:“是,娘。”就与新竹等人见了礼,脱下身上沾了血的鹿皮衣,用水冲衣干净,挂在树枝上。婆婆给儿子倒了碗水喝了,婆婆说:“我儿,你的弓箭这些姑娘喜欢,娘做主给她们了,你有做好的箭都拿给她们去使吧!”猎人说:“好的,娘。”便去屋里又拿出两包放了很长时间的箭来,约有一二百支箭,交给新竹和春红。婆婆又说:“等下到了陆家村,没有钱便罢了,有钱只可收二两银子,不能多收人家的钱。你有多余的刀剑再给她们一把,这两个姑娘会武术,没武器防身。”猎人说:“儿打猎,用不着武器,只有几件猎刀和钢叉,还有几把匕首。”新竹说:“多谢婆婆,刀剑大哥要用,我们不要了。”猎人说:“我有个朋友,给我了一把棍剑,我用不着,一直放着呢,你要是会用就送给你吧。”说着,进屋从房梁上拿出一根明晃晃的铁棍来,那铁棍有三尺多长,熟铁打造,非常的坚硬。拿在手里,用起来很灵活,有力度。从中间拧开,里面还藏着一尺多长的一段窄剑,两段剑棍可以接在一起,增加了兵器的长度和杀伤力。平时不用,拆开了分别藏在腿上,很方便携带。新竹见了大喜,说:“多谢大哥,把这个卖给我吧,多少钱?”猎人看了看母亲,母亲说:“有了她的,你再给另外一个姑娘也拿一件,多少收点银子就是了。”又对新竹说:“这个是人家送的,是个奇巧货,可能值点钱,再给那个也拿一件,一共五两银子吧。”新竹听了连连点头,将棍剑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猎人又给春红拿了两把明晃晃的长匕首,虽然不及新竹的好,春红也很喜欢。
猎人穿上鹿皮衣,带上弓箭,手里拿了钢叉。新竹等人告别了婆婆,婆婆说:“我儿早去早回,我在家里做了饭等你。”猎人说:“我记下了,娘。”便带着新竹等人上路了。由于猎人熟悉路径,虽然是天暗下来了,他们走的也快,七八里路不长时间就走到了。天已经黑了,秦可贞等人正在担心她们呢,站在洞口不停的远眺,见新竹等人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新竹对猎人说:“大哥,谢谢你,就是这里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钱。”新竹等人走进山洞,看到秦可贞正襟危坐,知道又要挨骂了。五人站成一排,秦可贞说:“让你们出去玩,跑那里去了,山这么大,晚上回不来怎么办。”新竹说:“夫人,我们在山里迷路了,多亏遇到了一个打猎的婆婆,让她儿子送我们回来的,我们还买了他的弓箭,夫人先别骂我们了,请夫人先把钱给了人家,好让人家先回家去,回头再骂我们也不迟。”她便和春红把买的弓箭等物拿给秦可贞等人看。秦可贞看了,问:“多少钱买的。”新竹说:“婆婆卖的便宜,才要我们五两银子。”秦可贞听了,她拿了两三块银子递给新竹说:“你把这些钱给他吧,好好谢谢人家。”新竹接过银子来,走到洞外拿给猎人说:“大哥,给你钱,这是夫人给的。”猎人见了,说:“多了,娘有吩咐,只要五两银子。”新竹笑道:“夫人给你的你就收下吧。”猎人不肯,只要了五两银子便走了。
新竹回到洞口,把剩下的银子交给秦可贞。秦可贞已经听春红等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假意训斥了她们几句。吴媗说:“夫人是看天黑了,你们还不回来,担心你们。你们快给夫人认个错就好了。”五人笑嬉嬉的给秦可贞认了错,秦可贞便让她们休息去了。
新竹拿出剑棍来,练习了一番。卢秋燕和罗玉凤见了新竹的兵刃,也觉得不错,不是很重,携带又很方便,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杀伤力也大。卢秋燕说:“等那天闲了,我教你几套棍法,你也好使这个。”罗玉凤说:“这个还能当枪使,刺,砍,辟,划都行。这个很难得的。”新竹听了也很得意,将弓箭等物都收好了,放在身边,唯恐被人偷了去。
吃了晚饭,等于璟回来,于璟说:“我们明天一早起来上路,你们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都要准备好了。”大家听了,早早躺下睡了。第二天天不亮,孟秋萍和小雨就起来做好了饭。于璟起床,去叫醒了陆先生和车夫。吃了饭收拾好了东西,套马装车,车夫将马车赶到路上等着。陆先生关好门户,将房屋托本家照看并翻修新房,便辞别了族人,和周氏上了车。又从原路返回去,直到上了官道大路上,才又折向西去,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