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秦可贞让孟秋萍带着小雨回娘家去,暗中观察一下吴媗的情况。秦可贞说:“姐姐,如果吴媗有事走不了,你就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如果吴媗没出什么事,你就在娘家住下,傍晚再回来。跟爹娘辞别,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了。”孟秋萍说:“好的,夫人。”便和小雨一起坐车走了。
于璟等人在客栈里都没有外出,到了中午,什么事也没发生,看来吴媗走的很顺利,没有人发现异常情况。下午,于璟等人都觉得轻松起来,在房间里面玩乐,欣赏热西提和阿依娜的歌舞表演。傍晚,孟秋萍和小雨回来,孟秋萍说:“吴媗早晨走时,街坊回邻都不知道呢?有人看见她刚开城门就从东门出城往东走了,她对人说是回蒲城娘家去,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吴媗把房子家具都留给我爹娘了,她那房子能值六百两银子,我爹娘只有二百多两银子,剩下的她也不要了,差不多把房子白送给我爹娘了。她还送给我嫂子好多衣服穿。”秦可贞笑道:“你这个媒人当的还可以吗,吴媗是在感谢你呢?”孟秋萍笑道:“没想到吴媗这么舍得,也难为她了。今天爹娘去看房子,跟吴媗住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缺,吴媗还故意给我爹娘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用,也是仁至义尽了。”秦可贞说:“吴媗小小年纪,格局倒是不小,是个能做事的人。”
于璟去大车店里雇了五辆马车,讲好明天早上出发,直送到通宁县家里去。因为路上难行,穿山越岭,路上又有劫匪,风险大,所以车费比较高。幸好他们都是常年走这一路的人,不惧艰险,路上强盗劫匪常出没的地方他们也都清楚,可以减少很多风险。
第二天刚亮,于璟等人起的大早,梳洗打扮,收拾各自的东西装好。吃了早饭,车夫来了之后,先将行李装上车放停当了。孟父孟母前来送行,又给孟秋萍带了很多吃的,装了两个布袋。孟秋萍全放在车上了,拜别了父母,上车出发。
于璟牵出马来,,辞别了岳父岳母,打马奔西门而来,出了城,顺着一条开阔大道,向西而去。
紧走了一天,傍晚来到咸阳。在东门一家客栈外,吴媗正在路边等着他们。见于璟等人到了,吴媗笑魇如花,将众人迎进客栈里住下。打水洗了征尘,吴媗领着杏儿前来问候,一一见过了陆先生及众人。秦可贞问:“你路上顺利吗?一个弱女子,老爷担心了你大半天。”吴媗笑道:“我昨天和家人从西安东门出城后,走不多远就拐弯往南走了,绕过西安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来住下等着老爷夫人。今天吃过午饭,我给那对家人了十两银子,连马带车都给了他,打发他们回老家去了。明天我跟老爷走时,再没有人知道了。这样才稳当。”秦可贞笑道:“你倒是好手段。”
吴媗把自己的箱笼拿给于璟和秦可贞看,吴媗早在暗中把家里的三千两白银换成了金锭,只留几百两银子路上用,另外两只箱子,一个装着奇珍异宝,都是些古董玉玩,一个装着自己的衣裙和绫罗绸缎及一些皮毛成衣。这还是吴媗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留下来的,价值不菲。因为不好带,好多东西都被吴媗贱卖掉了,没卖出去的留在房子里或者是送人了。吴煊要把自己的东西交给于璟,于璟让她们都自己留着自己的东西,需要时他再拿来用。孟秋萍又谢吴媗的相助之情,吴媗连忙扶起孟秋萍,二人互拜了一番。说说笑笑。
吴媗买来了晚饭,吃饭时一一向众人敬酒。罗玉凤等人见是老爷新纳的美妾,与自己不同,纷纷参拜新人。吴媗也不张扬,对秦可贞,赵梦霞和孟秋萍态度很恭顺,对罗玉凤等人也很平和,叫姐姐,呼妹妹,又把杏儿介绍给大家。众人吃了晚饭,因为坐了一天的车,身体劳累,打水洗了澡,早早的上床睡了。吴媗小心查看了一番,然后才回房去。于璟晚上在吴媗房里睡了,杏儿另外找地方去睡。前日只当情人偷欢,今晚方才长相厮守。夜里,吴媗尽心服侍,一夜好睡。天明起来,打水洗脸,众人吃了早饭,搬运行李,套上车赶路。
一路上晓行夜宿。又走了两三天,道路越发难行,进入山区了,人烟越来越少。听人说,山里常有土匪盗贼出没,光官府那里标上号的就有两三起,另外还有些临时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看到有商旅通过,拦路抢夺财物。于璟等人现在财物沉重,非常的小心。夜里住宿,也会留下人来守夜。于璟骑马走在前面,小心仔细观察前方山上的动静。从咸阳出发时,王新竹就不愿意坐车了,她让罗玉凤去坐车,自己骑上白马押后。今天罗玉凤见路上地势险恶,担心有歹人出没,她又去骑马,护住后面。新竹和春红则又跳上草料车,居高望远,看着四方。
正走之间,于璟看到前面山上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心里暗叫不好。他吩咐大家小心。车夫说:“这里以前没有强匪,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于璟只能小心前行。走到一个拐弯处,乱石堆里一下子窜出十多个人来,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骑一匹大青马,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手下一群喽啰,都是步行,手里拿着棍棒刀枪各种兵刃,发声喊,就要上来抢东西。于璟见了,他忙勒住马,让车停下。于璟拍马上前,一抱拳说:“各位英雄,在下是行路之人,请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感激不尽。”领头的听了笑道:“放你们过去,你说的轻松。我们山寨这么多人,每天吃喝拉撒,等了好几天才等了你们来,你说句放你过去就放了,我山上的兄弟不吃饭了么。”于璟说:“好汉,我是甘肃新中的进士,蒙圣上恩典,派我到云南新城为官,还没到任呢,能有什么钱财?”头领听了,说:“我也听人说了,圣上隆恩,超拔了些边地穷苦的读书人为官,本来该让你过去,但是我现在也在为难呀,山寨里没粮,兄弟们没有吃的,也难以活命,没说的,今天你留下些买路钱,我好好的放你们过去,如若不然,动起手来,把你们杀了,东西全都抢光。”于璟听了,他跟秦可贞商议,秦可贞给他拿了一百两银子。于璟拿着银子走过去说:“好汉,圣上怜我家贫,恐怕到不了云南任上,赐给我一些银子,路上用了些,留下些后面盘缠,这一百两银子,就送给各位好汉,买杯酒吃吧!”头领开始听于璟说是个去上任的穷官,想着没什么油水可捞了,见于璟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心里大喜,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少了。这里行人少,他们又势力单薄,很多时候他们连续几个月也不一定能劫到一百两银子呢。一百两银子买了粮食够他们的山寨吃上几个月的了。他们这些人上山当强盗,无非就是为了能吃饱饭。因为山寨里缺粮吃不上饭,前些日子不断有人偷偷跑下山去了,山寨差点散伙了。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回去买米买面,也能维持一段时间了。头领本来想接了钱放于璟等人过去,他手下一个人说:“大哥,他一下子就拿了一百两银子,车里装的肯定更多,他们就这一个男的,把东西劫了,咱们就快活了。”头领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只有一身蛮力,他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况且他看着罗玉凤等人,都是美貌女子,山上都是男的,轻易见不到个女人。这次遇到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他岂能放过了,把枪一横,说:“你是个官老爷,我不杀你,放你过去上任,那一百两银子你带着,剩下的全留下。”于璟一听,怒不可恶,即然不让过去,只能硬闯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抽出剑来,就准备上前厮杀。
新竹在车上早就按耐不住了,她几次想要抽剑相博,都被罗玉凤制止住了。等到新竹看到于璟抽出剑来想要上前厮杀时,新竹跳下车来,说:“老爷,你先别动,让我来。”便跳到于璟前面,抽出剑来,正对着那人。头领见了笑道:“哈,是个女娃子,你会使剑吗?”新竹说:“废话少说,你试试就知道了,姑奶奶好长时间没打人了,算你倒霉,今天拿你祭刀。”头领听了笑道:“好,大爷我陪你玩玩,等到了山上,也让你心服口服。”他挺枪便刺,新竹持剑相迎,两人斗在一起。新竹用的剑不好,但那人的武艺远比不上新竹,几个回合下来,那人就招架不住了,他心里想,这个小娘们厉害呀,战她不过。他大呼一声,:“一齐给我上,快找银子。”劫匪们听了,发声喊,一齐上前,将五辆马车都围住了,于璟和罗玉凤前后挡住厮杀,春红和卢秋燕跳下车来,擎刀在手,左右挡住。娇娇和陈娟手里没有兵器,她们俩护住夫人的马车,不使歹人近前。热西提和阿依娜也跳下车来,她们俩保护着孟秋萍和吴媗。于璟发现这些人都没什么本事,无非仗着人多势众吓唬那些胆子小的人。刚一交手,于璟就打伤了两个,春红和卢秋燕发起威来,砍倒了三四个,娇娇和陈娟见了,她们从地上捡起刀枪来就是一阵打杀。那些人哪里是于璟等人的对手,不一会儿便死伤了大半,余下的见不是头,呼啦一喊四下里逃命去了。众人跟上前去,又刺倒了好几个。
新竹也早已把头领打得招架不住了,那人腿上,胳膊上都被新竹打伤了,新竹夺了他的枪,拿在手里,笑道:“就你这点本事还好意思劫道呢,让姑奶奶结果了你,也省得你再害别人了。”那人听了,吓得肝胆俱裂,什么也不顾了,只想逃命,他伏在马上,还没跑多远,被罗玉凤从后面赶上,一剑刺透后背,摔下马去死了。罗玉凤牵了他的马回来。
于璟问:“有没有人受伤?”娇娇和阿依娜手腕上被碰到了,有些红肿,赵梦霞拿出药来给二人擦了些跌打损伤药。赵梦霞看着热西提和阿依娜,说:“他们都会武术,下车来打架也就算了,你们两个不在车上好好待着,也下来拼命,出了事怎么办?幸亏这些人没什么本事,以后别再这样了,听到了没有?”热西提说:“我们学跳舞的时候,也练过剑舞,武艺和跳舞都是使人身体灵活有力量,能相互用,我们打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于璟把地上的武器,拣能用的都拿了,那匹大青马就给新竹骑上。新竹把枪交给于璟,说:“老爷,这杆枪还不错,是把铁枪呢,挺沉。”于璟接过枪来,那是杆乌铁枪,枪长约有一丈,枪杆黑不溜秋的,中间是空的,一根铁筒,两头都可以装枪头,现在只是装了一头。那枪重约十余斤,拿在手里,颇觉有力量,于璟掂量了一下,觉得不轻不重,用起来正合适。
新竹等人拣好的兵器也拿过来换了,她用的剑早就坏了,要不然的话她早把那人给结果了。她从中选了一把刀,因为有了马骑,她又拿了根长棍。陈娟和姣姣也每人挑了件兵器用来防身。于璟让车夫把死了的都掇到一个石坑里,用乱石盖住,受伤的让他们自己走了,走不动的也不再管他了。便上了马,继续赶路。一路上没有遇到客栈,到傍晚时看到一个驿站,于璟去问留下来住宿。驿卒见于璟是个官身,便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卸下箱子,先把马牵去喂上饲料。驿站里有吃的,但是要自己买来做。他们自己带着米,又在驿站里买了些晒干的蔬菜和黄羊肉,切了炒菜。杏儿和小雪煮米,小雨打水先烧了热水,盛到桶里给老爷夫人洗漱。
于璟去询问驿卒前面的情况,驿卒说:“前面的路更不好走,道路虽通,驿站却没剩下几个了。歹人倒是不少,大多是吃不上饭的穷苦百姓,为了有口饭吃挺而走险。真正占山为王的比他们厉害的多,人马也壮,官兵都不敢去打他们的。老爷要是遇上了,可要当心。”于璟听了,心里不免担心。
众人一路上受了些惊吓,陆先生和周氏到了驿站还在惊恐不己。秦可贞让小雪沏了壶茶拿去给陆先生喝。秦可贞倒是显得很镇静,她心里也很担心,后来看到罗玉凤等人武艺了得,又肯出力,她才稍稍心定。孟秋萍和吴媗从来没经过这种场面,心里惧怕,秦可贞早就吩咐她们不要下车。她们不会武功,下车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还不如在车里好好待着。还好今天有惊无险,众人都平安。等孟秋萍做好了饭菜端上来,众人吃了饭,关好房门,留春红和秋萍守夜,其他人挤挨在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