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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父亲

罗宋微闭双眼,右手拇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紧皱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但其实不过是昨晚喝多了。昨天女儿高考成绩下来了,分数很理想,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今天是周五,明天就可以休息了。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下,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早已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但这半年因伤临时转了内勤,竟然习惯了周末并对其有了期待。他有些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对过去自己的背叛,还是只是一种正常的转变。有一点可以确定,自打车祸受伤后,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卖命了,尤其是女儿一天天长大,他更乐于多一点时间跟女儿在一起。明天可以陪女儿逛逛街了吧?

副局长刘明走了进来。

“老罗。”

刘明跟罗宋是同龄,罗宋甚至比刘明早一年进局里,算得上是前辈。如今对方已经是副局长,而罗宋依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刑警。但罗宋并不眼红,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该如何‘进步’,只是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热爱这份工作。

“恩?”罗宋的手从太阳穴放下。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我看也是。最近局里人手有点紧,尤其是你们刑侦那块儿,既然身体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毕市下属的一个镇上前几天发生了起群体性事件,局里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调走了。人手不够这一点罗宋心知肚明,要在以往,自己早就借这个机会恢复工作了,但现在,他却想着,这次内勤无论如何都得做到女儿暑假过完去上大学吧?上了大学,跟女儿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怎么。不愿意回来?”刘明似乎看出了罗宋的犹豫,“舒坦日子过习惯啦?”

“哪儿的话。”

“要不是人手真的不够,也想尽可能让你多休息段时间,毕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同志。”

“这话有点过了啊,汗马功劳可不敢当。”

“是这样,谷水镇下面有个村子出了起命案。有个姑娘死了,一开始说是自杀,上吊。但姑娘父亲死活不认为女儿是自杀,接警后镇派出所的同志出了警,发现的确有些疑点,就上报了市里。今天早上,派了个法医过去,哦对,就是你老熟人高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的确是他杀。刑侦这块儿实在是没人手了,只能劳您大驾出个现场。对了,死的那个姑娘,才十三岁。”

罗宋明白,刘明最后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但即便不说这句话,他也不可能推辞不去。虽说他更希望有时间陪女儿,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一个人去?”

“怎么,有顾虑?”

“主要是腿脚还不太利索,这车…”

车祸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从身体上来讲,他早已恢复到了可以开车的程度,但心里上的那关却怎么也过不了。他试了好多次,每次脚放在油门上,都抖个不停。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所幸迄今为止也从没有人注意到过。刘明低头看了看罗宋的腿,看得出来有些不信任。

正在这时光头走了进来,

“宋哥,刘局。”

“那边忙完了?”刘明问。

“哪儿能忙得完,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得个闲,过来取个东西,然后回家睡一会儿。”

“那正好。”

“什么正好?刘局,不会又给我安排活儿吧。”

“小任务,把你师傅送到谷水镇任务就完成了。”

“刘局,让光头回去歇着吧,我打个车过去就行了。”

“宋哥,你去谷水镇干啥?”光头扭脸问罗宋。

“有案子。”

“你现在不是内勤嘛?这身体还没好…”

“得得得,别啰嗦了,你师傅都同意了。”

光头又看了看罗宋,知道师傅决意已定。

“那成吧。宋哥,等我取个东西啊。”

没等罗宋开口,光头便走开了。罗宋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腿脚还多少有些僵硬,但基本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程度。但半年多没办案了,头脑不知道有没有生疏一些。哪至于?他在心里又嘲笑自己。这时刘明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寒暄几句后,刘明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一分钟后,刘明挂了电话。而这时光头正好也走了回来。

“得。光头,跟你师父一起出现场吧。你那边我来跟张局打个招呼。出事儿的那个村子里,又死了个人。”

“他杀?”罗宋问。

“不确定,但镇派出所所长亲自来了电话,两起命案距离太近,对方不敢大意。”

“好咧。”光头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

高振把冷柜拉出来,来开尸袋的那一瞬间,罗宋有些恍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当然,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但眼下的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于过往的重复。片刻之后,他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就跟今天一样,只不过那具尸体,是他的女儿。想到这他的胸口一下子闷了起来,他又回想起梦里的感觉。

“太可惜了。姑娘才十三岁。”高振摇着头说。

“啧啧。”光头附和着。

“有什么发现?”罗宋问。

“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一粗一细两条勒痕,细的是生前伤,粗的是死后伤。死后伤的痕迹跟伪装成上吊用的绳子对比一致。很明显的他杀。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脖子上有一些抓痕,怀疑是死者自己抓伤,指甲被修剪过,无法证明。但角度从上向下,推测在被绳子勒住脖子时,做过拉扯绳子的努力。双脚后跟有不同程度擦伤,推测是在挣扎的时候摩擦地面导致。”

“指甲被修剪过?”

“据说是因为一开始当做自杀处理,所以给死者擦洗过身体,修剪过指甲。也因为如此,尸体上没有大的发现。”

“死亡时间?”

“根据尸体状况推测的话,大概在48小时以上,也就是7月8号凌晨,只能推测大概在一点到三点之间,没办法更精确了。”

“有性侵犯的痕迹吗?”

“没有。”

听到这,罗宋心里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是…”

高振的这个转折语让罗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处女膜陈旧性损伤。”

“也就是说,以前遭受过性侵吗?”

“唔…是在胁迫状态下被性侵,还是自愿发生的关系,没法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罗宋觉得是遭受了性侵。与其是说直觉,倒不如说是自己感性的那一面起了作用。他一直觉自己在工作上是个冷静理性的人,此刻却…到底还是许久没办案了,他安慰自己。

“现在的孩子,都普遍早熟。”一旁的光头说道,“十几岁就破了处的,不在少数。”

罗宋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

“听说还有一个死者?”

“恩。不过尸体还没运过来,我想先去先去现场查看一下的好,就没让他们动。反复叮嘱了要保护好现场。宜早不宜迟,要不我们动身吧。”

在车上,罗宋的手指又不觉落在了眉头上。他以为头疼已经消失了,但此刻却又杀了个回马枪。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了起来,狭窄的道路,勉强容得下并排两辆车,对向有来车时,他们的车就紧紧地贴着路的一侧行驶。罗宋在副驾驶上,死死地抓住上方扶手,他看不到车下,不知道轮胎是整个都还在路上,还是有一半已经探出路外。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深深的沟壑。呼吸不免急促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光头发现。

一直到车子进了村子,两侧不再有深沟之后,罗宋才放下心来。有个人在村头等候,罗宋只觉得他眼熟。

“嘿。何处长。”光头跟那人打招呼道。

被称作何处长的男人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罗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原来市局后勤处的副处长何家全,犯了什么事儿被调到乡镇。没想到是来了这。在局里时罗宋跟他只有过点头之交,此刻也只是点头。

“先去哪家?”何家全问。

“尸体还在的那家。”高振说。

罗宋一行人跟着何家全从村口向里走。一路上行人稀少,直到看到群聚的人,罗宋便知道到达目的地了。罗宋出生在城市里,没怎么来过农村,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听说过现如今的农村已经留不住年轻人,但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放眼望去,看到的有一大半是年龄约在六十七岁的老人,一小半是不到十岁的儿童,零零散散有几个初中生模样,至于青壮年,则几乎没有看到。

人群自觉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大门口拉起了警戒线,一个民警正站在门口擦汗,看到他们后严肃地敬了个礼。罗宋点头回应。

罗宋对农家院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以往去过的农家乐的程度,他甚至想过退休后,找一个僻静的村子,度过残生。但眼前的这座院子很是破败,杂草丛生,正中央一颗粗壮的槐树,向四周拼命伸展着枝叶,撑起不小的一片阴凉。正屋门外的一侧,堆了高高的酒瓶,有啤酒也有白酒,品牌杂乱。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察跟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嘀咕。

“何所长。”

中年男人看到他们后笑着说道,罗宋感觉到那笑容里有一丝谄媚。

“这是市里来的法医跟刑警。”

何家全冷冷地介绍道,随后站到一旁,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后,漠不关心地望向天空,然后缓缓吐出,仿佛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一走进房间门,罗宋就问到一股酸臭味。环顾四周,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家电,倒是成箱的啤酒瓶堆积在角落里。在年轻警察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里屋。一个男人俯卧在床上,地上呕吐物堆积,这便是进门时问到的酸臭味道的来源。一瓶开了盖的谷水大曲放在床头,只剩瓶底不多的酒。

光头拍过照之后,高振艰难地把尸体翻转过来。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众人都捂住了鼻子。死者的脸色黑青,口鼻之中全是呕吐物。年轻警察忍受不住,跑了出去,随后罗宋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十有八九,是醉酒后呕吐物窒息而死。”经过简单尸检后,高振说。“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个小时到十四个小时之间,也就是昨天夜里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有没有中毒的迹象?”罗宋问。

“看着不太像。”

“没有其他伤痕?”

“没有发现。”

“你倾向于是简单的醉酒呕吐物窒息?”

“唔…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只能说看不出其他迹象。还要进一步尸检。”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及放在床头的一台电视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罗宋简单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行人走出房间,刚才的年轻警察正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后有些不好意思。

“警察同志。”中年男人开口道,“这刘来福是怎么死的啊?”

“你谁啊?”光头毫不客气地问。

“啊。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不方便透露。”

“这刘来福啊,就喜欢喝酒。还老喜欢去别人家蹭酒喝,你说乡里乡亲的,他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赶他走。但他又爱喝,还容易喝醉。说实话,很讨人厌。村里的人老说,这来福早晚有一天得喝死。”

“我觉得,可能不只是醉酒呕吐物窒息那么简单。”年轻警察突然开了口。显然他听到了他们在房间里的对话。

“哦?”罗宋饶有兴趣地向对方望去。

“首先,距离第一个死者的死,只过去了不到两天。而第一个死者明显是他杀,短时间内死两个人,这很不正常。”

“巧合嘛。跟你说,我们见过更离奇的巧合。对吧宋哥?”光头不屑地说。

“当然,可能是巧合。但是,在昨天我们来村子调查第一个死者情况时,见过这个死者,当时他拦住我们,说有情况要跟警察汇报。”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光头问道。

“什么也没说。那时候我们还没到村子,还没确定第一个死者是他杀。而且当时据村长说,这个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所以就没搭理他。”

“本来就是个无赖嘛。”村长无奈地说,仿佛要撇清责任。

罗宋一下警觉了起来。

“你是说,这第二个死者,有可能是被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几个人不再说话,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高振,安排车把尸体拉回局里,连同殡仪馆里那个姑娘。尽快做进一步尸检。光头,去拿个证物袋,把死者床头那瓶酒装起来,需要那拿回局里做分析。你,”罗宋说着指了指年轻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张霖。”

“张霖,跟我去第一个死者家里。”

眼前的这座院子终于符合了罗宋对农村院落的幻想,红砖墙青瓦顶,院子也用红砖铺砌,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从大门延伸向各个房间的门口。院子的一角是一片菜园,远远望过去能看到还没熟透的西红柿。或许我退休后可以找一个这样的院子生活,罗宋心想。院子东侧的房屋门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警察,看到他们进来后起身,冲张霖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死者的房间。”张霖告诉罗宋。

罗宋走了进去。房间不算大,只容得放下一张床跟一张写字台,墙上贴着偶像的海报跟照片,他不由地想起女儿的房间。他注意到写字台上放置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另外一张,是合影中的妈妈的单人照。

“这是在房间里发现的死者的遗书。”张霖把一张用塑料袋包裹的纸张递了过来。

罗宋皱了皱眉。

“哦。当时手头没有证物袋,就用了个塑料袋。”

听到这罗宋抬头看了看张霖,他因为办案跟无数基层警察打过交道。不客气地讲,被警察自己所破坏的现场或证据不在少数。太多基层警察缺少证据意识,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能考虑到这一点足以让罗宋刮目相看。

罗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张揉皱了的纸,展开,看着上面清秀的字体。

“死者的父亲就是凭这个发现的异常。据他说,这里面有几个地方‘的地得’用的不对。”

“哦?笔迹是死者的吗?”

“我对比了死者的作业本,看上去,像是死者的笔迹。”

“也就是说,这封遗书是别人模仿的?”

“对。所以这起案子,不是简单的杀人那么简单,而是有预谋的谋杀。所以我极度怀疑另外一个死者的死,也是有预谋的。”

罗宋不由地对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另眼相看了起来。

“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没有。只有伪装成自杀所用的绳子,勒死死者的工具没有找着。”

罗宋颔首。

“学过刑侦?”

“没…没有。”罗宋感觉到对方突然紧张了起来。

罗宋再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其中的一句话让他在意了起来。

“死者是单亲家庭?”

“对。死者母亲在死者两岁左右时就因病去世了。死者父亲在N市工作,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罗宋的心被触动了。他再次想起了女儿,妻子失踪后,自己又忙于工作,带大女儿的同样是爷爷奶奶。

“死者是在哪发现的?”

“大门外的枣树上。但现场早已经被破坏得没有任何勘察价值了。”

“带我去看看。”

两人走出大门,向他们来时的另一侧走去。罗宋远远地便看到了一棵歪脖子枣树,以及枣树下站着的男人。

“那个是死者的父亲。”张霖小声道。

男人正低头沉思,眉头紧皱。似乎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对方眼神的那一刹那,一种强烈的情感突然摄住了罗宋,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痛苦。有时候,一个人会安慰另外一个人:我理解你的痛苦。但除非真正站在相同的立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另外一个人所感受的痛苦。在外人眼里,只能看到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的痛苦。而眼前这个男人跟他有着更多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让罗宋对对方的痛苦更加感同身受。光是在梦里失去女儿的感觉就已经让罗宋痛苦得难以忍受,而这个男人确是真真实实地失去了女儿啊。他忍住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的冲动,走向对方面前。

对于一个常年在外的父亲,对女儿的了解可想而知。从一开始,罗宋就认定了从死者父亲身上不太可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你女儿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对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她才十三岁啊。”

但随即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显然,他对女儿是否有男友这事情,没有太大的自信。

罗宋没有告诉对方处女膜陈旧性损伤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况且,就目前来看,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最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是以警察,而是以另一个父亲的身份。对方似乎对罗宋的这一举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用感激的眼神回应了罗宋。

下午的走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阳光最终隐没在山的另一侧时,罗宋正坐到副驾驶上。在这将暗未暗的时刻,罗宋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孤寂。他第一次觉得,车祸以后,自己变了。他似乎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再像以往那般冷静、理智。是车祸的缘故吗?大脑的某一部分受到了损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无法确定。在以往,处于案件侦破阶段的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会集中在案情上,不管是在吃饭还是上厕所,甚至入睡前的清醒时刻都属于案情。但此刻,他十分想念女儿,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女儿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在那以后的十分钟里,他反复打开手机,查看女儿是否有回复。

“宋哥,有事儿?”光头发现了罗宋的异常,问道。

“没有。”罗宋故作镇定,但心里却有一丝不好意思。

“要不要直接送你回家休息?总觉得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不行。得开案情分析会。”

“宋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你觉得这第二个死者会是他杀吗?”

罗宋摇了摇头。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两起案子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但目前来看,两个死者的联系还只局限在镇派出所警员张霖所说的,第二个死者可能知道关于第一个死者的某些事情。

“但愿不是吧。”罗宋回答。同时再次看了看手机。

“第一个死者,被伪装成自杀还伪造了遗书。第二个死者,看上去也是自然死亡,如果真有他杀的证据,那说明这凶手不一般啊。”

“嗯…”罗宋无心回答光头的话,再次看向手机。女儿终于回了他的消息,一个同样的笑脸,后面跟着一个亲吻的表情。罗宋终于放下心来,心情一下子变好。“如果第二个死者是他杀,那侦破这间案子的可能性就会变大。不存在没有漏洞的犯罪。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也会越多。”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是高振。

“几个消息,先跟你说一下。首先,第二个死者的直接死因,的确是呕吐窒息。但在胃内容物里,发现有巴比妥的成分。也就是安眠药。第二,在带回来的酒里面,同样发现了巴比妥的成分。白酒加安眠药,有可能致死,所以根本死因还是这个,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哦对了,从酒瓶上还提取到不少指纹,一部分是死者的,还有五个指纹,所有者未知。”

挂掉电话后,罗宋叹了口气。车正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白晃晃的月光照着两侧的沟壑,把原本就嶙峋的怪石照得有如鬼魅,光头把车开的飞快,他再度感到紧张,手指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太阳穴上,该死的头疼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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