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嘉国府前往和王府的必经之路时,宜春郡主掀起车帘四处观看,这时南平郡主也启幕问:“还真没瞧见沈姊姊。”
宜春郡主笑道:“她和建安妹妹最是要好,只怕是早就插上翅膀飞到和王府去陪建安妹妹了。”
安溪郡主瞧不过眼,制止道:“你们两个有多少话,到了和王府再说。还不把帘子放下来?惹人笑话。”
南平郡主笑道:“安溪姊姊容、颜、德、功都是上上好的,素门德妇,难怪仪宾(郡马)姐夫爱你。”
这下众人都笑起来,人人皆知南平郡主在笑安溪郡主迂腐。安溪郡主脸上一红,又不好发作什么。南平郡主是今上的外孙女,一向得今上娇养。她母亲又是出了名的盗拓公主,今上对其溺爱至极,宗亲里谁也惹不起。安溪郡主唯有暗暗腹诽太康公主家教不严罢了。
众人车驾至和王府门前,和王不在府上,门子瞧见这样的阵势委实疑惑不已。和王府原位郡王府赐第,熙宁二十年后府邸的主人因军功晋封亲王,没有易府,府前的街巷便不甚宽敞。
原来和王萧沧的母亲和王妃过世以后,和王身边的侍女扶荔逐渐掌握了王府的内务,拿着王府的对牌,好不威风。落后和王的妹妹建安郡主年岁渐长,有意主理府内杂事,逐渐形成了二女相争的局面。和王不是何故总是在自己的侍女和自己的妹妹之间和稀泥,扶荔和建安郡主的争执也愈发频繁,府里各处管事纷纷“站队”,有的觉得建安郡主迟早要出嫁,扶荔将来可能有侧妃之分;有的觉得和王对扶荔的态度飘忽不定,而建安郡主深的今上爱重。和王府一时热闹非凡,连老和王的一位侧室也搅合进来。和王和建安郡主还真不好对自己的庶母怎样,若不是老和王的这位侧室过世的早,只怕和王府早已经家反宅乱起来。
扶荔见建安郡主的阁中这几天神神秘秘的,菱歌又把消息瞒的铁桶一般,觉得事情有异,借口探视郡主,又被菱角满口挡回去。和王一直不回府,扶荔心里猜到几分,又不敢太张扬,怕惹恼了和王不好收场。如今见这一支脂粉队伍来,正是天赐良机,可以一探究竟。她连忙打扮了迎出来,赶着行礼。
宜春郡主见了先问:“你又是谁?”
安溪郡主则问:“建安妹妹可好?我们来瞧瞧她。”
和王府的小丫头笑道:“这是我们王爷身边儿的姑娘。”
这是指扶荔是和王的通房。内中属舒王府上的宜春郡主的母亲“好姐姐”“好妹妹”最多,宜春郡主一向看不上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们,听了这话哼了一声。
扶荔笑答:“我们郡主睡了两天,怠慢了各位贵主。”说着就要请众人进府。
宜春郡主道:“和王府上人少,虽然清净,但是也太寥落了些。这建安妹妹一病,连个正经的谢步的人都找不出来了。和王身边的人,如今也好生尊贵。”
英国公府的左令昭最是心直口快不过,此刻笑道:“等和王娶了王妃,也就好了。”
扶荔脸色一滞,这时菱歌得了消息,也走出来见礼,连声说怠慢了,宜春郡主笑道:“你再不出来,等我跟建安妹妹算账去。府里就她一个正经的女眷,她病了,你倒是会躲懒。”
宜春郡主口口声声说建安郡主才是和王府的“正经女眷”,言下之意扶荔根本上不得高台盘。扶荔的脸上一时像开了染缸,菱歌心里却十分痛快。陈琴川出来解围道:“咱们进去说。”
菱歌笑道:“都是奴婢思虑不周,我家郡主委实不能出来,还请诸位贵主姑娘同奴婢厅上坐。”
宜春郡主见菱歌这样痛快地放人进府,心里有些疑惑。众人穿过和王府中路的银安殿,南平郡主四下看,仿佛对和王府十分新奇。她看了半晌正要问菱歌什么,又被陈琴川拉住有的没得说个没完。众人走到和王府的宜雨轩内,只见此轩“东阔三楹,四面虚窗,可一览园中全景。”轩门首的对联写着:“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今雨初来。”落着本朝名家的款。
众人赞了几句对联,入内坐定,和王府的侍从进来上茶。菱歌十分有成算,方才在府门前没有赶客,这时众人都坐下,菱歌才道:“我家郡主胃气弱,前儿生冷吃多了,又是吐,又是泻,昨儿直闹了一夜,才睡着。如今也不得出来迎一迎,实在失礼。各位贵主请在此间用茶,等我们郡主好了,挨个儿上门去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