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书桌之旁,风三尺身处藏书楼。远观之,一面又一面的曲面高墙,皆是由书籍经典所构。
一本本图书,无不在彰显藏书楼的底蕴。
风三尺从一面书墙的角落,开始了今日的读书之旅。书封上一层层厚重的灰尘,诉说着他那无人问津的故事。
从最角落处抽出一本书,书名《流心剑籍》。只看书名的话,或许会认为这会是一本剑道修行之书。实际上,这本书跟修行完全无关,着重讲述的是流心剑宗阿吉,一生的曲折故事。
通俗点说,是一本较为写实的剑道杀伐故事。
这种书籍,对未习剑或刚习剑的蒙童少年,或许有些许用处;对风三尺而言,他自己曾经便是故事中的一员,又何必读这些杀伐故事。
而且著书之人的写作水平,有很大的提高空间,甚至可以说不能再糟糕了,风三尺幼时随口对尘无畏讲述的故事,都比这位“流心剑宗”的文笔好上不少!
硬着头皮看完这本《流心剑籍》,风三尺也算是懂了李怀剑的好意提醒。看来这些无人问津的典籍,之所以蒙尘许久,背后总是有各种各样原因的。
又翻了几本书,发现边角落里的书,大都是书名看着正经,实际内容连逗乐解闷都很难做到。于是,他也放弃了从边角落开始扫书的想法,转而听从李怀剑的话,从一面面书墙中部向两边辐散。
从一面书墙的最中间位置,取了两三本小书,随意翻阅,果然靠谱许多。回座位坐下,仔细研读,偶尔提笔记下只言片语。
书中岁月短,藏书楼内,也不知有多少剑修在此看书。风三尺来来回回三四趟,没有偶遇到任何一人,连先前的老妪和李怀剑也不知所踪。
藏书楼所藏之书何止百万册,来此看书之人却不及藏书十万分之一。灵剑派毕竟是剑修宗门,除了个别人遇到修行瓶颈、心有所惑,可能会来藏书楼。
大部分灵剑派弟子,或者忙于练剑、磨砺自身,或者求诸师门、聆听教诲,一年都来不了藏书楼一趟。剑之一途,终究不是靠纸上功夫可以成就的。
……
风三尺提笔,在纸上记下了一记剑技的真气运行路线,并在路线上画了几个×。
虽说这记名为“扶风”的剑技,只是寻常剑技,但此书乃是来自于一面书墙中部,恐怕有不少灵剑派弟子曾经观摩学习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是日后有灵剑弟子使出此剑技,风三尺便可以依今日之所记,从容破敌、出奇制胜!
凡夫之剑,便是如此繁琐。一记又一记的剑招、剑技,每一剑练下来,就是为了对敌之时,使出最合乎剑道之一剑。
说来便觉枯燥难耐,练起剑来更是百十年难得其中三昧。所以,有些剑修便另寻他法,认为习得百剑,不如精于一剑。
他们的想法,在风三尺看来,不无道理。只是要达到技近乎道的神妙之境,也并未一件易事。总而言之,剑道修行,并无捷径可走;众人所行之路走到最后,恐怕也是殊途同归。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将看完的书还回书架。心里也不甚念想,只是顺手欲另拿两三本书,不料竟有别样触感。
手下之物,像是受到惊吓,悄然一动,立刻便逃离风三尺手中。他于无尽剑技模拟中,迅速收回心神,余光里瞥见一个女子。原来并不是书成精怪了,而是他手有冒失、唐突了纤纤玉手。
这女子寻常装扮,一袭暗红色长袍裹身,右手怀抱两三叠书,左手缩在衣袖中。面容慌张,凝眉有疑容,显然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风三尺正色以对,正欲张口道歉,又想起藏书楼禁声规矩。于是只得拱手以示歉意,那女子也不怪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左手取下风三尺欲取之书,将之赠予。
风三尺得了书,微微一笑表示谢意,也不愿多留,只是回身坐回原处。女子却不再取书,只是跟在风三尺身后。
被人跟了一路,风三尺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只是这女子并未佩剑,暂时也无敌意。所以,他只是左手默默地按在腰间佩剑剑柄之上,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两人相对而坐,风三尺也不理睬女子,右手摊开书页,左手始终没有放到桌面上。此处虽是藏书看书之所,但绝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失掉应有的剑修风范。
女子远不如风三尺谨慎,不仅未佩剑,将两三叠书放下后,双手始终摆在桌面上,此刻竟贸然提笔写起字来。如若风三尺是个坏人,那女子此时恐怕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风三尺皱起眉头,不知女人是何用意。不一会儿,女子递过来一张字纸。纸上所写文字不少,大多是礼节性用语,剔除这些陈词,风三尺倒是看了个大概。
女子名为颜如玉,乃墨竹峰内门弟子。因某些私人之事,急需风三尺翻看之书,还望他能早点看完,将书递与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风三尺选择暂时放弃这本名为《蒙山剑修惊神诀》的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