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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茔荏仙官

牡丹仙子转而一想,三十三天来了一位新晋仙官,名叫荥荏,据说他跟了紫微大帝一万多年,前几天刚被帝君推荐上三十三天,这时间正好就是夜来香她们在谷中的时间,那仙官也应该是从死灵山谷启程飞升三十三天任职的。

想到这里,牡丹仙子也不顾周身疲惫,赶忙着小童女先走一步,去给茔荏仙官下拜访帖。

荥仁这边刚刚报了到,正待把厢房收拾齐整,忽然一小童女跑来,很是端正的道了礼:“仙官在上,我家仙子说要来拜访,您可得空?”

荥荏来到三十三天,心情自然是喜悦激动的,但是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忐忑。荥仁捋了捋自己的人脉关系,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仙子朋友,现下怎么可能忽然有位三十三天的仙子要来访,不禁问那小童女道:“你家仙子是哪位?”

小童女笑笑,很是自豪的回道:“牡丹仙子啊,仙官应该听说过吧。”

荥仁一愣,大名鼎鼎的牡丹仙子那个不认得,但是如此雍容华贵极得王母宠爱的仙子,怎会屈尊来拜访荥仁这个刚刚飞升三十三天的小小侍应仙官?

荥荏赶忙回了一礼,对那小童女说道:“仙子驾临,小仙惶恐,自当迎门恭候。”

那小童女笑了笑,抬脚轻快,一溜烟的回去报信了,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荥荏就远远的看见牡丹仙子的花车自云团中凸了出来。

牡丹仙子周身花红柳绿、艳色环绕,抬脚下车的时候,也是祥云铺路。

荥荏拱手低眉道:“荥荏初登三十三天,得见仙子惊世之姿,实乃小仙之幸。”

牡丹仙子笑了笑,随意摆了摆手,并未回礼,也不进屋,只站在车驾前,屏退了众人,低声道:“这次本该贺你飞升之喜,但我心中有一要紧事要问你,匆忙赶来,你莫怪罪。”

牡丹仙子说的谦和,但是周身的气泽还是那般的尊贵万千,荥荏不敢拿大,赶忙拱了拱手,诚惶诚恐道:“仙子折煞我了,有什么事仙子耽问无妨。”

“夜来香跟了帝君,过的可好?”牡丹仙子问的很是直白。

荥荏一愣,说道:“帝君对众人都是一样的,何为好坏?”

牡丹仙子脸上一冷:“夜来香对帝君的心思,仙官就算看不见,想来也听见了!”

荥荏大骇,不敢再打模糊眼,赶忙实话实说,恭敬回道:“仙子莫怒,以下官冷眼看着,帝君对夜来香算是一般,对荼蘼小仙倒是很在心,以夜来香的痴情,看着帝君对荼蘼这般好……应该过的不好吧……”

牡丹仙子皱了皱眉,又问道:“夜来香在死灵山谷受伤,这事你可听说了?”

荥荏摇摇头,也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夜来香资历深厚,怎么可能冒冒失失受伤,何况还是在随侍帝君的情况下?!”

牡丹仙子点点头:“我也觉得蹊跷,她性子那般要强,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受伤落人笑柄。”

“那仙子意为何往?”荥荏看着牡丹仙子紧皱的眉头问道。

牡丹叹了口气:“她刚被拔了仙根,又遭此大难,我虽不能与她共命运,但是也要去探望一下的。”

荼蘼被那温暖柔软的云团卷起时就睡过去了,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檀色的木床上,身上是青色的被子,周身静谧清雅。

荼蘼从床上撑起身子,又体力不支重重倒下,咚的一声惊动了门外的人,一阵脚步声朝荼蘼卧榻处走来……

还是一样的黑袍,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象牙折扇,荼蘼摊在床上,看着走近的梦魇,不禁鼻头一酸,满是哭腔的说道:“夜来香身为花仙,长的那般端正,却恨我至极,心如蛇蝎,你和老鳖虽是一魔一兽,却待我真情真性。老梦,我真的不懂了,为什么仙不屑魔,魔却胜仙呢?”

梦魇摇着那柄折扇,慢悠悠的坐到床帮上:“我就是悟出了这番道理,才早早堕了魔。”

荼蘼点点头,拉住梦魇的袖子,道:“那我也堕了魔,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欺负,小命得以保全?”

梦魇哈哈大笑,然后鼻子一扬,鄙视了荼蘼一眼,很是傲娇的说道:“你以为随便那个阿猫阿狗都能堕魔?你得先有仙品,然后才可以化仙堕魔。”

荼蘼一想,叹了口气,说道:“唉,是啊,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花仙,连个正经的仙品都没有,说到底都不是一个正经的神仙,哪里堕得了魔……”

荼蘼悠悠然一声过后,便陷入了极度不争气的无可奈何中,忽然,梦魇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象牙折扇一开,挡在荼蘼身前。

荼蘼一愣,不知梦魇为何做出这防御的姿态,是在防御谁?

呼!

一股似文狸来时的风声,但是此风稍稍温和些,风声一过,素白的袍子在房间正中轻摆了一下。

“梦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我紫宸宫的人。”素白的人一声清喝,语气中还带着温敦,似是喝怒又似软语,一时间亦硬亦软、亦男亦女,飘忽其中难分方向。

荼蘼认不得这声音,却认得面前站着的人,许是习惯成自然,赶忙跪在床上,乖乖道了一声:“帝君。”

紫微并不买账,只盯着一身黑衣的梦魇,梦魇看了看荼蘼,又回头盯着紫微,眼神轻佻,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劫持了她,荼蘼可是自愿跟我走的,对吧,荼蘼?”

眼看梦魇把球踢过来,荼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当下愣住了,呆呆的蹲在床上,一边看看紫微,一边看看梦魇,半天回不了话。

紫微哪里有这闲心等荼蘼抠唆,听了梦魇的话,又看着蹲在梦魇身后,一副小鸟依人姿态呢的荼蘼,当即大怒,上前一步,越过梦魇的折扇看向荼蘼,问道:“风雪崖上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本君便信。”

“人都伤成这样,你信与不信有什么要紧,从此以后,小荼蘼就跟着我,再也不去你那鸟不拉屎的紫宸宫了!”梦魇难得的骂了人。

这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紫微袖袍一甩,荼蘼只感觉眼前黑袍翻飞,呼的一声,梦魇就被甩出了老远,滚在墙根抱着脑袋哀嚎着。

柔若无骨的手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握住,在一个眨眼间,腰部被人一托,荼蘼又坠入了一个云团中。

这个云团的气息荼蘼熟悉,是帝君雾化了元神,荼蘼被温和的包裹着,听到头顶传来威严的声音:“仙魔两道对立,你属花仙,以后不要与那些魔物混在一起,省得污染了仙气。”

荼蘼乖乖的哦了一声,抽了抽鼻头,觉得该为梦魇分辨几句,但是生怕触了帝君的逆鳞,有些害怕的朝四周看了看,实在看不出帝君的方位,也罢也罢,伤痛渐渐浮现,荼蘼闭上眼睛也不费神了,只对着虚空白雾说道:“帝君,你不知荼蘼受的苦,若不是梦魇相救,小仙现在恐怕就是一缕轻烟了。”

感受到荼蘼话中的凄凉苦楚,紫微慢慢的自云团中现出身形来,语气变得温和,说道:“你且从头说起,莫害怕,本君会保护你。”

荼蘼吸溜了一下鼻子,看着帝君那清俊宝相,半是诉苦半是求安慰,说道:“那天在风雪崖,夜来香说帝君你对我好,她心生嫉妒不甘,于是夺了我的披风推下悬崖,那风刀雪雨差点把小仙的元神都割碎了……”

荼蘼这厢絮絮叨叨刚开了个头,紫微便一甩袖袍打断:“又是这般风醋,无趣!”

荼蘼一噎不再说话,紫微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已清楚,以后无须再提,更不可张扬,那晚夜来香也受了重伤,三十三天的牡丹先下正在大罗天阙照顾她,你此次回去不可与她们争一时长短。”

荼蘼有些委屈,听了牡丹驾临又有些害怕,早就听说了牡丹与夜来香的姐妹情谊,自己回去,岂不是找打嘛。

荼蘼凑到紫微身旁,拘了一礼,问道:“帝君,小仙能不能不回去?”

“怎么,害怕了?”紫微睥睨问道。

荼蘼点了点头,紫微先是皱了皱眉,半晌,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我还需在死灵山谷修养一些时日,你若不愿意回紫宸宫,那就在死灵山谷陪我吧。”

打发走了众人,死灵山谷终于迎来了绝对的寂静,连守谷仙子梅花都被帝君遣走,美其名曰去大罗天阙照顾受伤的夜来香。

荼蘼也终于松了口气,不用面对熙熙攘攘纷繁复杂的怀疑,只安心的守在雪芽亭,今日采一束腊梅插到帝君厢房岸几花瓶内,明日收了花蕊上的新雪给帝君焙风来茶,后日又烧了梅花木炭给帝君厢房增温。

紫微遣走了众人,便不再去悬崖山洞闭关,只在厢房中入定,内省自身,谁知荼蘼时不时来打搅,紫微也不得安宁。

见荼蘼正往厢房中运炭炉,便收了功力,起身离开蒲团,慢悠悠问道:“你可知三清四御意味着什么?”

荼蘼双手都是炭黑,满脸是汗,听帝君问话,赶忙站直了身体,摸了一把脸上汗珠,活脱脱一只花猫。

她不知帝君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以为帝君是在考校自己对神位仙品的知详程度,荼蘼对神史知之甚少,半天才回道:“三清四御就是法力很高的上神……”

紫微盯着那张花猫脸,叹了一声,然后才开口:“意味着脱离六道轮回,不受往生之苦。你可知什么意思?”

荼蘼毫无灵性的摇了摇头,引得紫微又是一叹:“就是不惧风雪严寒,不怕灏日酷暑。”

荼蘼小仙失了几道神识,变得笨了,就是再笨此刻也听懂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帝君那张不买账的冰冷仙颜,一时有些委屈,下巴上皱出了几个小坑坑,说道:“帝君的意思是,您不需要这炭炉子,是小仙献错了殷勤?”

紫微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花脸,一时失了言,想着这个炭炉子有或没有多少要紧,为何非要说这般话,伤了面前这只花猫的心。

“嗯……雪夜清冷,有个炉子自然是好的。”紫微身在君位,近期却越来越多的给人台阶下,实在是放低了身段啊:“你可听过围炉博古?”

荼蘼眼中萎靡之色一扫而空,扬起花脸,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对紫微说的那个什么博古很有兴趣。

紫微心想着,今日再入定已是不可能了,那晚风雪崖的事还没明朗,此时正好问了清楚。

另外嘛,给手下的小仙娥讲讲课,让其长长见识也好,省得又跟那魔物走了,可哪里去寻她!

紫微一扬袖袍,素白的风一阵乱窜,待风静下来,那木炭已经安置在火炉中熊熊燃烧着,映着满室的橘红,很是温暖。

炉子旁边是两把桃木圈椅,椅子下踏脚处是镂空的枣木,再往下就是冒着热气的火盆了。

荼蘼大喜,她本体是木植花株,感受四季冷暖变化,虽有披肩御寒,到底不如烤火来的舒服。

当下两人落座,房门敞开,遥遥看见远处山脚下一片梅红,荼蘼笑道:“那可是红梅?”

紫微抬眼看了看,嗯了一声,展开话题:“那晚风雪崖的事,你细讲来。”

荼蘼眼中的光亮一瞬间熄灭了,皱巴巴的看了紫微一眼,说道:“帝君可知夜来香对你的心思?”

紫微脸上一热,但还是清冷的嗯了一声,算是知道。

荼蘼继续说道:“那晚我撇下老鳖,自己出门去风雪崖看雪,不知夜来香为何尾随而来。我初初见她,本以为她也来赏雪,正要寒暄几句,谁知她竟是来质问我知不知道她对你的心绪,我自然知道,只得点头据实以告,我这一点头不要紧,夜来香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说为什么我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你的宠爱,我当时晕晕乎乎,并不觉得受过你什么恩宠,她却不听我解释,反而恨毒了我,一把扯下了我的披风,将我丢下了风雪崖,要不是梦魇及时赶到……”

“那件黑色披风可是他所赠?”紫微打断了荼蘼的话,问道。

荼蘼一愣,帝君的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以荼蘼那神识缺乏的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半天才结结巴巴回道:“哦,是。”

紫微皱皱眉:“我大罗天阙结界森严,他如何进来给你送披风的?”

荼蘼傻傻回道:“我本来也不知道那是梦魇送的啊,是荥荏仙官把那披风给我的。”

紫微眯眯眼,咂摸道:“荥荏……”

半天紫微从沉思中醒来,见荼蘼还安稳坐在圈椅中,粉红的脸蛋映着炉火,像是那十里红梅都搬进了厢房。

紫微继续问道:“你可知夜来香受了重伤,灵魂碎裂?”

荼蘼一惊,转而愤愤道:“帝君以为是我伤了夜来香?!”

紫微摇摇头,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以你的法力,逗个猫弄个鱼还好……”

荼蘼脸上一红,确实,以自己这二两劲儿,别说致人重伤了,连只地精都逮不住。

荼蘼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梦魇出的手?”

紫微闭上眼睛,轻捻着手中的菩提子,摇头道:“夜来香身上没有梦魇的法术痕迹。”

荼蘼皱眉,托腮轻叹:“那是谁啊?”

“听说你会自创法术指印?”紫微悠悠然问道。

荼蘼点点头,紫微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说道:“来,用全力攻击我。”

荼蘼皱眉:“你觉得我自创的东西能把夜来香打成重伤?”

紫微站着,一身清华,道:“你是九天最大的变数,一切的不可能在你身上都会变成可能。”

“还是不相信我!”荼蘼咬牙捏出一个天击,朝紫微丢去。

那团光在炉火的映衬下,显得很是暗淡模糊,不如风雪崖下的明亮,看起来像是一个灰蒙蒙的小球慢悠悠的飘向紫微,然后打在紫微的袖袍上,进而软瘫瘫的沿着袍子滑向地面,噗的一声,光灭了……

紫微皱眉:“不是让你用全力吗?”

荼蘼扁扁嘴:“这就是我的全力啊,难道你以为我还能打你一个大跟头?”

紫微愣了愣,瞟了一眼荼蘼,然后转身坐下,不再多提一句什么自创法术指印的事,等坐定了,才指了指身边的圈椅示意荼蘼坐下,慢慢问道:“你可知三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

荼蘼忽然明白这算是真正进入到“博古”的环节了,赶忙坐直了身子,摇摇头示意紫微赶紧讲故事。

荼蘼瞪着一双扑闪闪的眼睛,映着红红的火苗,紫微不舒服的松了松肩膀,感觉对面坐着一只眼睛发绿的饿狼……

紫微破天荒的笑了笑,当然是用那种很微弱的笑纹在脸上浅浅的晕染一下,然后又恢复了那惨淡苍白的神色,慢慢道来:“洪荒消弭之后,天地间正气旦夕薄弱,正邪两端此消彼长,正气的消散意味着邪气的上扬,乾坤逆转,幽怨丛生,经过数万年的积淀,邪气终于占了上风,幽冥魔兽自魔界而来窜出地心,妄图染指人间。天帝自云端远观人间一片战火,民不聊生,不忍子民受那幽冥魔兽的蹂躏,于是便下旨着我下界驯服那魔兽。”

荼蘼满眼放光,这比红豆嬷嬷讲的呼吸蛊阵的故事可好听多了,光是背景听起来就很宏大,很上档次,连出场人物都是重量级的。荼蘼不禁扭头四顾,准备寻摸点瓜子啊点心什么的,无奈,帝君辟谷多年,在他的厢房里哪里找得出吃食!

紫微见荼蘼分神,堂堂尊神屈身讲述仙魔史,一界小小花仙竟这般不尊不敬,不禁皱眉喝道:“遣人愉玩之辈!不可教也!”

说完,紫微拂袖就要走,荼蘼见紫微生气,连忙挥舞着手臂,一把抓住紫微的衣袖,圆睁着一双似猫妖般挠人的眼睛,说道:“帝君息怒,不是我不专心,而是……”

荼蘼脸上一紧,有些挂不住,但是还是咬牙说道:“哎!你也知道我们花仙,还到不了辟谷的境界,此刻当真是饿得慌……”

紫微也愣住了,数万载的时光如大理石般安静,闭关的岁月只在于体内来回冲撞的毒气与仙气,他已经忘了人世间还有吃饭这件事了。

也就是近些日子,具体说来,就是大罗天阙忽然多了个荼蘼小仙以来,“吃饭”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愈来愈高,紫微闭目叹了一声,长此以往下去,他那干净的紫宸宫,定会被这小仙娥染上巨量的炊烟之气,说不定还会被某个爱多嘴的仙撩封一个“美食之阙”的称号呢。

紫微不想再想,也不敢再想,因为那画面想想都丢人,东一个萝卜西一个馒头,你说说,身在君位,他如何受得了这个!

荼蘼见紫微脸上阴晴不定,也不敢说话,只呆呆等着,半天,紫微才悠悠吐出一口气,无奈的摆摆手道:“风雪夜长,你且去填些吃食吧。”

荼蘼心头一喜,但转而有些担心,问道:“帝君,等会儿……我能回来继续听你讲吗?”

紫微本想打发了她去,谁知这小仙子脸皮颇厚,不知是仗着那种引的把柄,还是本身就这般厚脸皮,竟还让他等着!

紫微脸色微微泛青不语,荼蘼嘿嘿笑了两声,上前拉住紫微的袍袖,傻呵呵道:“在这里干坐着什么好,我看你也是乏味的紧,跟我一道去小厨房,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咱们边吃边聊岂不更好?”

紫微哪里去的了那烟熏火燎之所,但还未开口就被荼蘼拉了起来,朝小厨房拽去,紫微有些惊异的盯着前方的荼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被荼蘼拉着的袍袖,皱眉,近期……这袍袖仿佛时常被人拉扯,只被那一个人拉扯……

荼蘼拉了紫微迈进小厨房,瞬间愣住了,死灵山谷万物凋零,小厨房也只不过是个摆设,冷锅冷灶的嘛,倒也能理解,但是这个厨房里,连个锅灶都没有,还称什么厨房?

紫微看着荼蘼青黑着脸,扁着嘴愣愣的站在哪里,像是乌脸雷公的婆娘,不仅叹了一口气,甩了一下袍袖,呼的一阵风过,锅啊灶啊干柴啊食材啊什么的都齐备了。

荼蘼雀跃,回头很是感激的看了紫微一眼,没多说便蹦到灶前,抓起干柴塞进灶下,捏了一个点燃丢进柴堆,熊熊火焰便起来了。

紫微寻摸了一个干净凳子坐下,很是新鲜的看着荼蘼做饭,想这小仙子平日里那般懒惰,怎么做起饭来如此伶俐,果然,果然,人间帝王看得真切,还是民以食为天的啊。

荼蘼这厢忙碌着,哪里知道紫微那边琢磨出了一套治民之方呢。只见荼蘼十指上下翻飞,看到案台上的食材竟有几朵嫣红的玫瑰,不由大喜。

荼蘼左手抓住玫瑰枝柄,右手握住花朵,两手一扯,花瓣尽在手中,不一会,地上便是一溜光秃秃的花枝,花瓣全被荼蘼扯下来,放进了面前的一个大碗里。

然后荼蘼指着面前海碗中的嫣红花瓣,轻喝了一声“悬空”,那花瓣便自海碗中,飘飘悠悠升起,上升的过程中花瓣并不飘散,而是相对于中心环绕,远远看着,像是海碗中升起了一团巨大的花球。

待花团升到荼蘼面前,花球正对着荼蘼的手指指印。荼蘼的手印变化了,只见她两中指相对,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半天,指着面前的花球,又是一身轻喝:“凌风!”

伴随着嗖嗖嗖的风声,一道道不可见的风刀朝花团割去,花瓣四散开来,风变得越来越凌厉,花瓣就变得越来越小,那凌厉的风刀把花瓣切割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颗粒,最后变成了漫天的红雾。

荼蘼任那红雾在空中飘着,伸手拿下架子上的一瓶花蜜,凑到鼻前闻了闻,也没闻出具体是什么花的蜜,当下只皱皱眉,也不深究,抄起花蜜,底朝天一股脑的把花蜜全部倒进了海碗中。

荼蘼很是满意的引红雾入海碗,一缕缕的红雾不停地朝蜜中狠扎猛子,那琥珀色的蜜渐渐变得嫣红起来,颜色就像是刚才那团子花瓣凝出来的花汁一般浓厚。

紫微在旁边肃然站着,周身还是那般宁静,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惊异,看着荼蘼调好了花蜜,不知她接下来要干什么,紫微也不打断,只站在那里,沉心来看她还有何新鲜的法术。

荼蘼干完了刚才一系列极具眼球冲击力的魔法料理之后,剩下的,就变得朴实淡白了,只见她走到架上抓了一把西米,淘淘干净,捏了无根水烹煮,不一会,米便熟了,一颗颗晶莹剔透、浑圆柔亮,荼蘼将米盛出,放在一个敞口白瓷小碗里,把嫣红的花蜜环绕着浇上去。

紫微在旁看着,那小碗中仿佛一座雪白的圣山,从山的顶端延伸下来一条嫣红的朝圣之路。紫微第一次觉得人间的吃食是这般的神圣,他觉得自己胃里仿佛有了一点不可名状的欲望,像他初初诞生之时那种欲望。

紫微不知道,那种欲望的名字叫“饿”,他只是有那一丁点的感觉,还称不上饿的感觉,只是有些馋……

荼蘼笑嘻嘻的端了小碗过来,看着紫微有些迷离的眼神,笑道:“这个西米玫瑰蜜是我最拿手的吃食,每次做完,整个青谷的鸟儿都会围过来,若不是我吃的快,早被它们还有文狸抢光了。来,这里清净没人抢,先给你尝尝。”

紫微看着面前招手喊自己吃东西的荼蘼,一时有些模糊了,他想起飞升君位时,下界历劫,遗憾的是托生到了一个孱弱的身子里,但在了好人家,有一个慈爱的母亲,母亲就时常这么招手喊他吃饭。

虽说过了那么久的岁月,历了那么多的劫难,经历过那么多的前世今生,但是紫微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一劫、那一世、那一个母亲。

紫微接过荼蘼递过来的碗,轻轻的舀起一勺放入口中,甜!不是那种腻味的甜,是一种清甜,那甜顺着喉咙滑下去,然后那气息又顺着喉咙飘上来,那充盈肺腑的甜蜜感自鼻尖缓缓喷出,过惯了青灯古佛的淡漠,此时再过这一种甜蜜绵软,紫微险些沉迷下去。

紫微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那蜜意还是坚定的粘连在呼吸中,久久不散,隽永辽远……

见紫微吃的认真,荼蘼很是欢喜,当下也不言语,端住剩下的西米玫瑰蜜,一勺一勺,一口又一口狼吞虎咽起来。

紫微吃的文雅,吃的细致,每咽下去一口,就会引导带动那股甜蜜的气息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

一小碗西米玫瑰蜜的甜蜜气息全部运转完毕的时候,紫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内省自身潜观丹田内漏斗形元气。

那漏斗形厚重的元气变得嫣红起来,那红色极为温养,还带着涤荡的功效,紫微不禁运力转动了一下漏斗,较之以前舒畅许多。

咦?!

紫微暗自惊异,这西米玫瑰蜜,区区一小碗吃食,竟有这般涤荡元神的功效,若是吃久了那还得了。

紫微现在才觉出来,自己悄悄按住荼蘼在身边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这么一个小小花仙,不仅承继了洪荒二神血脉之力,竟还有药膳这一绝活,别说让梦魇那魔物劫去了,就是让给天帝做人情,他也舍不得了。

紫微正想着,荼蘼这厢头脑简单,三两口吃完,就抓了紫微的袖子擦擦手,说道:“我吃好了,你接着讲吧。”

紫微看了看自己袖子上嫣红的引子,微微皱眉,然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声,抚了抚袖袍,看着荼蘼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再看看外面苍茫的雪景,转身道:“回厢房吧,这里冷。”

荼蘼嘿嘿笑了笑,心中暗自感慨帝君他老人家真是体恤下属,关爱小辈啊,刚要抬腿跟上。

紫微却忽然顿住脚步,扭头交代了一句:“去准备两盏风来茶,刚才吃的甜腻,恐积在心里,讲的不痛快。”

荼蘼扁了扁嘴,心想刚见点儿好,转眼还是这么难伺候,她荼蘼小仙做的吃食,那里腻味过,帝君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爱折腾人。

荼蘼愤愤的一跺脚,就要引无根水烹茶,谁知紫微却一甩袖子,裹住了荼蘼。

呼的一声,荼蘼再抬眼看时,已经身在雪芽亭中,紫微指着院子中腊梅花瓣,慢悠悠说道:“那花瓣上的雪最是干净清香,取来烹茶正好。”

荼蘼呆呆的点了点头,已经无力再吐槽了,她只觉得帝君果然是帝君,见多识广,吃穿用度样样精细,要是荼蘼那里想得到这么磨人的法儿,直接捏咒引无根水多好,无根水也很清净啊!

待紫微在厢房坐定,荼蘼已经准备好了两盏风来茶,紫微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然后端起一杯浅酌一口,闭眼品了品。

半天睁开眼睛,把另一杯风来茶推到荼蘼面前,道:“你也学着品一品,不要一味胡吃海塞,舌头这般愚钝,白的惹人笑话,丢了我紫宸宫的脸面。”

荼蘼嘟囔着“你才愚钝”,端起茶杯也轻轻抿了一口。

嗯!

这风来茶很不同,与无根水烹出来的比,多了清爽多了香甜多了轻盈,感觉像是一股裹着腊梅香气的风环绕在身侧,清爽但不冰冷,轻盈但不凛冽。

“如何?”紫微看荼蘼呆住,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荼蘼嘿嘿,拱了拱手,道:“帝君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荼蘼佩服。”

看这小仙如此懂事,紫微很是受用,当下也不消磨时间了,便开口讲道:“我与那幽冥魔兽斗了三万个回合,始终不相上下,就在此时,梦魇不知从何处窜来,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膻中穴上,我的内力被撞得一阵紊乱,那幽冥魔兽正好借此时机,抛出黑雾钳击中我天灵,导致毒气攻入天灵。幽冥魔兽抛出黑雾钳的时候,露出了它的右肋,我拼尽全力忍住毒气带来的剧痛,祭出元灵剑一剑刺进了它的右肋,封住了它的死穴。然后就昏过去了,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胸口扣着九重天的圣物太阳锁,比蒙守在我旁边,他告诉我说那黑雾钳上的至阴毒药已经入了我的心肺,靠了天帝的太阳锁,才锁住一口真气。”

紫微讲到这里顿了顿,荼蘼赶忙接茬问道:“我吸了那毒气作种引之后,太阳锁还有用吗?”

紫微一愣,然后摇摇头,抬眼温和的看着荼蘼说道:“说来要谢谢你,若没有那种引,就算有太阳锁守着元神,那我也如沉睡一般病入膏肓,永生承受毒气之苦,那里能像现在这样,与你在这里闲庭赏梅消磨光阴。”

荼蘼嘿嘿笑了笑,并不邀功,而是两眼放光的问道:“你说太阳锁是九重天的圣物,它能干什么?”

紫微瞟了荼蘼一眼,然后端起茶又抿了一口:“它能锁住一切你想锁住的东西……”

荼蘼很是好奇,张嘴就要接着问,紫微起身摆了摆袖子,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早些休息,明天随我去寻一株梅花。”

是日,死灵山谷永恒的青灰色天光携着风雪,透过窗棂晕染在荼蘼晨起粉嫩的脸上,因惦记着帝君昨夜说今天要去踏雪寻梅,荼蘼早早起身,收拾好一身细腻暖软的衣衫,就往帝君厢房而去。

荼蘼从未想过避讳什么,推门进去的时候,紫微正和衣躺在窗台的软榻上,眼神微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叹了一声,道:“你的伴生地母就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要敲门的?”

荼蘼看着帝君清冷的背影,有些委屈,当下认怂,并不顶嘴,而是紧赶着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踏雪寻梅么?”

紫微回身,看着荼蘼火烧了屁股的慌张样子,道:“哦,原来是紧着出去玩……”

紫微还是一身素白,清冷单薄,指了指旁边案几上搭着的一件素色披风,说道:“这件披风加了我的封印,你且披上,莫要招了风。”

荼蘼一挑眉,脸上笑嘻嘻的,心里美滋滋的,暗想着,帝君他老人家很是很细致体贴的嘛。

这“细致体贴”没多久就变成了“残酷不仁”……

荼蘼跟在紫微身后,在脚踝深的雪地里从晨光走到暮色,荼蘼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紫微还是那般从容,仿佛在雪上飘着,丝毫不费力气。

眼看着寒夜就要降临,荼蘼赶忙紧走了几步,一把抓住紫微的袖子,喘着粗气问道:“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对不对,早知道这么远的路,为什么不驾云?”

紫微回头,很是鄙夷的看了看脸红脖子粗的荼蘼,冷哼了一声:“你这样子,那里承的起一花主神之位!”

荼蘼被这一噎,又累又饿,瞬间崩溃,粉红的脸上唰唰的下来两道子泪痕,紫微微眯的眼睛不由的睁了睁。

“今天要寻的这株梅不容小觑,周围方圆百里都无法腾云,只能走过去,谁知你气息这般稀薄,这点子路都受不住。”紫微半是解释半是安慰的说道。

荼蘼也不是那种哭啼啼的娇小女仙,抹了两把脸,眼神中有些好奇,问道:“这梅树有何特殊,你三清四御的地位还需步行?”

紫微点点头:“我要寻的这株乃是洪荒二神还没湮没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古腊梅树,香气馥郁,取其嫩黄花蕊中的花粉调制成膏,抹在额间,最为温养元神。”紫微说道这里瞟了一眼荼蘼“于你来说,是天地难寻的灵药。”

荼蘼惊讶,问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步行,就是为了给我找药?”

紫微点点头,继而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我与那古树乃是旧相识,此次实为探访,你的事儿顺手罢了。”

荼蘼看着逐渐低沉的天边,天光已经渐变成了青灰色,扁了扁嘴没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哎……天要黑了,还有多远啊?”

紫微抬起脚,在面前的地上点了三下,呼呼呼,风声骤然响起,漫天的雪花卷成了油花面子的样子,荼蘼暗想着:梅花仙子出现的时候,也是卷雪,现在又是,虽说现在这个阵势大一点,但他们死灵山谷的出场方式也太没有新意了。

荼蘼把披风上的帽兜扣在脑袋上,裹得严严实实,静静的等着那雪花卷子转停。

果不其然,只几个须臾间,风雪便停了,荼蘼眼前显现出了一个方圆一里的圈,圈中风雪全无,只静静的伫立着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腊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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