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长安,仅仅只是临近夏日,太阳释放的热量就足以烤焦大地。当其他人因为怕热而改变作息的时候,只有周瑾依旧保持着每天的习惯,晨起练射箭、搏击……
认契苾何力为义父后又过了一个月,这期间契苾何力几次来到周瑾家中拜访,每次来都表示希望周瑾能搬到他家去住。但周瑾总是回绝,理由很简单——练武。为了专心练武所以周瑾回绝了契苾何力,契苾何力也理解,为不打扰周瑾练武,减少了来的频率。
‘接着练吧,等将来上战场就有用了。’周瑾握紧了手中的杆棒想道。他把一条杆棒使得上下翻飞,化出了千重棒影,激荡出阵阵威风。每一击都有足足千钧之力。在朝着地面挥出最后一棒后,他结束了清晨的操练,拿起汗巾擦汗。看着头顶老大的太阳,周瑾心里不断的咒骂老天,‘什么鬼天气跟蒸笼一样!’边想边把杆棒和汗巾子气呼呼的扔到一边。
“好武艺啊!”一阵拍手声后,裴行俭等三人拎着一坛酒来寻周瑾。他们在后面早已看了多时了,看周瑾一条杆棒使得虎虎生风,三个人也不舍得出声打断,直到他练完才上前邀请。
“我家小厮看着你们来也不知会我一声。”周瑾冲着三人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在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后,周瑾和裴行俭等三人围坐在一起,在觥筹交错间,四人从市井逸闻聊到了诗词歌赋。由于是借着酒劲的闲聊,各种各样奇谈怪论自然是不少。
“要我说,子瑜你也该寻个令正了。不然家中没个人主持,你在外征战也不安心啊。”王方翼借着酒劲开着玩笑。
裴行俭笑了两声,说道:“子瑜只想要个绝色,自然对那些庸脂俗粉看不上的。像子瑜这样的品貌何患无妻啊。”
周瑾埋头喝酒,不去参与另外三人的话题。既然在唐朝,那么婚姻就不能只考虑爱情,还要考虑能对自己的仕途的晋升有何助力。如果没有一个既能让自己喜欢又能对自己的仕途有助力的女子,倒不如一直单身。
“不如我们现在去大慈恩寺帮子瑜去问问姻缘吧。”
王方翼不知道是喝醉了说醉话还是在那插科打诨,这样的话实在是可笑,哪有去佛寺问人姻缘还是这般醉醺醺的,虽然这番话略显滑稽,但他的提议倒是勾起了周瑾的心思。
“听说玄奘法师当年行了万余里路程,只为到天竺求取真理。但相比那些佛经,法师在西域的见闻对我大唐才是至关重要。若对天竺用兵再有法师当想导当一战成功。”
裴行俭听周瑾说要玄奘法师做大军向导时,嗤笑一了声,道:“你们看看,子瑜肯定是喝醉了,居然说要玄奘法师做大军向导了,看来子瑜与佛无缘啊。”
对于佛教,周瑾没什么感觉。对他来说其实所有教都差不多,经典都是说着一些看不懂也听不懂的话,然后最终指向的还是消灭你口袋里的钞票,对他来说一部《大唐西域记》比几千部《金刚经》重要。
“我也觉得比起佛经,法师的西域见闻重要多了。”一直沉默的崔知辩开口了,周瑾的话正合他的胃口。“佛经这种可有可无了,没有佛经还有道经再不济还有诸子百家呢……但如此详细的西域天竺见闻却是难得,大唐要想强盛西域必须掌握,当年先帝要法师还俗也是此意。”
裴行俭忙扯了一下崔知辩,“对于佛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就算不信也敬重些。”
王方翼则对裴行俭的论调不以为然,接着道:“这大慈恩寺是圣人还是太子的时候为文德皇后祈福而建的,说是为母祈福,但要不是先帝授意这样豪华的寺院怎么能建起来。要我说这样一座丛林是先帝和文德皇后鹣鲽情深的象征,子瑜去求姻缘也正合适啊。”
“我要见了玄奘法师要让他把路上的故事都说一遍。那样将来若是去西域或是天竺也好应对。”
裴行俭看着几人对佛不敬,苦笑摇头道:“我们这样浑身酒气去寺院不合适,不如明日再一道去。”
“哎没意思,还指望能从玄奘法师那听些奇闻异事呢。”王方翼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无趣。
周瑾看着酒局氛围逐渐沉闷没意思,眼珠一转想到个主意:“我说个故事也是玄奘法师西游的。诸位听了……”
凭着前世的记忆,周瑾把《西游记》的故事讲给三人听,由于原著西游记字数太多,周瑾背不下来所以有了不少的删减,但光怪陆离的神魔故事,还有贞观朝文臣武将的异事还是调动起了三人的兴致。
“原来魏郑公有斩龙之能,难怪先帝对魏郑公能从谏如流。”
“秦胡公和鄂国公厉害小鬼都不敢上前。”
“子瑜,话说后来的故事怎么样了?”
后来的故事周瑾自己也记不得了,《西游记》整本毕竟太长,他不可能每一章都能倒背如流。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周瑾只能抱歉:“后面的故事周某实在是忘了,所以不敢妄自编造。”
“到底怎么样了,那孙悟空被压下去后怎么样了?”王方翼焦急的问道,他急切的想知道五百年里孙悟空怎么过来的。
周瑾擦了擦额头的汗,赔笑道:“后面的事周某的确不记得了。但这个孙猴子最后可是成佛了。”
裴行俭道:“为了一个故事,仲翔你着相了,明日我们三人同去大慈恩寺。到时候还怕故事不够听吗。”
周瑾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玄奘法师不是好见的吧,我们明日仓促去见,法师也不会冒然就见吧?”
崔知辩和王方翼两个人看向了裴行俭,他一向最有办法。只见裴行俭从怀中掏出一本小书上面歪七扭八的文字,让王方翼看的简直头疼。
“这是什么?”王方翼问道。
裴行俭翻开了小书,淡淡的道:“这上面都是梵文,前几天一个天竺僧人给我的,法师最爱翻译佛经。只要拿着这本经书让法师说翻译,法师也从没见过这本经书定然会亲自翻译。”
看着裴行俭早有准备,周瑾给三人斟满了酒,说道:“来守约兄当浮一大白。”
四人把一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翌日清晨,四人在西市食肆上吃过了朝食,策马往大慈恩寺去了。越靠近大慈恩寺,寺院的富丽堂皇就越清晰的映入周瑾的眼中。
看着富丽堂皇的寺院,周瑾驻马在在寺前不断的点头赞叹古人的工艺水平,虽然最初的寺院和后世的差别很大,但精致的设计还是让周瑾赞叹。
“喂喂喂!”王方翼拍着周瑾肩膀,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看周瑾为寺院这么愣神他十分不解:“子瑜你怎么愣神了。你对浮屠之事不是很不屑的吗?”
“这样的寺院,建成不易啊,也不知耗费多少人力财力。‘罪过可惜’四个字也顾不得了。”
周瑾下了马,把迅岚系在系马石上。转头招呼三人:“我们进寺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