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阮歲年又去河边挖了一些苦斋菜,瞧着河里有石螺子,她下河去捡了一些,运气好的她还在河边的草堆里捡了四个野鸭蛋。
祖孙二人,一人一碗氽水苦斋菜,一人一个水煮野鸭蛋。
这没油没盐的菜,她吃得嘴巴都淡出泡了。
“祖母,你若是口渴了,你就喝这水。我上山去采些草药回来。”她给莫老太换了药,也把自己的伤口清洗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上山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草药?
她昨晚想了一夜,别的不行,她可以先上山采草药卖。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
莫老太点头,叮嘱,“阿离,你小心一点,别走远了。”
“好!我知道的。”阮歲年应好,出去取了竹篓,拿了柴刀,扛着锄头就上山。她在半路上砍了一根竹子,准备去打一些拐枣回来。
拐枣耐留,存放几天会更甜。
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细心的打量旁边的树木和草藤。突然她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的看向下面的山沟,那里有一小片叶子熟悉的东西。
那是?
阮歲年没多想,直接扔下竹竿,扛着锄头就往下走。
她要去确认一下。
山沟里传来水声,阮歲年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山洞,里面传来滴水声,阴森森的。她没有进去,而是兴奋的看着洞口的一小片生地黄。
她刚刚没有看错,这的确是生地黄。
阮歲年忍不住一阵狂喜,这一小片的生地黄,成熟的能挖的不少,她挖回去制成熟地或是直接晒干,再上街去找个药馆,应该能换一些米粮回来。
说干就干,她择了成熟的挖,又细心的锄了些泥土把剩下的料理一番,不让它们的茎块露出地面。
等它们长好了,她还能来挖。
劳动一番,她热出了一身汗,伸手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阮歲年坐在大树下休息,扭头看着竹篓里的生地黄,傻傻的笑了。
总算没有白来一场。
休息了一会,阮歲年把竹篓藏了起来,直奔昨天摘拐枣的地方。
那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肯定走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
她一边走,一边自问自答。
果然,拐枣树上已不见那男人的身影,她扭头看向石头,只见那里已被厚厚一层枯叶覆盖住,她轻笑一声,“小气的男人!”
阮歲年举着竹竿,打下不少拐枣,先是自己饱食一餐,然后把带来的布铺在地上,利索的把地上拐枣捡起来,准备打包回家。
昨天不该饥不择法,如果她当时也用竹竿打,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现在想想,她方知害怕!
那男人的眼神太吓人了。
咝!
手被东西扎了一下,她低头一看,竟是那一根绣花针。
昨天她垂手下来,也是被扎了一下,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竟插着一根针。这若是摔下来时,那针正好扎到,那会是……呃,她想想都有点发寒。
那个男人昨天也被针扎穿了手掌,可他却是随手拔了就扔,他不疼?
阮歲年闭目,用力甩了甩脑袋。
不要再想起那个男人了。
阮歲年下了山,远远的看见院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便皱着眉头走去。
这两人是谁?
屠丽见阮歲年回来,便笑着迎了过去,伸手就去拿她肩上扛着的锄头,“哎哟,我的好阿离,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娘和你爹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爹娘?
阮歲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昨晚莫老太知道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便把家里的人和情况都跟她说了个大概,所以,她听到屠丽的话后,立刻就明白她就是歹心的后娘了。
院子里那个猥琐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没人性的后爹了。
据说,当年莫老大带着一岁多的她回来,可怜她没有母爱,便娶了隔壁村的屠丽,两人生了一儿两女,生活还算过得去。后来,莫老大病逝了,不到半年,屠丽就以一个妇人家养活不了四个孩子,求着莫老太答应让同村的光棍莫有为上门。
莫老太心软,忍痛应了下来,心想能养大自己的孙儿们,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谁知这后面的日子才是煎熬。
阮歲年身子一闪,冷冷的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屠丽悻悻的抽回悬在半空的手,笑着道:“阿离,我是你娘,我来这看你,这有什么奇怪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阮歲年没给她好脸色,手握紧了锄头柄,随时做好准备与他们干一架。这两个人渣,只消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屠丽面色骤沉,阴冷了下来。
莫有为笑着搓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阮歲年胸前,“阿离,你错怪你娘了,我们是真的过来看你的。瞧!我们还带了一些米面过来。”
说着,她指了指灶台旁放着的小布袋。
阮歲年不看,直接进了屋,把竹篓放下,手里却还握着锄头。
“祖母,你没事吧?”
“没事!”
莫有为和屠丽挤了进来,二人关切的走到床前,“娘,听说你摔了一跤,伤得严重吗?要不,今天就跟我们回家,我们给你找大夫。”
闻言,莫老太抬头看着他们,淡淡的笑了。
“不必麻烦了。我说过,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们操心。”
屠莫二人听了,脸色复杂,明明很生气却又压抑住不发作。莫有为推了一下屠丽,屠丽会意立刻坐在床上,亲昵的携过莫老太的手,“娘,你还生我和有为的气呢?我们是真的知错了,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昨晚我梦到老大了,他的一番指责让儿媳明白了许多道理。这不,我们今天就过来接你和阿离回家。”
莫老太听后,脸色缓和了一些。
“你梦到老大了?”
屠丽忙点头,“梦到了,真的,他把我给骂醒了。娘,你就原谅我和有为吧,我们再也不会做那些糊涂事了。”
莫老太半信半疑,不敢轻易相信她。
“我们在这里住习惯了,你们回吧。”阮歲年怕莫老太又心软,便抢先回了话。
莫老太回过神来,点头,“对!我们在这住习惯了,也懒得来回折腾。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也感到很欣慰。心意我收下了,你们回吧。”
“啊……阮歲年,你做什么?”突然,莫有为惨叫一声,抱着腿一脸痛苦的指着阮歲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拿锄头捶我的脚?”
“因为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