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李伯伯家时,我扯着嗓子喊,“李伯伯啊~”。听到凄惨叫声的李拐,拄着跟棍子,骂骂咧咧的从门里出来:“谁家小崽子,老子还没得死了嘞。”
看到头皮锃亮的李伯伯,我跑的一把鼻涕,赶忙在加把劲,冲了过去,把手里包的严实的细嘴狗举到他眼皮底下。
李拐两眼一眯,问道:“你这小崽子哪里的运气捡到个狐狸?”
我抓了他衣角,擦了吧鼻涕:“这是狗,腿流着血尼,你快给瞅瞅。”
李拐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衣角,一手抓走细嘴狗进了只剩半拉土墙的院子,另外一边是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李伯伯平常最喜欢找隔壁几个老头子在树下,下下土棋。或者时不时的给在树下乘凉的人读读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旧报纸,以前听说李伯伯是八路军的军医,以前被子弹打伤了腿。前段时间又听说他在大城市里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治死了人后被打断了腿才来到这村里。
想到这我琢磨着赶紧进去看看,虽然二妞家的牛给治好了,但他没治过狗啊。
屋里的八仙桌上细嘴狗安安静静的趴着,旁边是瓶瓶罐罐的一堆东西,我伸长脖子去看里面装了啥,就被李伯伯喊着去烧水,我一个激灵,就感觉有点生气:“伯伯,这是俺捡的狗,俺还没想好吃嘞。”
旁边来回翻着细嘴狗的光头在太阳下更是亮的反光,听到我的话,这脑袋抬了起来,而后就看着他弯腰脱了一鞋鞋,朝着我就砸了过来。我赶忙一躲,老老实实去烧水了。领走前顺便把这快磨出洞的布鞋,往屋里的踢了一脚。
烧好水进屋就看到李伯伯抽着旱烟,看到我就用烟斗指了指桌子上还空着的地方,我赶紧放好,就见他在桌角磕了磕烟斗,随后丢在一边。起身点着桌子上的煤油灯,拿起剪刀,在蓝色的火苗上燎了燎,随后扒拉着细嘴狗受伤的腿,把伤口一圈的毛减掉。细嘴狗可能疼得厉害,却又没有力气的挣扎两下就没了动静。
随后李伯伯从口袋摸出一个牛皮袋,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雪一样白的布团,剪下来一截,又小心的放了回去。布条被他放在水里浸湿,随后擦着细嘴狗的伤口,不一会盆里的水就变成了淡淡的浅红,而细嘴狗的伤口也看的更清楚了,李伯伯说,这应该是被同类咬的,我想了想两只狗打架的样子,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清洗好伤口,找了一个褐色的玻璃瓶,里面是药粉,轻轻的在伤口上洒了一层,最后用拧干的布条绕了两圈打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结。
李伯伯指着盆里的水:“你跑远点给我倒了,回来赶紧抱着你的狐狸滚蛋。”
我气汹汹的说着这是狗,就拎着盆跑了出去。回来时,桌子已经被收拾赶紧,我抱着我的狗一路纠结的回了家。
一路想着怎么跟母亲解释捡了一条狗的事情,回家却发现母亲还没到家,我就赶忙拿了俩土豆回了自己屋子。把狗放在床上,就啃起了干粮,顺便掰了一点给细嘴狗,没想到细嘴狗很好养活,吃了大半个。我乐呵呵的告诉它,等它好了就带它去抓兔子,也不知道这圆溜溜瞪着我的小眼睛到底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