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回来以后,得知牛正在慢慢恢复,应该能如期参与仪式之后,稍微松了口气。
“普塔在上!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一切顺利。”
“关于下手的人,现在还不能确定。”
在塞赫泰特说这话的同时,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吉雅跟法扎,吉雅看上去很平静,只是法扎尽力保持冷静时眼底流出的一点点紧张出卖了俩人。
还演。
按着排班,今天这对姐弟会留在神殿,祭司则要去准备更多的事,现如今公牛的事交给了塞赫泰特,肯定是没闲工夫去管那些又唱又跳的东西,只能另寻他人。
塞赫泰特跟珑合计了一番,决定速战速决,今晚就去跟那对姐弟好好说道说道。
到了晚上,四下寂静,塞赫泰特跟珑俩人装作内部巡夜把整个儿神殿后院转了个遍,确认吉雅法扎俩人的房间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再南边两个房间,仔细听着动静,这俩人现在都凑在吉雅的房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姐,公牛没事了,你说他们会发现吗?”
房间里点着烛火,吉雅坐在桌边表情凝重听着法扎说话,看得出来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法扎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语气有些焦急不安。
吉雅抱着膀子的手放下,动动手指敲了敲桌面,考虑了一下摇摇头:“应该……不会。但牛没事,咱们麻烦更大了。”
虽然语气间还是有些不确定,但相比之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姐弟俩担心。
“那他们!”被吉雅这么一说,法扎也反应过来,拍拍头瞪大了眼,两步窜到吉雅旁边,希望能从姐姐那得到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帮土匪会相信吗?爸身体不好,他已经经不起那群混蛋折腾了!”
“我知道!”法扎一着急吉雅也有点上火了,一拳锤上桌面,定了定做出了决定,“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姐!”见吉雅又选择了“还有更好的办法”,法扎真的急了,蹲在人面前大声问,“为什么啊?你能不能别总是找什么更好的办法!之前要是你爽快点答应给那群土匪赎金我们至于今天这样吗!”
这边房间里姐弟起了争执,外头隐蔽在灌木丛中的塞赫泰特和珑听得一清二楚,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听着听着也就捋清楚了:这姐弟俩的老父亲被一帮土匪拐走,最开始向家里要赎金,吉雅总是要找“更好的稳妥办法”导致土匪收了赎金还要“利息”,就是向公牛下手,把罪名栽赃给塞赫泰特。
后面的事大概就明白了,姐弟俩为了不引人怀疑,找到了曾偷偷从神殿捞油水的塞拉,以告发为要挟让她把蓖麻子混入公牛的饲料中。
说是这么说,塞赫泰特还是有点迷,边抬手拍死了一只飞到脸边的蚊子一边小声提出疑虑:“他们是说的通了,但还是不对啊?”
“天爷啊姑奶奶,您这才来多久,你到底得罪了多少土匪啊!”
珑压低了声音,塞赫泰特也一样。
“就只有一波啊,他们不是来报复过了吗?我还让狮子搞死他们好几个人来着……难不成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显而易见。”听房间里争辩声小了,珑稍稍抬头张望着门口,“你先坏了他们好事,又伤了他们兄弟,现在你又这么风光,肯定要报复……嘘,隐蔽,有人出来了。”
珑不等塞赫泰特反应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按住人头压低了身子,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盯着门口,塞赫泰特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鼻尖几乎要碰上珑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俩人现在挨得有多近,脸侧突然一烫楞了神。
只可惜珑没能看到旁边昙花一现的绯红霞色。
木门吱吱呀呀被推开,吉雅送着法扎离开,两个人还在交谈着什么,随后吉雅拍拍人肩,双方分开,当吉雅关上门后,珑按着塞赫泰特的手拍拍人脑瓜:“走。”
被珑那么一拍,塞赫泰特猛地回神,赶紧跟着人一起悄声跟了上去。
法扎刚拐过拐角,进入神殿的北门,自己的房间在神殿仓库旁边,出于工作习惯还想了想要不要进仓库再检查一下,于是左拐经过存放着神殿香料的架子,昏暗烛光衬得整个神殿愈发安静,殊不知此时已经有两个身影无声且快速地从下一个拐口左转,在前头等着自己了。
在法扎来到自己房间门前即将打开房门时,蹲在后面不远处神像后的塞赫泰特向对面巨大石柱后的珑比了个手势,珑转过石柱化身金狮,房间门刚一打开便窜出来飞扑到法扎背上,直接给人扑进房间里,塞赫泰特紧随其后,跟上去进了房间,张望了一下周围把门关上。
因为被吓楞了法扎也没来得及喊,等反应过来时塞赫泰特已经关上了房门来到自己面前。
“你喊?还想活命就安静点。”
塞赫泰特找了个板凳在法扎面前悠哉坐下,看向珑点点头,珑从法扎背上离开化回人形站在塞赫泰特右后侧。
见法扎要急着说什么,塞赫泰特摆摆手抢先一步:“为了救自己亲爹,帮土匪栽赃我来着吧?”
听塞赫泰特这么说,法扎一愣,两手撑着上半身趴着抬头看向塞赫泰特,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我都知道了。”
“不……不是!不是我干的!”
法扎吓怕了,下意识地就疯狂摇头否认,珑拿出之前从干草堆的袋子里留下的一颗蓖麻子,打开包着的布上前去,摊开手递到人面前,塞赫泰特也没让人站起来:“这是在公牛的粮草仓里找到的,我记得,只有你和你姐能进去给牛配备粮草吧?”
“这是……这是给牛养胃的!祭、祭司不是说,要让牛吃好吗?”
“养胃的?那行啊。”塞赫泰特起身,走到法扎面前蹲下,直盯着人慌乱的眼睛,“你把它吃了。”
珑应声把蓖麻子凑得更近了,几乎要塞到人嘴边,法扎被塞赫泰特盯到发毛,条件反射开始发抖,塞赫泰特又追上一句:“吃啊。养胃。”
最后是法扎终于扛不住了,慌乱着又拜又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塞赫泰特原谅,并承认确实是他跟吉雅准备了蓖麻子,威胁塞拉替代自己混入牛的粮草里。
“散播谣言,也是你们干的?”
“不是!绝对不是!”法扎给头摇得跟小时候玩的拨浪鼓有一拼,“我实话实说!是我们……告诉土匪牛吃过蓖麻子了,然后他们让我们不用管,只要……作证是你害牛中毒得病就行……”
法扎低了头,不敢直视塞赫泰特的眼,身上发抖跟筛子一样,尔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住塞赫泰特衣摆恳求:“您……您不要说出去!我给您赔罪!求您不要说出去!要是那群土匪知道事情败露……一定不会放过我爸!”
倒是个心疼亲爹的小孩。
塞赫泰特起身,坐回了板凳上,示意珑也回来,顺便让人再拉来两个板凳,二对一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念在你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
听塞赫泰特这么一说,法扎立马抬起头看向人,满脸都是诧异,对于塞赫泰特的宽恕属实意想不到。
“但是!”
听到但是俩字,法扎脸上刚亮起来的光又开始蔫下去了。
“你跟你姐得帮我个忙。”
托特将月亮送出云层之外,繁星点缀努特的衣裾,神殿另一边吉雅想对策到出神,盯着一旁房间柱子脚下的蜡烛看得认真,心里却一团乱。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不动声色地让计划继续进行,能成功甩锅给塞赫泰特而且保证姐弟俩绝对安全。
如果是向塞赫泰特坦白呢?以认罪来换取塞赫泰特的帮助,除掉土匪救出父亲,这招有没有可能会实现?
吉雅越想越乱,从桌边站起来到对面的边柜上自行到了一杯葡萄汁,结果刚喝一口就听见门外有动静,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
“姐,是我!”
听到法扎的声音吉雅刚紧张起来的神经又放松了下去,松了口气放下杯子前去开门。
然而眼前的场面让她心跳差点抠了一拍:
门口中央站着的确实是自己的老弟法扎,只是在他背后一左一右还有两个目前阶段最不想见到的人——塞赫泰特,珑。
吉雅愣了,月光下塞赫泰特的表情让人看着愈发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此刻吉雅感觉,塞赫泰特竟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吉雅,关于你们的事,我们进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