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农历七月十四日,民间称为鬼节。
相传那一天,地狱大门打开,阴间的鬼魂会放禁出来。有主的鬼魂回家去,无主的鬼魂全都放出来到阳间讨吃。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一盏路灯,用菜饭祀鬼,称“开巷口”,即“开狱门”,各村轮流普度祭祀。
这日还设“孤棚”祭无主孤鬼,并延僧礼忏,法少义辛,满戏台子的鱼肉、饭菜、馒头、棵等任人们抢回去吃,俗称“抢孤”。有些地方在水边设祭称祭“水流孤”,意即祭祀那些死于水中者。
水路巡检司码头边,设有水流孤、孤棚,以祭祀牛鬼蛇神。
清晨高二郎骑着神骏的蓝将军(阿拉伯马),带着两队县兵、三队乡兵进城去了。
花六妹骑着一匹青聪驹,与高二郎并辔而行。他们已度过如胶似漆的合欢期,不再日夜放纵。而是成为工作上的伴侣,出双入对,出现在各个公众场合。高挑的花六妹依旧冷落冰霜,冷艳外面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放荡。
她现在要确立威信,融入这个集体之中,适应令行禁止的军事操守。这半个多月,她主要在递运铺的练兵场度过,见识了练兵之严格,也见识了高二郎刚毅果敢的一面。她深爱的高二郎可不愿沉沦在官场底层,而是野心勃勃,想要功名马上取。而她在适应身份转型,做一名优秀的骑兵队长。论单打独斗,她不惧任何人,她最擅长游斗,步伐灵活,轻功了得。久在江湖历练,使她对周围环境特别明锐,什么地方有危险,什么地方不能久留,观察陌生人的行为举止,侦辨隐藏在百姓中的抢匪。
所以她特别喜欢冒险,对于现在行进了队伍中间,感觉特别无聊。花六妹拉下蒙着的面纱,说道:“二郎,我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也不等高二郎回答,花六妹策马而驰,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早上天气闷热,每个人都已汗流浃背。高二郎是蒸笼头,已是一头汗水,身上倒是没有汗水。看着花六妹远去的身影,展现宽容的一面,放任花六妹自行其是。男女之间,激情过后,还是生活起居,日复一日,过着平淡的日子。花六妹女性特征不显,也有好处,男人就不会胡思乱想。相信巾帼花木兰也是个平胸,最多像花六妹一样,有一对小笼包。反正他的女人,环肥燕瘦,特点鲜明,他都喜欢。
高二郎抛开杂念,想着工作上的事。练兵是靠长时间军事训练,再加思想工作到位,歪瓜裂枣也能成才。戚继光练兵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只能用义乌文盲。而他手下的乡兵品质就没那么单纯了,来至于各行各业,善恶都有,有些甚至是社会败类,加入乡兵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可他还是能把这些人,练成一支敢死队。忠义聚拢人心,钱财也能聚拢人心。双管齐下,效果更佳。
乱世的好处,自不用多说,抢了卖国贼走私脏银,还能抢贼赃。若给他占领洛阳,他就敢把邙山上,一万多座古墓全挖了。当然孟津白鹤乡光武帝刘秀的墓挖不得,留点历史遗迹给后人。高二郎想过了,那邙山上的万座古墓,就算他不动手,民国初期,也给盗墓贼用洛阳铲挖了个遍。那还不如让他这个发明洛阳铲的祖师爷,先把邙山上的古墓清理一遍,也好腾出墓地,卖给当今有钱人落葬,一举两得。
在西台山,掘墓盗宝,挖了辽圣祖耶律隆绪的大墓,等同于挖断了龙穴。
按照那风水大师胡八叶所说,西台山是两龙戏珠风水,还有一座龙穴。等挖掉了第二座龙穴,后人才有机会,重修风水,占得龙兴之地。
反正他是相信了胡八叶所说,准备再盗一座战国大墓。
以龙之归路分阴阳也!
入首入穴,则龙与脉之所由辨;分金分经,则来与坐之所由分。此二段是初定穴时工夫,乃来脉坐度之紧要在此。古人所谓草蛇灰线之脉,正以入穴言耳。若有草蛇线,则脉络分明,真有气到,方可葬也。
战国时期信陵君,窃符救赵、鸡鸣狗盗、富甲天下,养士三千,最后死于赵国,葬于西台山。为了力保大明江山社稷,就盗挖信陵君之墓的陪葬品一用。至于信陵君尸骸,他会重新落葬的,树碑立传,建立历史遗迹保护区,他可不是丧尽天良的盗墓贼。
城墙巍峨而又庄严,于苍凉之中透着生机。
车队进入城门洞,已有三名官员在此等候。当高二郎看见县丞张邦初、主薄唐可发、典史周正康身影,立刻头疼不已。这也太猴急相了,他才挖了一座辽国古墓,三人就要来分赃。吃了他一回,还要吃他第二回。想来也不错,以后有黑道上的大买卖,他们会关照他的。周正康就做过一回中间人,若买卖大功告成,还要厚礼重谢。
高二郎赶紧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拱手施礼,“大热天,三位何必在此等候,知会一声,小弟自会赶来。”
县丞张邦初含笑道:“哪里的话,这里阴凉。我们三人正好喝茶聊天。二郎,许久不见,想死我们了。聊表寸心,在小得楼摆了几桌酒席。给你弟兄们,留了三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花小姐,女中豪杰,我的贴身护卫。这三位,可是大人物···”
一番见礼,花六妹已经习惯,高二郎朋友很多,吃吃喝喝是常态。对于三名官员的惊骇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世上,只有高二郎是知己,懂得欣赏她的美丽容颜。
小得楼雅间,三口樟木箱,打开之后,二十锭黄金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三名官员露出贪婪的目光。
张邦初拿起一块金锭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每锭金子至少也是五两重,是十足的赤金,马蹄形状,很是精美,是辽国时期铸造,具有收藏价值。
此时明朝金银比例大约在一比十三左右,这一盘金錠加起来,至少也有1300两银子了,可说高二郎出手很大方了。
唐可发拿着古花瓶,仔细的看究着,到了他们这个社会阶层,辨识古董真伪,还是有一套的。这四只古花瓶是北宋官窑出产的精品,每只花瓶至少价值二百两以上,若遇喜好此物的贵人,还可开更高价。看来这次高二郎盗挖了帝王墓,才会如此大方。待友如此,夫复何求。
周正康拿着一双玉镯,对着阳光照着,没有一丝瑕疵的和阗玉,温润而泽,洁白如羊脂。高二郎真够朋友,总给他们带来惊喜。
“小弟得了一意外之财。有福同享,请三位兄长笑纳。”
张邦初笑道:“哪里的话,二郎为人重情重义,我们能与二郎结交,是此生最大的荣幸。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人,谁有你出手大方?办大事的人,才有这个气魄。像二郎这样办事,每件事都能功德圆满。”
唐可发点头道:“是啊!愚兄惭愧,当初还给你穿小鞋。现在知道二郎能力卓越,待友真诚。以后有什么事,我替你挡着。谁也别想动二郎一根汗毛。我们都盼着你这个致富能手,带领全县八万百姓脱贫致富。”
周正康的大手一挥,“我也不说客套话,感情有没有,全在一杯酒。今日我舍命陪君子,与二郎一醉方休。那都头吴千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了了,死人还能挡活人道嘛!”
张邦初一声令下,一群手持各种乐器的歌姬进入一间。一个个花枝招展,一上来就向高二郎请安,口称,“师父!”
这群歌姬,高二郎一个也不认识。玲珑十二女团成员早就去山西各地巡演了。高二郎赶紧向花六妹解释,他现在带着花六妹,就是为了避免桃花运太甚。男人是雄性动物,控制不住本能。这就像他上了两名三十岁的婆娘,赤身在大沐浴桶里,什么都不讲究了。
花六妹眯着小眼睛,一张脸冷落寒雪,就像是个母夜叉。
周正康搂着一名歌姬,无所顾忌的说:“二郎,口味独到。你是从哪里发现的花小姐?”
“梦里寻她千百回,佳人已在灯火阑珊处。花小姐,与我有四百年的姻缘,此生终于团聚。周兄,你这是没品味。小脚细腰的女子,一抓一大把。”
周正康哈哈一笑,“得罪了花小姐,我自罚一杯。”
“奴替周官人喝一半。”
二八歌姬脸还未长开了,已是欢场上的高手,哄得周正康非常高兴,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张邦初喝道:“二郎,你好大胆子!敢带花小姐进城,也不怕刘知县把你打出衙门。”
高二郎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这点破事,还能瞒得了谁?反正我豁出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我敬张兄一杯!”
酒宴正酣,花六妹摸着高二郎大腿,娇滴滴的说:“二郎,晚上早点回来,可别喝醉了。奴要你,现在就想要你。”
“乖!等我办完正事,再帮你订制几套漂亮衣服。”
高二郎这次进城,是要与皮定金、胡汉四碰面,他们这一伙人,马上要分批潜伏至清水河县石峡口,做一票大买卖,抢劫三多堂曹家仓库。抢劫是暴利,开张吃三年。只是要不要带着花六妹?这还没想好,等晚上大被同眠时,再与花六妹商议。
“我才不稀罕漂亮衣服呢。”
花六妹看着那群歌姬的穿戴,社会上流行穿戴,就是看歌姬一年四季着装打扮。她还想做几件漂亮的乐服,迷死高二郎。
高二郎附耳道:“六妹,你现在越来越像粘人的青梅了。江湖豪情到哪里去了?”
花六妹叱道:“等你老了,满脸褶子,想让我缠着你,也没门。现在你是我的小郎君,爱也爱不够。”
高二郎颇为无奈,只能抓住花六妹的手,不让花六妹诱惑他。还是正事要紧,人生不能在风花雪月中虚度。花六妹外冷内热,床上比亢青梅还要厉害,不愧为功夫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