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大院里,一双喜鹊在屋檐下筑巢,叽叽喳喳,来回飞梭。院子里的每个人喜上眉梢,这是大吉之兆,山里人家最喜欢喜鹊登门。
高二郎笑眯眯的对着高八妹说道:“八妹,二哥教你一首歌颂小燕子的歌曲,好吗?”
高八妹拍手称快,“好!”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小燕子告诉你,今年这里更美丽···”
院子里的人喜气洋洋,看着高二脑袋左右摇晃。
“接下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高二郎拍手,打着节拍,第二遍歌曲才起了个头,便被杨高雀打断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卖关子。想急死我们啊!”
高二郎抬头,太阳才冒头,刚过卯时二刻,看来同伴们已经急不可耐了。高二郎终于道出了秘密,“娘,我有个发财大计。你跟我们一起走,戴上草帽面纱,我们要去抓那种地底下建巢穴的黄蜂,人工养殖野黄蜂。那蜂饼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财富,今年秋天,至少能赚一万两以上。”
院子里的人都跳起来了,不敢相信,野生黄蜂竟能人工饲养。七嘴八舌,问个究竟。
黄翠花带着高八妹,一起出门了。张二婶留下来,看护院子里的香菇草房。杨高雀等人,扛着木箱、铁铲、铁杵、扁担等农具。
按照高二郎吩咐,一行人把五只大箱子安置在高家菜地里。箱子三面密不透风,最上面是空的。高二郎在箱子一侧钻了个小孔,把一根枝丫伸入孔洞,“我们山里有一种野生黑尾黄蜂,有一个特性,喜欢在地底下筑巢。黑尾黄蜂有搬土的习性,那蜂卵巢会越建越大,若没有外在破坏,里面的蜂饼可达二三百斤。有些山民也挖到过大型蜂饼,但这在山林,难得一见大型蜂饼。因为许多动物喜欢吃蜂蜜,像黑熊、野猪、獾子、刺猬、穿山甲等动物。我做的大箱子,就是野生黑尾黄蜂的新巢,让黑尾黄蜂在此安家,为我们制作大型蜂饼。来!杨高雀,你们在箱子里,先放一半土。我们再去把野生黑尾黄蜂的蜂巢,完整的挖出来。现在这只箱子,只留一个洞,等过段时间,里面蜂巢会变大,黑尾黄蜂也会越来越多,我们就在箱子另一侧,再挖一个小孔,便于黑尾黄蜂进出蜂巢。黑尾黄蜂会把土,一点点搬出箱子,里面的蜂巢会占据整个箱子。最保守估计,一个大箱子里的蜂饼,能为我们带来十两收入,我们董家屯做三千个人工蜂巢,就会有三万两收入。这就像变戏法!你们说,妙不妙?”
“妙!”一行人的呐喊,犹如山呼海啸。五只大箱子统一了规格,高八妹把一根枝丫塞入孔洞,好像在做很伟大的事。
“这么简单的发财办法,怎么没人想到呢?”
黄翠花内心还有点失落,看着一个野生黑尾黄蜂蜂巢,被完完整整挖出来,只有四个拳头大。而后蜂巢被密封在小木箱内,那些无家可归的黑尾黄蜂四处乱飞,面纱上爬满了黑尾黄蜂。
两人扛着小木箱,又来到了高家菜地。把小箱子放入大箱子内,一面往大箱子里加土,然后把小箱子木板,一块块取出,封闭了大木箱子。高八妹抽出了那根树枝,一行人盯着那个小孔,不一会儿功夫,黑尾黄蜂飞出了新家,蜂嘴里吐出了一团泥。一行人还在焦急的等待,终于看见一只只黑尾黄蜂回巢了。全身是泥的同伴们,拥抱在一起,狂呼乱叫。
高二郎挺胸突肚,意气风发,有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感觉。颐指气使,“你们把全村人全部喊来!从现在开始,这里我说了算。我要立规矩,保住我们所有人的财产。”
锣鼓声响,同伴们的喊声,震天响。有发财大计保底,全村人都来了,男女老少,一百多人站在大木箱周围,七嘴八舌,品头论足,大唱赞歌。屯长董得势和副屯长杨番镇脸色阴晴不定,恨不能吞了二狗子高二。
高二郎大招手,大声叫道:“父老乡亲们,都别说了,现在听我说!是我把黑尾黄蜂人工饲养方法教给你们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大量饲养黑尾黄蜂,到了秋天每家每户,至少能赚二百两。有人心里会算,我自己饲养黑尾黄蜂可以赚得更多,没必要合作。但这笔账不能这么算,若每个人都有私心,这门技术很快被外人学去了。满山遍野的山民、村民、流民,都在饲养黑尾黄蜂,那蜂饼的收购价,就会一落千丈。不要说,赚二百两银子,到时,能赚二十两银子,就顶天了。你们说,到底要赚二十两银子,还是二百两银子?”
“我们要赚二百两银子。”
“捡芝麻,丢西瓜之事,我们可不干。”
每个人都这么想,恨不能把蜂箱藏在家里。北方地贱,二百两银子,大概能买八亩中田;或是五亩上田;或在县城里,买二套三进三出的大院。为了二百两银子,董家屯里的这群村民,可以豁出性命。
谁敢反驳高二郎?
打死他!
高二郎道:“既然乡亲们都是明白人,我就继续说。首先定规矩,立制度。我们要抓黑尾黄蜂,在屯里建大量蜂箱。而这些蜂箱是全村人的财产,谁都不能独吞。然后是保护好这些蜂箱,不要让外人得知。为了保证蜂蜜产量,我们要绿化周围山林,保护花草植被,不能滥砍滥伐森林。养羊的规模要减到最小,每家有几个人,就养几头羊,而且要圈养。当然董家屯最好不养羊了。要吃羊肉,可去王家庄购买。往后就是等到收获的季节,我要统一收购、定价、销售。这个收购、定价、销售,全部归我,没得商量。”
高二郎不给他人插嘴的机会,继续往下说,“董家屯每家每户,靠饲养黑尾黄蜂,保底是二百两银子。多出来的银子,我也不会独吞。我在这里做出保证,账目公开,蜂饼净收入的一半,分给大家。另五成收入,二成五,归公账,用以董家屯公共建设,比如建石桥,造公共设施、祠堂、山神庙等等。最后,二成五利润归我,这不仅是因为财富是我带给你们的,而是,我有能力保护你们的财富。二百两银子,我还是往小的说,若大家齐心协力,团结在我高二郎周围,四百两银子,我也敢在这里做出保证。”
一片大哗,屯长董得势和副屯长杨番镇知道将来要活在高二郎阴影下,没有翻身之日了。各怀鬼胎的两人,互相埋怨着。不过,为了四百两银子,暂且忍耐。
高二郎唾沫横飞,“父老乡亲们别急,我还有话说。等到秋季分红之后,饲养黑尾黄蜂的秘密就瞒不住了,周围邻居要咬死我们,抢夺我们的财产。我们想要保护胜利果实,就要武装自己。我们要成为这片山林最强者,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我要招募家丁,董家屯人口会多出来。你们也不用怕,我许你们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这辈子,我们有福同享。有难,我替你们挡着。”
又道:“董屯长、杨伯父,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我们边吃边聊。”
全村人大办酒席,把桌子、长凳、碗筷、食物等,搬到了高家大院,准备晚上大吃一顿。村民们参观了香菇层架种植,干劲更足了,张木匠多了许多小工,小箱子可以重复利用,做出一个大木箱子,就有人抓黑尾黄蜂蜂巢。
此时,正是黑尾黄蜂分巢季节,山林中,黑尾黄蜂巢穴很多。村民们把家里的木板,全贡献出来了,连门板也拆了,恨不能变出三千个大箱子。一个下午,就做好了340个人工蜂巢。
董得势和杨番镇就没离开过高家大院,坐在八仙桌旁,语重心长,敦敦教导,对于高家恩义之事,一件件摆上桌面,让高二永远铭记于心。
酒过三巡,炒菜已重新热过一遍,杨番镇道:“明天我把王家庄的木匠、铁匠请来。无论如何,要做出五千只大箱子。明年这钱就没这么好赚了!”
董得势跟着叹气,眼神瞄着高二。
高二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度,高举着酒杯,“董屯长、杨伯父,我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你们是长辈,随意啊!”
杨番镇终于憋不住了,叹道:“刀王王铁塔可不好惹,吃小孩子人肉啊!”
“敢吃官家的肉,才是强者。王铁塔对小孩下毒手,算什么东西。我两根手指就捏死他!”
高二郎两根手指发力,酒杯碎裂。杨番镇也尝试了一下,酒杯非常坚固,自嘲道:“英雄不提当年勇啊!”
董得势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郎啊!我们就看你手段了,先集资买几个家丁吧。”
高二郎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两位只要肯帮我一个小忙,我就把王铁塔脑袋放在这里,下酒喝!灭此朝食之势。”
杨番镇探出脑袋,嘶哑着喉咙,“二郎,这可不是戏言,你有多大把握?”
高二郎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有福同享。有难,我替你们挡着。王铁塔能让西台山抖三抖,我们三人合作,就能让西台山换了人间。难道你们想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