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的号角响起,蒙军向后撤去,饮马河之战,宣告结束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就当接受经验教训。”
顺义王卜石兔没有责怪小歹青,若让他指挥,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下将领没一个懂水战,这仗实在是太难打了。
小歹青道:“主要是船上的火器厉害,我军不能集中兵力。高家乡兵装备这么多火器,又这么快组织了五千乡兵,提前设下的埋伏。难道高二早就算到我军要入关,早在二月之前,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夏鹤山垂头丧气的说:“很有可能!那个高二擅长偷袭战,这需要提前做准备。今日这一仗,所用掉的各种物资,少说花费了十万两银子。热兵器作战,打的就是银子啊!高家乡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那高二在这支乡兵上,至少花费了三四十万两银子。也许还要多,这个人的钱到底从哪来的?”
卜石兔道:“你要派遣细作,打探高二所有情况,这个人将是我蒙古的大敌。有他在翼北山西镇,我军再也不来扣关了。”
一大群台吉面面相觑,高二已把他们的共主打得胆寒。死在高二手中的土默特部落贵族,倒是不多。现在的蒙古贵族享受锦衣玉食。打仗可不会冲杀在前。其中那些年纪大的部落贵族,与明军打了几十年仗,身上没一个伤疤。
那面汗王大纛树立在三里之外,就没靠近过河岸。卜石兔鼓舞士气的表现,也就是三里之外。
顺义王卜石兔这次攻破得胜关,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惨胜。所缴获的明朝大量财物、数万人丁,远远抵不上所失去的数千纯种土默特人。右翼土默特各部落人心,更难统一了。那些奴隶、杂种更难管束,大小部落之间,因人丁变化,实力此消彼长,会自相残杀。这场战争带给他的是人心溃散。损失了一万多名当打之年的牧民,其他蒙古部落也会来找土默特人报仇,抢夺他的领地。那些从明朝抢来的财物、人丁,反而成为其他蒙古部落眼中的猎物。
卜石兔有心无力,目光呆涩,看着三里之外的饮马河。
上千名受了箭伤的蒙军已无力逃跑,人躺在岸边,等待死亡来临。高家弓箭手使用毒箭,只要被射中,轻伤者也很快失去战斗力。受箭伤的蒙军使不出力了,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河面上,漂流着无数具尸体,河边皆是散落的竹排、兵器。战争带给人世间,只有死亡和毁坏。
硝烟过后是无尽的伤痛,受伤的乡兵正在包扎伤口,十六名郎中忙得不可开交。高二郎将看望伤者的重任交给了花六妹,女人心细,能抚慰伤者的心灵。
高二郎背后、胸前、手臂贴满了膏药,他在战斗中,开弓不下三百次,两条臂膀都肿胀了。
历史上,最厉害的铁臂神箭手,北宋王舜臣在一次战斗中,开弓不下千次。射杀千余羌人,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局。但王舜臣一双手臂也因此养了半年,这才能开弓。而他开弓三百次,明天还能开弓杀敌。
一名长相秀美年轻女郎中,从高二郎背后,抱住了他,娇声道:“二郎,你可要保重身体。”
高二郎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当望门寡的。你也要保重,帮我把衣服穿上,现在我手臂酸软,抬不起来。”
“嗯”罗娟娟满脸幸福,为高二郎穿上了衣服,“刚打完金针,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小郎君要听话,姐姐替你穿衣服。”
高二郎顺势亲了一口罗娟娟的脸蛋,从看见罗娟娟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他。已经防范甚严了,可还是没逃脱罗娟娟的追求。他已经不需要花精力追求女人,因为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像罗娟娟这种漂亮女人,又有真才实学,值得收房。他婉拒过一次罗娟娟,第二次就被罗娟娟得手了。烂桃花成了他的命门,将来身边至少要有两个女人盯着。
因使长弓的缘故,他的肩胛骨已经变形了。历史上,使用苏格兰长弓的弓手,寿命都不长,大致寿命在四十多岁。因为苏格兰弓手射箭是用全身力气,射程很远,杀伤力很大,但对骨骼肌肉伤害很大。时间一久,骨骼长成畸形,人的脊椎骨都会弯曲,骨骼病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损耗寿命。所以要及时保护好脊椎、肌腱、骨骼,针灸、按摩、贴膏药、服药都要用上,靠内服外治,保持健康的身体,延长自己的寿命。
高二郎手臂、肩膀刚打了金针,罗娟娟正在替他按摩手臂,有个美女替他按摩,还是很享受的。高二郎的手搭在罗娟娟大腿上,问道:“娟娟喜欢我这样吗?”
“嗯”罗娟娟轻嗔薄怒,“小坏蛋,便宜你了。姐姐的名节全毁在你手里了,可别始乱终弃。”
“等打完仗,我带你们一起去北京玩。以后出门,就带着你和六妹。这样我有人管,你们也有个伴。”
罗娟娟目露向往之色,她何尝不知高二郎有好几名同居女友,可有几个女人不贪图荣华富贵。她不仅爱高二郎的才学,还爱高二郎的钱财。而且四个女人还能凑成一桌牌友,一辈子逍遥快活。
“要说话算话!姐姐耗不起青春,今年就要与你办婚事。”
“好!就以娶妻之礼,把你娶进家门。在平阳府办一百桌酒席,邀请所有亲朋好友,这下你满意了吧。”
高二郎不顾三妻四妾的名分了,反正收房的女人,皆是小老婆,一视同仁。
罗娟娟笑吟吟道:“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在乎名分。可你要对后宅的女人公平,我要有孩子,至少要让我生两个儿子。”
高二郎叹道:“我还想长命百岁,希望不要有桃花运了。每位夫人都要生孩子,我要挣多大一份家业,才能满足你们啊!”
“不是我脸皮厚,人家就是喜欢你嘛。我会照顾好你的身体,会让定期替你打金针、敷药。你有个健康的身体,我们内宅这些女人,也能得到雨露。儿子是为了养老,谁知道将来你会变成什么样。”
罗娟娟偎依在高二郎胸怀,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好男人,岂有不抢的道理。这个男人,值得用一生呵护。
高二郎轻抚罗娟娟秀发,“我不会让你独守空房,会照顾好你一生的。儿子之事,顺其自然,生个女儿,我也给一份相同的财产。娟娟,去给乡兵看病去吧,他们也值得我一生呵护。”
“你对乡兵真好,是发至肺腑的那种。我向你学习,不怕脏,不怕累,替乡兵看病,可不是为了一点钱,而是只为了你。不过,我还是喜欢儿子,两个不算多。算命先生说我能生四个小孩呢。”
罗娟娟说了心里话,医术高超的郎中,只为富人服务。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不过是块牌匾。像高二郎救世济民,是要自己贴钱进去。那些残疾的乡兵,高二郎要负责一辈子,乡兵们没了后顾之忧,这才会有强大的战斗力。
“娟娟有颗善良的心,值得我拥有。生四个就四个吧,顺其自然。”
高二郎的手很不老实,把心思放在男欢女爱上,不能多想将来,那个子孙满堂的场景可不太美妙。
“我还有很多病人要医治呢。小郎君,要乖哦!”
罗娟娟给了高二郎一点甜头,而后就起身了,这是她从花六妹那里学来的招数。她能这么快上位,主要是讨得花六妹欢心。有打牌的一技之长,这才使高二郎把她办了,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晚上进舱,陪我吃个饭。”
临别之时,高二郎又捏了罗娟娟的臀部,很有弹性的臀部。以后要天天摸,把罗娟娟摸得珠圆玉润。
“不了。这么多伤兵要看,再说我全身是血,不太方便。乖,小郎君,等打完仗,姐姐再给你吃个够。”
罗娟娟风情万种的扭动胯部,离开了船舱,对于四周乡兵的目光,坦然自若。两天前的一夜,光明正大的成了高二郎的女人了,自认看穿高二郎的内心所想。高二郎花大价钱聘请了她一家人,还不是为了得到她。假正经的臭男人,当初还不看她一眼。被她两次主动出击,就搞定了,简直不堪一击。
罗娟娟抛开了儿女情长,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女郎中本色。清理伤者创口,用酒精消毒之后,为伤者缝住了创口,用消过毒的纱布,包扎伤口。她主要看轻伤者的刀箭伤,手法熟练。轻伤者事先服用了麻醉剂,整个人都麻木了,都能忍住刀刮、针缝,不需要把伤者捆绑起来。
对于高二郎搞的战地医疗流程,罗娟娟已经驾轻就熟了。这些伤者得到良好医治,都能很快康复。其中许多外用药,是瓶装之后,定量药剂制,省去煎熬的过程。将来瓶装药可大批量生产,能为大西社医药厂,带来很大一笔收入。若不是,高二郎有许多赚钱的办法,是养不起五千多乡兵。
现在高家乡兵又多了两千人,整支船队有五千多人马了。在隆地县修整的两天,高家乡兵从解救的汉人中,又挑选了两千多人,作为乡兵的辅兵。
罗娟娟看完一个伤者,就扔掉一副白布手套,而后用酒精消毒双手。这是战地医生雷打不动的制度,不让伤者之间交叉感染,也是为每一个伤者负责。
替罗娟娟打下手的是一名三十多岁郎中,就是刚被解救的汉人。原本是四城堡军户所的医士,名叫李堂中。开始的时候,他还自认治伤水平比罗娟娟高明得多。可看见罗娟娟医治伤者的速度及水平,唯有虚心求教。小小一把手术刀,就有六种式样;还有那些止血钳、缝纫金属针、听诊器、止血粉、消毒药水、麻醉剂等,一系列医药用品。与他惯用的医药用品,都有所不同。
李堂中有些无所适从,每一个细节都要询问罗娟娟,医理一通百通。罗娟娟简略的一说,李堂中有样学样,很快就上手了。以他的医学操作水平,比罗娟娟高明得多。将一瓶止血粉倒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止血了,这止血速度也太惊人了。李堂中知道握着的是什么?为了获取高超的医学技艺,他打算留在大西社医院。所幸军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的家小都生活在平阳府,这次又逃过一劫,还算不幸中的万幸。
李堂中缝合好了伤口,摘下了手套,稍微喘口气,掀起了布幔,抬头看向岸边,只见高家乡兵正在砍鞑子人头。这一幕太血腥了。他只救人,不杀生。李堂中赶紧看向更远的地方,一大群乡兵正在岸上挖工事,铺设捕兽夹、鹿砦、铁蒺藜,看来要死守得胜桥两岸了。这一大群乡兵大都与他一样的经历,曾做过鞑子的俘虏,现在成为光荣的高家乡兵。
好男儿理当战斗在沙场,李堂中觉得他拿的手术刀,就是一把战刀,他要挽救更多高家乡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