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亲王一直作壁上观,没有参与早朝,中立党也纷纷明哲保身,普通的案子也就算了,但是事关谋害皇嗣这样的大案,谁都不想插手。
“请皇上允许都察院主审萧苌笙谋害皇嗣一案。”都察院大臣以右都御史为首纷纷跪下。
太师蔺严行礼,“老臣认为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萧苌笙又是宴凰闺秀,也属皇后娘娘管辖之下,此案交给皇后娘娘主审,才是名正言顺。”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个个大臣全部站了出来,单从人数气势上就盖过了都察院。
欧阳昇和欧阳焱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吵什么吵,朕的家事你们都察院也要过问?后宫之事自然该皇后主审,一个个外臣竟然也敢如此逾越。”皇帝面沉如水,“退朝!”
太,子,党等人露出胜利者的笑,都察院只能无奈退下。
这案子,终究还是落在皇后手中了。
外界的一切纷扰,萧苌笙浑然不知。并不知道因为她一个人,让京城几个顶尖的大人物都没睡好觉。
更不知道,早朝为了她吵的不可开交。
栽在皇后手中,萧苌笙没什么不甘心。
有些事情,即便是再聪明再多计谋也没用。因为这个皇权王朝,权势就是一切。
没有靠山的时候,就该躲在背后,慢慢地阴人,腹黑的算计一切,这才是王道。
如此摆在明面上,又没有令人忌惮的身份,自然很容易倒霉。
长孙翎其实已经护着她了,以恩人二字,为她撑一把保护伞。
可是彼此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他的眼神只是落在她的身上,都要招人嫉妒。
景墨璃,欧阳湘,皇后……
萧苌笙看着面前的铁栏杆,脸色淡然自若。
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可怕。
她要赢,可是她也输得起。
栽了,就是栽了。
一切都在变好,爹爹也快回来了,有长孙翎在,其实就算她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吧。
“提审萧苌笙。”
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两个狱卒走进来,萧苌笙任由他们带着出去,绑在了刑架上。
如幽盯着萧苌笙说道,“萧苌笙,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审问,你还是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羽贵人腹中胎儿?”
“我没有谋害,更没有人指使。”萧苌笙不惊不惧。
如幽指着面前一排的刑具说道,“我劝你还是招了,免受皮肉之苦。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本女使可不会手下留情!老虎凳,胡椒水,荆棘鞭,烙铁,夹指……每一样,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萧苌笙淡淡说道,“反正招不招都是一死,你不用白费口舌。”
如幽啧了一声,“虽然都是死,但死法也是有区别的。你招了,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痛痛快快的死。不招,那就是受尽折磨再死。萧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们想我招是吧?好啊,我现在招,是皇后指使我谋害羽贵人的孩子,你敢上报给皇上看吗?”萧苌笙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即便成了阶下囚,但是她这股气势,却依然让人觉得她还是那个江南第一的宴凰闺秀。
如幽脸色一变,“你竟然敢诬陷皇后娘娘!”
“羽贵人怀孕,我这个从未入宫的宴凰闺秀怎么会知道。要不是皇后下诏让我入宫,我又怎么有机会谋害羽贵人的皇嗣?要不是皇后给我安排的宫务,让我拿到羽贵人的衣裳,我又怎么下毒?从头到尾,指使我的人就是皇后娘娘。”萧苌笙讥诮:“对了,前几日我落水受寒,皇后娘娘还送了一堆药物,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也没人对我如此关心了。我不是她的人,她何必如此关心?”
如幽急了,怒吼道,“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不准胡说八道!”
“连个贱婢都惩治不了,要你何用?”门口传来一个女声,一袭明黄色凤尾裙的欧阳湘来了。
如幽低下头,“臣女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恕罪,这个贱婢口舌苏厉,臣女……臣女……一时落在下风。”
“牙尖嘴利,她也就这张嘴还能动一下。”欧阳湘嗤笑一声,“你跟她废什么话,刑具是摆着给你好看的吗?”
如幽说道,“臣女失职,臣女正打算对她动刑……”
“我来。”欧阳湘走到那一排刑具上,目光一一扫过,眼神中都是悠闲打量的神情,最后拿起烙铁,饶有兴趣的举起看了一下。
这烙铁上有一个“贱”字。
“还有字?”欧阳湘很感兴趣。
如幽说道,“这是给那些流放的罪奴贱民刺字用的。让人一看见就知道他是个罪犯,这种字只要烙上了,怎么都弄不掉,除非把整张脸刮了。”
“不错,这个好,我喜欢。”欧阳湘拿起烙铁,放入烧的通红的炭火盆里。
不一会儿,那烙铁就被烧的通红发亮了。
“萧苌笙,这玩意儿落在你的脸上,立即就能把你的脸烫熟一层皮,就算你死了,你脸上还是有个贱字,地府的阎王爷也知道你是个贱民。”欧阳湘举起烙铁,在萧苌笙脸颊边晃来晃去,一副猫戏老鼠的模样,“啧啧,真是好看的一张脸。萧苌笙,你就是靠这张狐媚脸勾,引世子,你要是没了这张脸,我看你拿什么勾,引?狐狸精!”
通红的烙铁离萧苌笙的脸颊极近,能够感受到那股热意即便是在寒冬里也热意扑面。
“萧苌笙,不如你现在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换个刑具。”欧阳湘一脸得意。
萧苌笙眸光淡定,根本不理她。
这么弱智的谎话,萧苌笙怎么可能相信。而且,萧苌笙也绝对不会求她。
死也是站着死,下跪多给她自己丢人。
“咦?竟然不上当,还以为烙铁离你的脸这么近,你已经害怕的昏了头。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聪明,不过聪明没用,敢得罪我,这就是下场。”欧阳湘冷笑一声,“狐狸精,本公主现在就毁了你的脸。”
欧阳湘扬起烙铁,对着萧苌笙的脸印上去。
但就在电石火光之间,突然铛的一声,一把锋利地匕首挡在了烙铁上。
“长孙翎!”欧阳湘惊怒失声。
握着匕首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长孙翎。
他不是去景州办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袭红衣的男子银发如雪,风尘仆仆,英俊犹如鬼斧雕琢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那眉宇间的掩饰不去的疲倦,昭示着他是如何日夜兼程不眠不休才堪堪赶到。
萧苌笙也呆住了。完全没想到此时应该在景州的长孙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敢伤害她?”长孙翎冰冷地眼神充斥着嗜血的狠戾,一把夺过欧阳湘手中的烙铁,反手举起狠狠地烙在了欧阳湘的脸上。
“啊!”欧阳湘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嗤嗤嗤……
皮肉和烙铁相交发出怪异的声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肉香。
“疼!我的脸!啊!我的脸!”欧阳湘疼的在地上打滚,如幽等人全部慌了,连忙上前。
长孙翎扬起匕首砰砰两下砍断了束缚着萧苌笙手腕的铁链。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深深地镶嵌入他的血肉里。
萧苌笙本来面对着烙铁都面不改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眼泪就忍不住瞬间盈眶,“世子……”
“萧苌笙,萧苌笙,萧苌笙。”长孙翎紧紧抱着她,一句句重复她的名字,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后怕,萧苌笙第一次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孙翎竟然也会害怕。
他怕他见不到她。
“我在,我在,世子我在。”萧苌笙眼眶里的泪啪嗒一下掉落,怎么只听见他的声音,都令人想哭。
长孙翎覆上萧苌笙的唇,狠狠地深吻,丝毫不顾这里还是天牢,不顾旁边还有这么多人。
他有多担心,有多害怕,有多不安,有多侥幸。
一路从景州到京城,不眠不休,日以继夜。
如果来的时候看不到她,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幸好他赶上了。
令人窒息一般的深吻,痴缠不休。
饿了一天一夜,萧苌笙没敢吃监狱里的食物,深吻结束,萧苌笙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趴在他的怀中。
长孙翎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着天牢外走去。
“世子,我现在是罪犯,你不能劫狱,还有刚才你对公主……”萧苌笙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眸光看着他,却忍不住为他担心。
长孙翎低沉嗓音打断她,“交给我。”
狱卒等人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没人敢拦。
长孙翎就这么抱着她从天牢出来,走过长长的宫道,两边林立的御林军齐刷刷看着长孙翎,面面相觑。
天啊我是瞎了吗?我看见了什么?那可是长孙翎啊!他……他抱着一个女人从天牢出来了?
咦,那好像是个囚犯,是不是该拦一下?
“长孙翎劫狱啦!”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终于,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围拢过来。
天牢外的大街上,长孙翎和萧苌笙被无数的禁卫军包围。周围的百姓们指指点点,全部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百年难遇劫狱,而且劫狱的人竟然还是宴安世子长孙翎。
“宴安世子,放下囚犯!”为首的禁卫军将领喊道。
下一刻,景墨辰大喝一声,“保护世子!”
长孙翎的亲卫军齐刷刷地冲了进来,和禁卫军对峙。他们是跟在长孙翎后面一起来的,但是长孙翎的速度太快了,众人这才赶到。
“宴安世子,你……你这是以下犯下,还不放下武器。”那将领看见这一幕说话都没底气了。
景墨辰扬声说道,“你敢攻击世子,你才是以下犯上。我们只是自卫。”
“你颠倒黑白,明明是长孙翎劫狱在先!”
……
劫狱的事惊动了皇帝,听说长孙翎突然回京而且还劫狱,伤了公主,当场怒的直接冲过去,百官都拦不住,跟着皇帝一起来了。
就在两边对峙的时候,皇帝到了。
“长孙翎,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抗旨回京,此罪一。私闯天牢劫狱,此罪二。伤害公主,此罪三。每一条都是死罪,你是不是以为朕倚重你,就不敢杀你?”皇帝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