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薛睿和浅茹的孩子生下来以后肯定还要再找我们做他的干爸干妈,到时候我们就多折磨两把,看看小孩子的手感怎么样……”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我,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个喷嚏,好像有人在说我坏话?我还没来得及蹙眉,就被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吸引过去,看到薛睿发来的微信,我不由得哭笑不得。他竟然和我说,殷子衿要去相亲了?
好像殷子衿这些年就围绕着相亲一直在打转,没有一刻休息的时候,现在这次,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那也算是一桩要恭喜他的事情了。
我敲字道:“他那边还是要你多开解了,如果真的决定分手,早点走出来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薛睿似乎很不乐意的样子,字里行间都是对殷子衿的嫌弃,我仿佛已经看到他在手机那一端皱着眉头的样子了,他说:“他俩还是余情未了,现在就让他谈恋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对非萸的那个堂姐有些印象,在上次薛家的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她不喜欢热闹,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去了。看起来像是二十大几岁的人了,眼角眉梢都是成熟女人的风韵,不说是国色天香绝色倾城,至少也是个标致的好看女人。
我悄悄地问过非萸,为什么她的堂姐没有结婚?非萸说是因为她对学业的要求很高,一路读到了博士才放松下来,反而不愿意和那些在凡夫世俗里浸淫的男人为伍了。
我这么一想,好像他俩还算是很般配,都是对爱情有要求的人,不说多么喜欢,至少应该也算是合适谈恋爱的。殷子衿经过了阿凉这么闹腾的人,也该去喜欢一个安静的佳人了。
“说不准他们会彼此治愈呢,这次相亲定在了什么时候?”我闲闲地回复过去,手上是亲王伸过来的狗头,他眨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我,说不出的萌样。
“阿凉一直在他的套房门口嚷嚷,他又不好意思喊保安把她赶走,干脆就定在了今天去相亲,也算是给阿凉一个死心的契机。”薛睿很快地就回了过来,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奈。
我断然没想到殷子衿竟然这么雷厉风行,这好比是在刚拉完肚子就去吃冰淇淋一样,难道他不会难受吗?
薛睿好像又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甚至他都不用看着我,就对我道:“你不用纠结,殷子衿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他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对爱情不再奢求,那么谁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我有些难过,又有些释怀。想起当初那个在我病房里笑语晏晏的男子,阳光明媚得如同春日里最初温暖人心的阳光,他是那么的锐气风发,虽然口口声声都把男人的事业放在第一位,但是眼眸里的脉脉温柔永远只向着那一个人。现在他终于做到了他口中那样,但是他真的会快乐吗?
我倒是不担心非萸的堂姐,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殷子衿绝对不会冷落她的。作为一台合格的中央空调,即使是心中还有伤痕,或者还没有完全忘记他人,殷子衿也会给别人散发着温柔和光芒。
我记得非萸的堂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妙之。这么好看的名字,主人也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你还在想什么呢?”薛睿见我久久不回复,赶紧又发条信息来确认我的心意。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手机,觉得现在简直是活出了异地恋的感觉,和男朋友交流只能靠电子设备。我缓缓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闲闲地回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妙之的名字和徐述之的名字好像是在同一年取的?”
薛睿发给我一个“抱抱”的表情,肯定了我的说法:“他们本来就是指腹为婚,后来孩子大了对对方并不满意,所以才作罢,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除去指腹为婚这个戏码以外,几乎没有什么缺陷了。”
我们这边正聊着,薛氏集团的酒店里也爆发了一场战争。
殷子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套房里现在是一片狼藉,华贵的玻璃灯盏被摔在地上裂成了几块不值一文的碎片,屋里的桌椅也是东倒西歪,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
房间里阿凉神色茫然地站在中央,旁边是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的薛睿。他也并不费神去管她,时不时还掏出手机回点信息,悠闲自在得很。殷子衿的意思是一定要管住了她不要让她出来捣乱,可是无论是谁看到阿凉现在这个样子都要摇头叹息一番,双目空洞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不要说让她跑了,现在让她挪动一下都是天方夜谭。
她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在她摔完了身边所有能摔的东西以后还是扬长而去的那个人,是她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殷子衿,殷子衿有那么冷漠吗?为什么不管她现在是撒娇还是硬气,都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留恋半步了?
殷子衿说他要去相亲了,可是这一次,她总觉得这次就是永别,如果她不能留住他,那么这辈子殷子衿的喜怒哀乐就都和阿凉没有关系了。
薛睿斜斜地靠在墙上看她,修长的身材被合理裁剪的西装衬得越发高大,他眼中似有怜悯,更多的是厌恶。
“薛睿你帮帮我……”阿凉好像终于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明显不会来帮自己,可是这是她眼下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薛睿根本不理她,眼神虚虚地从她身上擦过,有些人愿意原谅她,是因为大度,有些人不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是因为曾经太重视。当初有多重视,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失望过后的痛心都是真的,足够湮灭掉所有的爱情。
爱情里最难以被忍受的就是欺骗,一旦信任崩塌,那么破镜重圆就变成了最难以企及的奢望。阿凉有些茫然地看着殷子衿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