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这个?陆玉霖?”我诧异地指着那个奇怪的头盔问道。
“哈哈哈,正是!你把它,戴上去试试?”李教授竟然还点着头笑着,作出邀请的收拾。
“李教授。”柘岩只说了这三个字。
“诶诶诶,别那么早下定论嘛,放心,这东西,我可是问过徐……啊不,陆玉霖的意思了,而且呢她要求,这件东西,只允许*&%先生戴,”
李教授站起身,拿起头盔,继续说道:
“那么……你是李华,其他两位呢?你们谁是*&%?”
“我。”我说道。
“当真?”李教授还摆出一副不是很信任的样子,“她要我确认几个问题……嗯……你等一下。”
李教授又放下头盔,在他的办公桌柜子里翻翻找找,然后拿出一张纸:
“嗯……我的外号是什么?噢,我是说,陆玉霖在高中的外号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柘岩和高鑫。
“嗯?”柘岩歪了歪头。
噢天呐,我为什么要看他们?这种事当然只有我知道,只是我需要想一下……
“嗯……小六?”
我的心脏突然好像往外撞了一下。
“回答正确!”李教授还学着电视上的主持人常用的口气说道。
“呃……”我挠了挠头,“这是在干什么?有奖竞猜?”
“下一题,”李教授完全没理会我的吐槽,看着他的纸继续念:
“陆玉霖最讨厌的天气是什么?”
“啊?”我叫道,“这……”
我想了有一两分钟,雨天?雪天?多云天?晴天?可我就是没有关于陆玉霖谈及这方面的记忆。
“嗯……雨天?”
“错了,是晴天。”李教授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冷漠,就像对待不教的学生。
在听见“晴天”二字的时候,我有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下一题,陆玉霖高三时和谁参加了成人礼?”
“这我知道,她姑妈。”
“回答正确!”
在他刚把问题说完时我就能想到成人礼那天地画面了,还有陆玉霖她姑妈那肥硕的体型……
只是当我想到答案时,我感觉心脏处有点不舒服,我有点想吐。
这是倒计时的征兆吗?
“嗯,还有两道题,虽然说我觉得你一定就是*&%了,但我还是接着问吧……”
他看着纸,继续念道:“陆玉霖在虎坑村种下的树叫什么名字?”
“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知道这件事,因为那棵树是咱们高二时参加学农活动时种的,可那棵树……陆玉霖给她起了名字吗?
我尝试在脑中快进播放那段种树的时光,在高山上,一棵树苗,我们将树根埋进土坑,然后我亲手为那棵树挂上了一张名牌……
“想不起来。”我说。
“叫河童。”
“对……咳!咳咳!”
我本来是因为恍然大悟而想说一句“对啊!”,可是我连“啊”字都来不及说,却感觉心脏处又传来难以忍受的冲撞感。
只是我想到这些的那一瞬间,我就能感觉到我的心脏正在以我无法承受的幅度剧烈抖动着。
我跪倒在地,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去,年轻人,你怎么了?”李教授诧异地看着我。
“喂!怎么了!”柘岩见状立即过来扶着我,“怎么回事!”
等到我咳得感觉舒坦些了,再将捂住嘴的手移开——
血?
高鑫也立即冲到李教授身前,“你在干什么!”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我不就是问他几个问题而已。”李教授说道。
确实,他只是在问我问题,可当答案出现时,且无论这答案是他说出来还是我说出来的,答案每出现一次,心脏处的疼痛感便剧烈一分。
“我……我不知……”
我的喉咙正被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死死威胁着,只要我敢说一句话或者吞一吞口水,它就会在我喉咙里闹个天翻地覆。
我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模糊,当我想努力深呼吸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使不上力气。浑身像灌了铅似的,眼皮也忍不住闭上了……
当我睁眼醒来时,我第一时间认为我已经死了。
因为我的眼前一片空白,这里不是我们刚来的医院,柘岩高鑫他们也不在,这里只有一片空白。
我举起手,看看自己的掌心,嗯?我的手似乎有点小?
嗯?这是什么衣服?
我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今晚的黑色卫衣和裤子了,而是蓝色的外套上衣和蓝色的长裤。
再仔细一看,这居然是我高中的校服。
在我想到这些后,整片空白的世界都开始出现变化,扭曲的色彩,模糊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气味,都在这片白纸般的空间里填充,变化,成型……
这里,变成了我的高中。
“NF中学”,那块镶着暗金色字体的牌匾悬在我面前的校门上,周围的学生们边说笑着边走近中学的大门。
中学的附近仍然被一片白色包围着,好像在告诉我白色的地方既是边界。
我抬起手,果然,在我的手腕上有一块手表,这是我高中……不,高一到高二那会儿经常戴着的手表。
上边显示着的时间,是2011年10月23日,早上6点15分。
我还背着书包,所以我也顺便把书包打开来看,天呐,甚至怀念,这些已经被我扔掉的教科书都在这里边……
我翻开来看,高二,嗯,的确是在这个年份,我是一名高二的学生。
而今天是23号……
就在我还在想这个日子的含义时,从我身边走过的那位矮个子蘑菇头女生,已经给了我答案。
她是这片零零散散的蓝色学生群中,唯一一个穿着自己的红色外套的女孩。
周围人都只背着书包,唯独她还多拉了一个行李箱。
她叫陆玉霖,今天她就要转入我们班。
“陆玉霖!”我大喊道,但喊得有些不自在。
那女孩没有反应,还是继续往前走。
我疑惑,继续大喊:“陆玉霖!”
可她好像还是没听到,还是在往前走。
我追上她,尝试拍拍她的肩膀。
但就在我触碰到她的肩膀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全变了。
眼前的陆玉霖消失不见,眼前的画面也已经不是校园大门,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的右边,正是我的教室。
老师和学生们都在教室里,而陆玉霖正站在讲台上。
她正在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在窗外看着她写,记得当时,我是在座位上看着她写的,现在在窗外从侧面看过去的话,似乎也挺有趣的。
那……我的座位?
我将目光挪到自己的座位,我记得,第四组,倒数第二排,只见那一排的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后,坐着另一个我。
那个另一个我的表情有些呆滞,他只手托着下巴,看着讲台上的陆玉霖一笔一划地写完自己地名字。
“对啊……当时的我似乎就是有些困。”我想。
这个小陆玉霖,和当时一样,在写完名字后,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下去,径直来到另一个我的身边,由于第四组本就是靠窗的一组,我当时坐着的位置也是靠窗的,所以陆玉霖直接把她的书包放在座位上,然后就在这空座位上坐了下去。
天呐!我当时摆出了这么诧异的表情吗?我在窗外看着另一个我正做着浮夸的表情,心里的羞耻感已经足够让我的脸部发麻。
陆玉霖看了另一个我一眼,之后就没再看过来。
周围的学生以及讲台上的老师们都被这位不怎么“亲和”的学生稍微吓了一跳,好在老师还是能把控住局面,用一两句“腼腆”“害羞”的形容语句便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所以说,我是谁?我是幽灵吗?在校门口叫陆玉霖,她听不见,如今我在窗外,也没人注意,更何况我还看见教室里那个幼稚的我。还有,刚才的瞬移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尝试去触摸面前的窗户和墙体,果然,我的身体轻易地穿过了它们,那我是怎么做到站在这地面上的?
正当我想着这个问题时,我发现我的腿已经在不断下陷。
“我去!”我尝试把脚伸出来,却发现我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我完全穿透了这片地面,来到一片类似天空的地方,而且还在以特别快的速度下落着。
我大叫着,恐慌地挥舞着肢体,想看清底下的东西是水面还是地板,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却已经感觉到自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不痛?”我站起身,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痛感,我真的变成鬼了吗?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还是说我在做梦?
我看到在我的正前方有条架空出来的走廊,这走廊的构造,看上去是我们高中的宿舍。而且这里还是……女生宿舍!
我向前走,走到宿舍门口附近,陆玉霖出现了,她从空白的地方走进宿舍走廊,当她想打开宿舍门时,门却被里边的人提前打开了:
“Surprise!”
门里边突然迸射出五颜六色的碎彩纸,小喇叭的声音,以及许多女生们一同喊出的英文单词……很明显是在庆祝什么。
“生日快乐!小六六!”那庆祝完就立即上来抱住陆玉霖的,就是沈嘉敏,沈班长,也是跟陆玉霖特别要好的朋友。
所以这应该是高三的时候,那时的陆玉霖身边已经有些熟人。
紧接着,我还在进行类似这样的时空旅行:成人礼,百年校庆,还有她在宿舍里给我和沈班写信的下午,和她的舍友一同外出烧烤……
当然了,还有徐翎,在办公室的聊天,和徐翎一起去做志愿者,在树荫下休息,晚自修下课后还在围绕某道题讨论……
这段时空旅程似乎都只是在陆玉霖的高中生活这一区间,但完全没有时间规律可循——有时在高一,有时在高三,又有时会窜回高二。所以我猜测,这里应该是跟陆玉霖有关的记忆,,或者说,这就是陆玉霖的记忆,因为我在这趟旅程中看到了许多没有另一个我的场景。
“陆玉霖她就在这儿。”我想起李教授的话,难道说,是那个头盔的作用?否则我该怎么解释这个既不像梦境,又不像异世界的地方?
时间终于,来到了2012年,12月25日。
整片被纯白包围着的空间,突然被冒着火光的黑色笼罩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眉头紧皱,感觉背部正被一股熟悉的,但又令人颤栗的暖意拂过。
这里变成了高中的综合二号楼。
而它身上正被熊熊大火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