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们,跟平豫没关系,你放她在这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邓骏死死拉着楚昭然劝道。
楚昭然怒目望向他:“她继母早就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落到陈福勇手里,能有什么生机?”
邓骏无话可答,又被楚昭然挣脱,眼见他回身去看夏凝,正打算先打晕侯爷再说,就听外面忽然有人齐声大喊:“钦差大都督、长平侯在此,统统住手!”
他一怔,外面已经又开始重复喊话,陆亨也在此时奔了进来,满脸惊喜的说道:“侯爷,是刘公子和房大哥到了!”
楚昭然不问别的,先说:“去看看白大夫在不在!”
邓骏忙和陆亨一起奔出去,只见四面八方火把照的通明,敌人虽然还有不放弃在动手的,却立即就被外围的己方弓箭手射杀。钦差仪仗高高举起,有一行人正向这所民居逼近。
杀手们眼见钦差仪仗带着大批人手到来,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四散逃窜。邓骏顾不得这些,飞速冲到房卫东身前,大声问:“怎么才来?白大夫在吗?”
房卫东未及答话,他身后一个矮小身影拉着白大夫气喘吁吁追上来:“在在在,谁受伤了?”
邓骏一看,竟是另一位千金大小姐华姑娘,他顾不上多说,扯着白大夫就往回跑,只丢下一句:“平豫!”
华锦喘着粗气呆了一呆,心说果然如此,忙跟着追上去,房卫东怕她有失,紧紧跟在身边,叫李晋去指挥人捉拿奔逃的杀手。
华锦一路跟着邓骏进到屋子里,见夏凝胸口中箭、满身鲜血,先是倒抽一口凉气,又飞速去看楚昭然,只见他面色深沉,似乎凝满寒霜,心中顿时一沉,只盼夏凝能逢凶化吉,否则这位杀神,只怕就要变成残酷嗜血的野兽,再也无人能让他变回人。
白大夫已经给夏凝检查了伤势,却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似乎不太乐观。
“都出去,我要拔箭止血,啊,那个小姑娘留下。邓骏去烧些热水来。”
邓骏忙应声出去,楚昭然却站在床头不动,白大夫看了他几眼,摇摇头:“罢了,你坐床头按住她。”又叫华锦上前帮忙剪开夏凝伤口附近衣服。
他先煮了麻沸散给夏凝灌下去,然后从药箱里取出参片给夏凝含在口中,又取出一瓶金疮药,倒在干净纱布上,交给华锦。接着让楚昭然按住夏凝双肩,白大夫手握小银刀,在伤口处轻轻挑动,要先把箭头倒刺挖出。
夏凝虽喝了麻沸散,迷糊中还是感觉到疼痛,忍不住轻轻挣动,楚昭然牢牢按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白大夫来了,没事了,一会儿就好。”
华锦站在床尾,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却实在难以相信楚昭然还有这样一面,不由呆呆望住,心里却想着,看来自己这一番是赌对了。
“小姑娘,别愣着,等我拔出箭头,你立刻把伤药按在伤口上,记住了吗?”
华锦回神,忙不迭点头,全神贯注看着白大夫用力拔出箭头,鲜血随即喷溅而出,她立刻将洒满药粉的纱布按到伤口上。
夏凝身子一挺,发生一声痛哼,楚昭然立刻说:“轻一些!”
白大夫却道:“别听他的,用力按着!”随即取出更多纱布交给华锦,让她双手用力按在伤口上。
华锦很快就感觉到纱布都被血洇湿,不过白大夫的伤药也很快见效,血渐渐流的少了,白大夫又取出一颗药丸给夏凝吃下,依旧叫她含着参片。
等血渐渐止住,白大夫才叫华锦松手,“给她换一身衣服,把伤口包扎好,你能不能行?”
不等华锦回答,楚昭然先接口:“去找主人家的女眷来帮忙。”
华锦忙应下,出去找到房子主人的妻子,又取了一套自己的干净衣裳,与女主人一起进去。
白大夫又嘱咐:“她现在非常虚弱,须得轻手轻脚,温柔仔细些。”
楚昭然还难得礼貌的道了一声:“有劳。”然后看着白大夫留好伤药纱布,等邓骏送上来热水,大家就一起退出去等着。
此时刘晅也已经进了院子,见到楚昭然忙行礼问好,又连声问道:“怎么样?是夏,是平豫受伤了?”
“嗯。”楚昭然简单应道。
白大夫从旁接口:“还好,没伤到肺腑,只是血流的不少,幸亏侯爷处置及时。”
大家刚松口气,李晋就带着几个受伤的人进来找白大夫,“白大夫,您快来看看,好像有些杀手刀上有毒。”
他先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白大夫看,楚昭然瞟了一眼,见他肩上伤口深可见骨,伤口处红肿不堪,流出来的血也有些发黑,立刻想起夏凝肩上的伤。他刚才处理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异常,但是毕竟不放心,便转身回去敲门。
“华姑娘,你看看平豫肩上的伤口,有没有中毒迹象?”
里面华锦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小跑过来开门说道:“她伤口红肿着,颜色有些发黑。”
楚昭然道:“你先别急着给她穿上衣裳。”转头去找白大夫。
白大夫刚刚指挥邓骏把受伤的亲卫都搀扶进了另一间屋子坐下,正一一诊视,眉头紧蹙的说:“是断肠草之毒。你们先吃一颗清毒丸。”他拿出药瓶给邓骏,让他分发,自己则走到一旁开方子,叫人照方子去抓药。
楚昭然过去说了夏凝也中毒之事,白大夫便跟他一起进去查看夏凝伤处,并喂夏凝吃了一颗清毒丸,又另取了伤药,叫华锦将先前的药洗去,重新敷上。
等处置好伤口,华锦和女主人给夏凝穿好衣服,白大夫再进来把脉,反复诊了许久,才轻轻叹气:“等药煎好,吃一剂再看吧。”
“这话什么意思?”楚昭然立刻冷脸追问。
白大夫叹道:“她胸口中箭失血,肩头伤处的毒素已经随着血流散入四肢百骸,比李晋他们中毒更深,她现今又这般虚弱,恐怕未必挨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