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宽瞧着二人不对头,对自家主子的心揣摩了个一二,决定还是应该为他说点好话。
“宋医官,其实……大人他……还是挺在乎你的。”
“盖兄你真搞笑……”宋琬还带着气,可听不得一点偏袒他的话。
苏家大老爷是南瑞的富商,苏家在南瑞根基深,说话可能比当地的知府还管用,是实打实的地头蛇。宋琬以为司马容初来乍道是对其有所忌惮,可来这处,又跟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宋琬此番前来是因为苏家小女苏若若。这苏若若是个柔弱性子,但似乎对司马容分外熟络。
“若若小姐,这位是大人为您请来看病的宋琬宋医官。”
“容哥哥没来吗?”见只有盖宽和宋琬二人,苏若若收了脸上的笑意。
“今日大人忙着处理公事,故谴小人领着宋医官过来。”
宋琬见盖宽尊敬,意识到苏若若恐怕与司马容关系不一般。故也敛了神色,换上一脸恭敬。
宋琬替其把了脉,才知这位苏家小姐,乃是久病成疾。
苏若若盯着宋琬一举一动,似乎颇为好奇:“宋医官竟是女子!”
宋琬并不在意她眼里透出的怀疑,只对着伺候她的丫鬟道:“将你家小姐平日服用的药方拿来我瞧瞧。”
“咳血多久了?”宋琬侧头,迎向她的目光。
一旁的苏老爷听闻大惊。
苏若若此时大概也是信了宋琬的医术,回答算乖巧:“半月之前便有了这症状……”
“可有与来为你诊治的大夫说?”宋琬拿着药方,又问。
“有,虽时时药不离口,但至今却未有改善。”苏若若自觉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宋琬一针见血,她也未想隐瞒。
宋琬点头,见她神色苍白,便道:“心安。”
“宋医官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苏老爷心急。
宋琬提笔写了一道方子,又嘱咐道:“之前的方子药下得重,莫再用,这道方子以调息
为主,药效没有之前的快,但在咳血停之前,切莫停用。”
苏若若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柔色:“谢过医官。”
“等疫情结束,小姐不妨多出去走动。”宋琬走前,又留下一句话。
苏若若见她离去的身影微微一愣。
回程途中,宋琬实在没忍住好奇:“这位苏姑娘与你家大人是何关系?”
盖宽见她吃着炒饼,一脸八卦,叹了气才道:“这位苏姑娘与大人并无关系,只不过是兰妃娘娘的远房表妹。”
宋琬想了想,兰妃,就是那位传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据说兰妃入宫前已与别人许下终身,后不得已进宫与皇帝大闹一场,却没惹陛下动怒,反而令其另眼相看,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因着陛下没封后,如今便由这位兰妃执凤令掌管后宫。地位可是至高无上。
宋琬思索了会,恍然大悟“这位兰妃莫不是与你家大人……”
“咳咳咳……宋医官您不要命,可别拉我下水。”后宫隐晦,哪里有她这样大白天仿佛四下无人般谈论。她想的虽是事实,盖宽哪里敢让她继续往下说。当然他也没想,眼前这人与那皇帝的关系也不一般。
宋琬点头,一脸深思道:“原来如此。”
盖宽见她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般,眼皮就直直跳。不知道今日大人让她来这,是对是错。
“那这位苏姑娘对你家大人就没心思?”宋琬想着她容哥哥叫得颇为亲密,心里的八卦因子又作祟。
“我哪里知道!”盖宽无奈,这种事情知道就好,非得要拉着他讨论。
“我看八成是有意思,你家大人没准命犯桃花。”宋琬心灾乐祸。
盖宽:“…………”
“这群人恐怕是宫里的那位派出来的。”此番南下,司马容已经遭到两轮暗杀。他身旁的犰七是近日才到的南瑞,这两人刚出门便遇刺。
司马容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你来,是她说什么了?”犰七是那位的人,千里迢迢来南瑞定然是有要事。
“主子请大人设法阻止让宋琬再回到京都。”犰七知眼前的人不好惹,虽有意帮着自家主子,但他来南瑞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后,便猜不透这位的心思了,故换了说法,将杀改成了阻。
司马容笑了笑,心里讽刺,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怎么,宋琬一小小医官,也能阻了她前程?”
“大人知道他颇得那位看中,如果留着她,自会威胁到主子的地位。”
“她我留着有用。”
“大人……!”
犰七欲再说,被司马容挥手打断。只听他不急不缓道:“回去告诉她,做好该做的事就行,宋琬让她不要动。”
“是……”终究要仰仗着他,司马容喜怒难料,他不敢惹怒。
宋琬回来时,司马容一派淡然的喝着茶。知他不待见自己,宋琬索性转了个弯,去了药房。盖宽看二人这副模样头便痛。
“大人……”盖宽踌躇着向前。
“人怎么样?”
“听宋医官的口气,只要安心调养,应是无碍。”听宋琬之前那么一八卦,盖宽心里跟见鬼了似的,也总瞧着自家主子好像和那位苏若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司马容瞪了他一眼,“她闲,你也闲?”
“不不,属下不闲,属下这……这还有事,就……”盖宽大慌,吞吞吐吐着找事,关键是,来了南瑞也的确没什么事啊。
“近日加强戒备。”
盖宽神色一紧“是。”
那头,五章配药也差不多大功告成,见她回来,连忙拉着她说情况。
“我之前试了许久,总是不对,今日想了想,恐怕这毒里加了迷穀。”
迷穀并不是毒药,宋琬见他神色焦灼,猜测里面肯定混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加了会如何?”
“若是解了毒,这迷穀致幻,恐怕疫情控制了,这些人都要成狂人,最后总免不了疯魔至死。”那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宋琬想起这几日来没日没夜的守在这药房,便突然有些好笑,此番疫情,或许不过是那些高位之人的一场权术,但对于这群无辜之人来说,却是生死之局。
“罢了,将情况告知大人,说我宋琬能力有限,对这场疫情无能为力。”
五章见她神色恍然,有些不大放心,这几日虽然各为所利,但……有些东西,变不了。
“宋琬……”他叫住她,见她转身,想了想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不要自责。”他们身份悬殊,混入混沌的局势之中,能改变的不过分毫。错就错在,她有一腔热血,做不到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