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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晋楚鄢陵之战

【原文】

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1],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罃居守。郤犨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戊寅,晋师起。

【译文】

晋厉公打算讨伐郑国,范文子说:“如果满足我的愿望,那么只有当诸侯都背叛我们时,我们才能出兵征讨。如果只是一个郑国背叛,那么晋国的忧患,可能马上就来了。”栾书说:“不能在我们这一辈执政的时候失去诸侯的拥护,一定要征讨郑国。”于是就发兵。栾书率领中军,士燮作为辅佐;郤锜率领上军,荀偃作为辅佐;韩厥率领下军,郤至作为新军辅佐。荀罃留守晋国。郤犨前往卫国,接着到齐国,请求两国出兵。栾黡前来请求出兵,孟献子说:“晋国可能得胜了。”四月十二日,晋军出兵。

【原文】

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德、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德之施惠,刑以正邪,详以事神,义以建利,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故《诗》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以神降之福,时无灭害,民生敦厖,和同以听,莫不尽力以从上命,致死以补其阙。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绝其好,渎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厎,其谁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子驷问焉,对曰:“其行速,过险而不整。速则失志,不整丧列。志失列丧,将何以战?楚惧不可用也。”

【译文】

郑国人听到晋国出兵,就派使者报告楚国,姚句耳同行。楚共王救援郑国。司马子反率领中军,令尹子重率领左军,右尹子辛率领右军。路过申地,子反拜见申叔时,说:“这次作战结果会怎么样?”申叔时回答说:“德行、刑罚、和顺、道义、礼法、信用,这是战争的手段。德行用来施予恩惠,刑罚用来纠正邪恶,和顺用来侍奉神灵,道义用来获取利益,礼法用来适合时宜,信用用来保有万物。人民生活丰厚,德行就端正;使用人民若于国家有利,事情就合于法度;时宜合适,万物就有所成就。这样就能上下和睦,行为处事就不会受阻,有所需求无不具备,各人都懂得行事的准则。所以《诗经》说:‘先王治理百姓,让他们无不懂得行为准则。’这样,神灵就降福于他,四时没有灾害,百姓生活富足,齐心一致地听从指挥,没有不尽力以服从上面命令的,不顾性命来弥补国家的损失,这就是战争之所以能够胜利的原因。现在楚国对内抛弃他的百姓,对外弃绝友好国家,亵渎神圣的盟约而说话不算数,违背农时而发动战争,以百姓的疲劳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人民不知道什么是信用,进退都是罪过。士卒在为奔赴前线担忧,还有谁肯卖命送死?您努力自勉吧!我不会再看到您了。”姚句耳先回郑国,子驷询问情况,他回答说:“楚军行军迅速,经过险要的地方时不加整饬。动作太快就会考虑不周,不加整饬,就会失去队形队列。考虑不周,队列丧失,凭什么能作战?楚国恐怕不能依靠了。”

【原文】

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

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强,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强服矣,敌楚而已。唯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

【译文】

五月,晋军渡过黄河。听说楚军将要到达,范文子想撤回去,说:“我们假装逃避楚军,这样就能够缓解国内的忧患。会合诸侯,不是我们所能做到的,还是把它留给有能力的人吧。如果我们群臣能和衷共济地侍奉国君,这就够了。”栾武子说:“不行。”

六月,晋、楚两军在鄢陵相遇。范文子不想交战。郤至说:“韩之战,惠公失败归来;箕之战,先轸不能回国复命;邲之战,荀伯不能再跟楚军周旋,这都是晋国的耻辱。您也了解先君时代的情况了。现在我们如果逃避楚军,又会给晋国增添耻辱。”范文子说:“我们先君屡次征战,是有原因的。秦国、狄人、齐国、楚国都很强大,如果我们不尽自己的力量征战,子孙将会被削弱。现在秦、狄、齐三个强国已经顺服,敌人仅楚国而已。只有圣人才能够使外部、内部都没有祸患。我们不是圣人,外部安定,内部必然还有忧患,何不放过楚国,把它作为引起戒惧的外部国家呢?”

【原文】

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2],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窕[3],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4],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后,莫有斗心,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

【译文】

六月最后一日,楚军在清早逼近晋军而摆开阵势。晋国的军吏为此担心。范匄跑进营帐,说:“填井平灶,在军营中摆开阵势,把队伍行列间的距离放宽。晋、楚两国都是上天赐予的国家,有什么可担心的?”范文子拿起戈驱逐他,说:“国家的存亡,是天意,小孩子知道什么?”栾书说:“楚军轻浮急躁,我们只要加固营垒而等待他们,三天后楚军必退。趁他们退走时加以追击,一定获胜。”郤至说:“楚军有六个弱点,这次的机会不可失掉:楚国的两个卿互相排斥;楚共王的亲兵都是年老的旧卒;郑国虽然摆开阵势,但军容不整齐;蛮人虽有军队,但并未摆开阵势;楚军摆阵不避晦日;士兵在阵中喧闹,两军相遇就更加喧闹,各军彼此观望,没有战斗意志,旧卒不一定精良。所有这些都触犯了天意和兵家大忌,我们一定能战胜他们。”

【原文】

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5],子重使大宰伯州犁侍于王后[6]。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军中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虔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战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伯州犁以公卒告王。苗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卦,曰:‘南国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国王伤,不败何待?”公从之。

子,因其父被杀而奔楚。

【译文】

楚共王登上巢车瞭望晋军。子重让太宰伯州犁侍立于楚共王身后。楚共王问:“车子时左时右地驰骋,这是何故?”伯州犁回答说:“这是在召集军吏。”“都聚集在军帐之中了。”伯州犁说:“这是在一起谋划军务。”“帐幕张开了。”伯州犁说:“这是在虔诚地向先君问卜。”“帐幕撤除了。”伯州犁说:“这是将要发布命令了。”“喧闹得厉害,而且尘土飞扬起来了。”伯州犁说:“这是准备填井平灶摆开阵势。”“都登上战车了,但将领和车右都拿着武器下车了。”伯州犁说:“这是要去听取主帅的誓师号令。”“要出战了吗?”伯州犁说:“还不知道。”“晋军上了战车,但将领和车右又下来了。”伯州犁说:“这是战前的祈祷。”伯州犁把晋厉公亲兵的情况向楚共王报告。苗贲皇站在晋厉公的旁边,也把楚共王亲兵的情况向晋厉公报告。晋厉公左右的将士们都说:“楚国杰出的人才全在军中,而且人数众多,不能抵挡。”苗贲皇对晋厉公说:“楚国的精兵仅仅是中军的亲兵而已。请把我们的精兵分成两部分,去攻击他们的左右军,再集中三军攻打楚王亲兵,一定可以大败楚军。”晋厉公让太史占筮。太史说:“吉利。得到《复》卦。卦辞说:‘南方的国家窘迫,射它的国王,中其一目。’国家窘迫,国王受伤,楚国不失败,还等什么呢?”晋厉公按这个卦去做。

【原文】

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步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御郑成公,唐苟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专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

癸巳,潘尪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7],彻七札焉[8]。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锜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示必死矣。”乃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

【译文】

晋军前面有泥沼,于是晋军都或左或右地避开泥沼而行。步毅驾驭晋厉公的战车,栾鍼作为车右。彭名驾驭楚共王的战车,潘党作为车右。石首驾驭郑成公的战车,唐苟作为车右。栾氏、范氏带领着他们私族部队左右护卫着晋厉公前进。战车陷在泥沼里。栾书打算让晋厉公乘坐自己的战车。他儿子栾说:“栾书退下去!国家有许多重大任务,你哪能一人包办了?而且侵夺别人的职权,这是冒犯;丢弃自己的职责,这是怠慢;离开自己的部下,这是错误的。这三条罪过,都是不能触犯的。”于是他托起晋厉公的战车,将它推出泥沼。

六月二十八日,楚大夫潘尪的儿子潘党和楚大夫养由基把铠甲叠起来去射,穿透了七层。拿去给楚共王看,说:“君王有这样两个臣下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楚共王发怒说:“太羞辱国家了!明早作战,你们射箭,将会死在这技艺上。”这天晚上,晋将吕锜梦见自己射月亮,射中了,自己却退进了泥坑。占梦人占卜,说:“姬姓,是太阳;异姓,是月亮,这一定是楚共王了。射中了他,自己又退进泥坑,你一定会战死。”等到作战时,吕锜射中了楚王的眼睛。楚王召唤养由基,给他两支箭,让他射吕锜。养由基射中吕锜的脖子,吕锜伏在弓套上死了。养由基拿着剩下的一支箭向楚共王复命。

【原文】

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穀而趋,无乃伤乎?”郤至见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从寡君之戎事,以君之灵,间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宁,君命之辱。为事之故,敢肃使者。”三肃使者而退。

晋韩厥从郑伯,其御杜溷罗曰:“速从之!其御屡顾,不在马,可及也。”韩厥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郤至从郑伯,其右茀翰胡曰:“谍辂之[9],余从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石首曰:“卫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

唐苟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10]。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请止。”乃死。

【译文】

郤至三次碰到楚共王的士兵,见到楚共王时,一定下车,脱下头盔,快步向前走。楚共王派工尹襄送给他一张弓,以示问候,说:“正当战事激烈的时候,有一位身穿赤黄色牛皮军服的人,是君子啊!刚才见到我而快走,恐怕是受伤了吧!”郤至接见楚军来客,脱下头盔接受了问候,说:“贵国君王的外臣郤至跟随寡君作战,托楚君的威灵,近来参与了披甲的行列,所以无法拜受楚王的慰劳。谨向君王报告,我没有受伤,对于君王的问候,我感到惭愧。由于战事的缘故,谨向使者肃拜。”他向使者肃拜三次以后才退走。

晋国的韩厥追赶郑成公,他的御者杜溷罗说:“赶快追上去!他们的御者屡屡回头看,注意力不在马上,可以赶上。”韩厥说:“不能再次羞辱国君了。”于是就停止追赶。郤至追赶郑成公,他的车右茀翰胡说:“另外派轻车从小道迎击,我追上他的战车把他俘获抓下。”郤至说:“伤害国君要受到刑罚。”也停止了追赶。郑成公的驭者石首说:“卫懿公由于不去掉他的旗帜,所以才在荧泽战败。”于是就把旗帜放进弓袋里。车右唐苟对石首说:“您在国君旁边,战败者应该一心保护国君。我不如您,您带着国君逃走,我请求留下。”于是唐苟就战死了。

【原文】

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筏。

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11]。”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12],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

【译文】

楚军被晋军逼迫在险阻的地方,叔山冉对养由基说:“虽然国君有禁令,但为了国家,你一定要射箭。”养由基就射向晋军,连发两箭,被射的人都死了。叔山冉抓住晋国人,又向晋军掷过去,掷中战车,折断了车前的横木。晋军于是停止追击,俘获、囚禁了楚国的公子筏。

栾鍼见到子重的旌旗,向晋厉公请求说:“楚国人说:‘那面旌旗是子重的旗号。’他恐怕就是子重吧。当初下臣出使到楚国,子重问起晋国的勇武表现在哪里。下臣回答说:‘喜好部队整饬周密。’子重又问:‘还有什么?’下臣回答说:‘喜好从容不迫。’现在两国交战,不派遣使者,不能说是整饬周密;遇到战事就说话不算数,不能说是从容不迫。请君王派人替我给子重进酒。”晋厉公答应了,派遣使者拿着酒器奉酒,到了子重那里,说:“寡君缺乏人才,让栾鍼执矛侍立在他身边,因此不能犒赏您的随从,派我前来代他进酒。”子重说:“那位先生曾跟我在楚国交谈过,送酒来一定是这个原因。我不是也记起来了吗?”受酒而饮。送走使者后重新击鼓。

【原文】

旦而战,见星未已。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苗贲皇徇曰:“蒐乘补卒[13],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14],明日复战。”乃逸楚囚[15]。王闻之,召子反谋。穀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

晋入楚军,三日谷。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唯命不于常’,有德之谓。”

【译文】

早晨开始作战,直至见到星星还没有结束。子反命令军吏查点伤情,补充士卒战车,修理盔甲武器,排列战车战马,鸡叫的时候进食,唯主帅的命令是听。晋人因此担心。苗贲皇通告全军说:“检阅战车,补充士卒,喂好马匹,磨快武器,整顿军阵,巩固行列,早早地进食,再次祷告,明日再战。”晋人故意放走楚国的俘虏。楚共王听到这些情况,召子反商量。子反的小臣穀阳竖献酒给子反,子反喝醉了,不能进见。楚共王说:“这是上天要让楚国失败啊!我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夜里逃走了。

晋军攻入楚国军营,吃了三天楚军留下的粮食。范文子站在兵马前面,说:“君王年幼,下臣们不才,怎么能取得这个战果?君王要警惕啊!《周书》说‘天命所在并非一成不变’,说的是有德的人才可以享有天命。”

【原文】

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虽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译文】

楚军撤回,到达瑕地,楚共王派人对子反说:“先大夫让楚军覆败,当时国君不在军中。您不要认为是自己的过错,这是我的罪过。”子反再拜,叩头说:“君王赐下臣一死,死而不朽。下臣的士兵的确败逃了,这是下臣的罪过。”子重也派人对子反说:“当初让楚军覆败的人,他的结果你也听说了吧!何不自己考虑一下?”子反回答说:“即使没有先大夫自杀谢罪的事,大夫命令侧考虑,侧岂敢贪生而陷于不义?侧使国君的军队败亡,岂敢忘记先大夫的自杀?”楚共王派人阻止他,还没赶到,子反就自杀了。

【注释】

[1]逞:作满足解,下文“逞”字作施展解。

[2]范匄(gài):士燮之子,一称范宣子。时年尚幼,故下文其父称之为“童子”。

[3]轻窕:不沉着,不庄重,浮躁。窕,同“佻”。

[4]间:间隙,弱点。

[5]巢车:瞭望敌人之战车。后代巢车有八轮,车上立高杆,杆顶装有辘轳,用绳子牵引木屋升降。当需要观察敌情时,君主或元帅偕同谋士乘木屋升至杆顶,观毕降下。春秋时巢车当与之相近。

[6]大宰:官名,掌王族事务。大,通“太”。伯州犁:晋大夫伯宗之

[7]蹲甲而射之:把铠甲叠起来用箭去射。蹲,积叠。

[8]彻七札:透过七层甲。

[9]谍辂之:派小股轻快之军绕到郑伯前拦截。谍,侦察兵,此指小股轻快之军。辂,迎战,此指拦截。

[10]壹:专心一意。大:此指国君。

[11]请摄饮:请求派人代替自己前去向子重献酒。摄,代也。

[12]执榼承饮:执酒器奉酒。榼,盛酒器。承,奉也。

[13]蒐(sōu)乘:检阅清点车马。蒐,同“搜”。

[14]申祷:再次向神灵祈祷求胜。

[15]逸楚囚:故意放走楚国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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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火烽烟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畏生死,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大义,更为了身后那些千千万万的兄弟姐妹,与敌寇殊死搏杀,流干最后一滴汗,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