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搁在梳妆台上的椭圆形灯笼里散发出摇曳而妖异的光晕,只把房内映衬的妖娆如幻。
虽然光线略显暗淡无华,几乎没有照射出厢房四壁上的红木真正的色泽与文理,但是更显一份朦胧的妖异。
这就像贾敬的心神古怪多变一样,在这一刻紊乱不堪了。
说实话,哪怕是贾琿许下重诺与重礼做筹码,他也不想与贾琿合作,做出忤逆之举。
那可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犯上作乱啊?
稍有不慎就会让贾氏一族满门抄斩。
当然,他也知道贾琿并非是要谋逆圣上的江山社稷,只是想壮大自己的家族,取得辉煌的成就与地位,确保安全而已。
但这会触犯很多人,很多势力的利益。
乃至动摇圣上的利益与根基。
再加上贾琿是个闹事的坑货,指不定什么时候闹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让他无法掌控,感觉跟着贾琿闹下去,没有安全保障,心神上接受不了啊!
许诺,重礼,那能有贾氏一族的香火传承重要么?
显然,贾氏一族的香火传承高于一切,这对他来说最重要,其他的靠边站。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贾琿这个坑货吃定自己了。
不答应下来,估计自己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要是再被坑货把宁国府闹个鸡飞狗跳的,他是扛不住的,禁不起折腾啊!
思前想后,贾敬脑阔疼的紧蹙眉头,精目闪闪的看着他流露出邪笑的嘴脸说道:“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能记多少全看你的本事。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你且听清了。
灵之道,天之精,地之华,人之魂,互环动,共生源。
走阴脉,聚阳窍,汇成线,凝刀兵,通天桥,贯地脉。
引天地,融三精,幻阵势,渡虚妄,破枷锁,达彼岸。
共计十八层修法纲要,成就如何全靠你自己去领悟。
所谓道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好自为之吧!”
“呃,这是什么呀?
三字经?不,修道之法的三字经?
不知道有没有名讳?
还有,我们贾氏一族的老祖全靠武力打下这份基业,难道就没有修炼功法?”
王浪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就炸毛了,硬是死记硬背的记住了修炼总纲,但还是不可思议的瞪着贾敬问道。
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呢?
整了半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整来这么个十八总纲,有毛用啊?
内容呢?
注解呢?
啥都没有?
临了还来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没有搞错啊?
他是有点抓狂了,再观贾敬正襟危坐的散发出清静无为的气势,让他生出被耍的质感,老大的不乐意了。
贾敬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权当是看笑话,报复一下贾琿暗乐不已,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老祖宗自是习武之人,且武修高深莫测。
只可惜太上皇的猜忌心太重,在登上皇位之后收走了祖上的功法。
当时,太上皇只说借阅功法,最后来一个遗失搪塞过去了。”
“什么?
这是明抢好不?
太无耻了,难怪贾氏子弟一代不如一代……”
“珲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什么一代不如一代?
你不是自以为是,很能闹事吗?
你有本事说太上皇明抢,那你就从当今圣上手中要回祖上的功法。
届时,你以祖上的功法号令全族,族人莫敢不从!”
“行,我记下了。
咱们走着瞧,侄儿恭送叔伯今晚睡过好觉!”
贾琿看出来了,贾敬对圣上颇有微词,不满之心溢于言表,心中微动之下跳下炕,说着话行礼恭送。
开始撵人了。
主要是隔墙有耳,他担心言多必失。
谁知道贾政的耳朵,有没有他继承了龙猫当中的猫耳朵,不仅可以听音辨别出发声处的精准位置,而且听到了贾政的心跳声,担心贾政有这种能力。
毕竟厢房木墙的厚度在三公分左右,根本不隔音。
厢房不比正房,建造简易。
一般都是给下人居住的地方。
或是存放杂物。
总之木墙透音,他不想让贾敬暴露出什么秘密,让贾政偷听了去,整出乱子来。
贾敬原本要发作的,但见他打眼色示意墙后有人似的,顿时凝神感应到了,带着怒气下炕说道:“哼,不劳你记挂。
你最好管好你自己那摊子事,别再府里惹是生非就好。
走了,别送了。
我去找贾政谈点事……”
一语双关,他即教训,暗示了贾琿,又在警告墙后的贾政。
贾政站在后墙处,贴耳静听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小跑到别处,绕过几栋厢房,装作巧遇贾敬,走到一起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贾琿的感知之内发生的。
贾琿走出厢房,抵达花坛小径上,迎风看着贾政与贾敬消失在夜幕下的方向,低声说道:“鸳鸯姐姐,你可以出来了,我们该去吃饭了吧?”
鸳鸯一直侍奉在厢房外面,等待召唤,添茶送水的。
这是丫鬟的工作。
谁让现在的他无人可用呢?
莲溪估计去做饭,煎药去了,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这位小主子。
由此可见,贾母从各房里抽调丫鬟小厮也不是很顺利了?
不过他也知道,今日的贾府里闹的鸡飞狗跳的,人心惶惶,可能让某些人害怕了。
如此一来,对待抽调丫鬟小厮的事情抱有抵触情绪。
毕竟山雨欲来风满楼。
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这是人人自危而泛起的防护意识。
自是针对身边的丫鬟小厮,让与他存有芥蒂,惊慌,乃至后怕,不敢轻易地交人。
特别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在丫鬟小厮知道的情况下,更加不敢交人了,害怕东窗事发不可收拾啊!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发开心了。
“沙沙”
鸳鸯掌灯走近珲爷,看着珲爷显露在夜幕下的小身板,莫名的一阵心酸,见礼说道:“珲爷,回屋吧,小心冻着了!”
其实鸳鸯很聪明,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即高兴又害怕了。
因为她一直侍奉在厢房外面,多少也听见珲爷与敬老爷的谈话内容。
关键是他们主子没有发话让她离开,暂避一下,作为丫鬟哪敢擅自离开啊?
这就透着深意了。
是信任,认可,相信她不会到处乱说所致。
还是故意让她听了去,传给老太太知晓。
这就很难把握了。
所以她感觉珲爷在试探自己什么?
这是她的第六感察觉的信息。
因此,她这会儿见了珲爷,又爱又恨的,又感觉珲爷的身子淡薄,想到珲爷从前遭遇的苦难日子,肯定受了不少罪,于心不忍的心酸泪目了。
也许是拿不定主意所致。
刚才听到珲爷与敬老爷谈的内容,要不要告诉老太太呢?
鸳鸯在心里问自己。
贾琿原本是感激鸳鸯的,是鸳鸯让他浮现出前生的记忆,促使欢乐颂的突破,多少生出一份好感。
不过用人不疑,但也要看这个人的心归谁?
当然,他会见贾敬之事,没有打算隐瞒老太太,确有让鸳鸯传话的意图。
同时查看鸳鸯对他的态度问题。
算是一次深入的试探,敲打鸳鸯,以便他作为参考,是否把鸳鸯从老太太身边要过来。
他也想身边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帮他搭理琐事。
像这种最基本的琐事,他都找不到人去办,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全干了。
何况他还要实施犯上的大计划,根本没有精力料理琐事。
这就需要培养几个知心人了。
“嗯,走吧,跟着我去陪母亲用膳,用完膳该棒打鸳鸯了……”
“啊,珲爷,你说什么呢?”
“沙沙”
就在他们打哑迷的时候,一直监视贾政的那个音痴小跑过来说道:“珲爷,二老爷拿走了一串玛瑙,还骂珲爷想昧下所有财宝,休想什么的……”
“哦,有点意思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找焦大爷报道,告诉焦大爷用完膳过来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