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认识到,沉溺于色是会妨碍事业的。他曾经有“喜色”的毛病,看到朋友纳了小妾就会浮想联翩。为了能他日有所作为,他严格限制自己的情欲,甚至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感交流都严加克制。他认为,人的私欲、情欲一旦膨胀就难以收拾,终会妨碍大事业。他始终坚决不纳妾,生活作风上也严格自律,这正是他精神品格上突出之处。
当然,尽管曾国藩一意要自立,要与过去的缺点告别,然而,要改过要自立是何其艰难,其改过自立的过程何其曲折。不过,曾国藩刻苦自立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到了道光二十三年,上述诸多的毛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遏止,在这一年的日记里,很少看到他再为上述毛病而忧心了。新的一年里,曾国藩致力于纠正忿、欲两大毛病。
所谓玩物易丧志,过分地沉溺于玩乐之中,自然是有损健康和成就大事的。一个成大事的人知道剪除自己的不良习惯,不让它们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同时,他们还拥有强大的内省功夫和意志力,能够看到自己的不足,能够接受别人的批评,能够坚持改掉影响自己的缺点,能够以己为师,以我为镜,自我鞭策。
曾国藩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他终其一生的内省功夫是一个强大的助力,他在这种强大的内省中修炼了自己的内心和品德,提升了自己的人生智慧。虽然他年轻时不断内省不断反复,但也正因为如此,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常人曾国藩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事业的巅峰的。
“专”“熟”是提升能力的关键
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在每一个领域中都要有所成就是很难的,想要样样精通结果很可能落得个样样稀松,与其一生四处钻研而皆无造诣,不如在某一领域深入研究而有所成就。
要想做好一件事儿,必然离不开专心致志。半途而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是不会见成效的,只能是做了很多无用功。这就好比学功夫,如果这家功夫学两天,那派功夫学三天,恐怕穷其一生都难有成就。如果选定一门功夫学下去,或许需要花长一点的时间,但必能有所收获。所以,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专心一意才能成功。
“凡人为一事,以专而精,以纷而散。”道光二十四年(1844)正月二十六日,曾国藩在致家中诸弟的信中就此论道:
凡事皆贵专。求师不专,则受益也不入;求友不专,则博爱而不亲。心有所专宗,而博现他途以扩其识,亦无不可。无所专宗,而见异思迁,此眩彼夺,则大不可。
曾国藩指出,只有专,然后在专的基础上去扩大知识面,开阔眼界,这是可取的。同时他认为,人只有专注地做某件事,集中全力,才能把一件事做精,做好,如果心态不专,则可能一事无成。因此,他十分赞同荀子“耳不两听则聪,目不两视而明”和庄子“用志不纷、乃凝于神”的说法,认为是至理名言。
在治学方面,他非常赞成好友吴嘉宾针对其用心不专而发的批评:“用功譬如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在每一个领域中都要有所成就是很难的,想要样样精通结果很可能落得个样样稀松,与其一生四处钻研而皆无造诣,不如在某一领域深入研究而有所成就。
因此,曾国藩虽然有博学的美誉,但是他自己认为能够熟读的古籍也不过十余种。他在家书中写道:“余于《四书》《五经》之外,最好《史记》《汉书》《庄子》、韩(愈)文四种,好之十余年,惜不能熟读精考。又如《通鉴》《文选》及姚惜抱所选之《古文辞类纂》、余所选《十八家诗抄》四种,共不过十余种。”
在人们的思想中,某个人被冠以“博学”的美誉,那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但是被称为大儒的曾国藩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博学?那就是:一方面要专心读书,不能因为贪多而嚼不烂,弄得最后都是一知半解;另一方面,读书如同万壑争流,必有主脉,只要把握神理所在,其他次要问题都能触类旁通。
这样超越常人的认识,也使曾国藩认识到了西方先进的根源,同治十年(1871)八月,他在写给吴大廷的信中说道:“凡事患在不为,不患不能。西洋技艺所以卓绝古今者,由其每治一事,处心积虑,不臻绝诣不止。心愈用则愈灵,技愈推则愈巧。要在专精,非其才力聪明果远于中国。”当其他人还沉醉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时,曾国藩既没有盲目优越,更没有像那些顽固守旧的士大夫那样,对外国的一切事物排斥拒绝,而是在使命感和担当意识的驱使下,敏锐地感知到了西方科学的先进之处,以及对此采取的惊世骇俗的举措:同治九年(1870)奏请清政府选派幼童赴美留学。事实证明,此举对后世的影响极其深远。
此外,专精精神也体现在曾国藩的用人行政中。他用人从不求全责备,而是扬长避短,尽量发挥每个人的专长。所以,他吸收了大量的专门人才。他对儿子的教导也是如此,曾纪鸿最感兴趣的是数学。经过苦心钻研,他终于成了一代数学家。曾国藩对专精的提倡,给沉闷的传统社会注入了科学精神,从此,中国知识界开始踏上了近代科学的旅程。
除了注重“专”,曾国藩还很注重“熟”的作用。所谓“熟能生巧”,虽然熟是个笨办法,但是通往精巧的必由之路。他认为,“文人妙来无过熟”,古代名家的文笔之所以那么精妙,其实并不是有什么很深奥的东西,而都是从熟练中来的。
咸丰八年(1858),他在给儿子曾纪泽的家书中告诫道:“尔欲作五古七古,须熟读五古七古各数十篇。先之以高声朗诵,以昌其气;继之以密咏括吟,以玩其味。二者并进,使古人之声调拂拂然若与我之喉舌相习,则下笔为诗时,必有句调凑赴腕下。诗成自读之,亦自觉琅琅可诵,引出一种兴会来。”意思就是说,当读前人的诗作熟练到连自己的喉舌口吻都与前人很相似的程度时,那作出来的诗,自然就会有前人的味道了。
写字也是这样。咸丰八年(1858)八月二十日,他在给曾纪泽的家书中就此论道:“作字时,先求圆匀,次求敏捷。若一日能作楷书一万,少或七八千,愈多愈熟,是手腕毫不费力。将来以之为学,则手抄群书;以之从政,则案无留牍,口无穷受用,皆自字之匀而且捷生出。”从而点明了作字熟练的重要性。
读经史文章也要求“熟”。同年九月,曾国藩又在家书中告诫儿子道:“十三经外最宜熟读者莫如《史记》《汉书》《庄子》、韩文四种……吾儿既读《五经》《四书》,即当将此十一书寻究一番,纵不能讲习贯通,亦当思涉猎其大略,则见解日开矣。”
曾国藩所推崇的进学之道就是由熟而臻于妙。但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仅是各种技艺的精湛要有一个熟练的过程,便是一个人的道德修养要达到古圣先贤的要求,也要有一个过程。曾国藩认为,古代圣贤在未达到熟练的境界时也是粗糙勉强的。
其实,专和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专就是专一,而要做到熟,则离不开专一。专和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变成了强。一个人能成为某方面的专才,能够将一项技能熟练于心,那他就能在这个领域最大程度上发挥自己的才能,使自身的价值得到最大的展现。而一个这样的人是很难被人取代的,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人才,已经是在自己的事业上创造了伟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