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大事的人知道剪除自己的不良习惯,不让它们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同时,他们还拥有强大的内省功夫和意志力,能够看到自己的不足,能够接受别人的批评,能够坚持改掉影响自己的缺点,能够以己为师,以我为镜,自我鞭策。
内省是一种思想境界和觉悟的高度体现,也是人品人格自我提升至谦的表现。在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会认为自己的思想行为是正确的,即“己正性”。己正性的表现之一是,很少有人自我否定;表现之二是,即使有人指出了自己的过错,也不愿意去接受。这两种表现都是不可取的,因为它们都不利于我们的个人成长。
一个人要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就要懂得不断内省。内省是查漏补缺的最好办法。肯反省才会有进步,要知道“智者事事反求诸己,愚者处处外求于人”。当今最具影响力的心理学家加德纳强调,内省智能是多元智能中一种十分重要的智能。内省智能强的人能自我了解,意识到内在情绪、意向、动机,以及自律、自知和自尊的能力,了解自己的优劣,科学谨慎地规划自己的人生。
古人云:吾日三省吾身。内省历来是儒家所提倡的道德修养方法,孔子在《论语·里仁》中说:“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荀子则把“自省”和学习结合起来,作为实现知行统一的一个环节。他说:“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朱熹说:“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曾国藩被称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理学大师”,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想尽办法来提升自己的智慧。同时,他还发挥自己强大的内省功夫,不断检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找到不足或者不正确的地方,然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断提升自我的道德修养。曾国藩的内省功夫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是随时随事、时时处处反省自己的,这就使得他的内心始终有一位称职的警察,时刻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曾国藩的《处世金针》内省篇里有这样的论述:
“盖君子立身,在其所处。诚内度方寸,靡所于疚,则仰对昭昭,俯视伦物,宽不怍,故冶长无愧于其师,孟博不惭于其母,彼诚有以自伸于内耳……”
他的意思是说:“君子之立身处世,在于他所处的环境地位。确实做到了反省自己的内心,毫无愧疚处,那么仰望苍天日月,俯视大地万物,就胸怀宽广不惭不羞,所以,公冶长对于他的老师没有愧对的地方,孟博没有辱没其母的教诲,他们都有内心足以自信的东西……”
因此,他认为“细思古人工夫,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间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斋庄不懈,故身强。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欺,至诚相感,故神钦。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臻。”只要做到了“慎独”“主敬”“求仁”“思诚”这四方面的修身功夫,就能够独立于世了。
很多曾国藩的研究者都得出这样一条结论:曾国藩之所以优秀、不同于其他历史政坛大人物,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曾国藩这个人非常注重人格修炼,通过毕生不断的自省来改造自己的内心世界,最终成为“立德立功立言”的“三立”完人。
当然,内省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曾国藩的内省一开始也并不是立竿见影的,但重要的是要能坚持下来,才能见到效果。
倭仁坚持每天做“札记”的自省修养工夫深得曾国藩的景仰,倭仁根据自己多年来的修身经验,教曾国藩写日课,“当即写,不宜再因循”。曾国藩也真的当天即开始写日课,“亦照艮峰样,每日一念一事,皆写之于册,以便触目克治”。于是,在曾国藩的日记里,我们看到了时时处处体现的内省之语。他每天只要得以空闲,就记心得体会,反复检讨自己的思想言行,以取得心灵上的日新月新。
曾国藩到京师的最初几年里,每天迎来送往的应酬特别多,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重要,而是借此来消磨时光。
道光二十年四月,庶吉士散馆,曾国藩留在翰林院。“本要用功”,但“日日玩憩,不觉过了四十余天”。此后的一段时间,除了给家里写一封信商议家眷来京之事外,“余皆怠忽,因循过日,故日日无可记录”,每天都是送往迎来,吃酒、读书、闲侃。所以他早期的《日记》每天都在“检讨”,但每天都会故态复萌。很显然,一开始曾国藩的自省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品行如果不能改掉,是无益于成大事的。尽管会不断地犯,但他一直在坚持反省。
和同僚的交往固然可以加深了解、沟通,却也会荒废时日。道光二十二年十月的一天,曾国藩读了《易经·损卦》后,即出门拜客,在杜兰溪家吃了中饭,随即又到何子敬处祝贺生日,晚上又在何宅听了昆曲,到了“初更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当天的日记充满了自责,说“明知(何子敬生日)尽可不去,而心一散漫,便有世俗周旋的意思,又有姑且随流的意思。总是立志不坚,不能斩断葛根,截然由义,故一引便放逸了”。尽管《日记》中不忘“戒之”二字,但很快就又犯了。
当月的二十四、二十五两天,京城刮起大风,曾国藩“无事出门,如此大风,不能安坐,何浮躁至是!”“写此册而不日日改过,则此册直盗名之具也。既不痛改旧习,则何必写此册?”
如此大风也不能安坐家中,曾国藩的浮躁可见一斑,他也认识到了浮躁的危害,于是决心强迫自己静坐下来读书,但甚至连“白文都不能背诵,不知心忙什么。丹黄几十页书,如勉强当差一样,是何为者?平生只为不静,断送了几十年光阴。立志自新以来,又已月余,尚浮躁如此耶!”他也分析为什么如此交游往来,无非是“好名”,“希望别人说自己好”。并说这个病根已经很深,只有减少往来,“渐改往逐之习”。
几天后,他听说菜市口要斩杀一位武臣,别人邀他一同看热闹,他“欣然乐从”,虽然内心很挣扎,但也不好驳了朋友的面子,因此“徘徊良久,始归”。他说自己“旷日荒谬至此”。虽然没有去,但是心却没有静下来,于是又去了雨三家,他不顾正在忙碌的雨三,非要东拉西扯地谈谈“浑”。《日记》中说:“谈次,闻色而心艳羡,真禽兽矣。”从雨三家出来,本来已经很晚了,但他仍不愿回家,又到子贞家中,三更才归。《日记》说自己“无事夜行,心贪嬉游”。
参加进士同学的团拜,他也“目屡邪视”“耻心丧尽”;赴朋友的喜筵,他“谐谑为虐,绝无闲检”。周身为私欲所纠缠,使得他的理学功夫大减,一听别人谈论理学,感到隔膜不入。于是,决定一改昔日所为,“截断根缘,誓与血战一番”。
曾国藩为了改掉自己的坏习惯,提出了三戒:一戒吃烟,二戒妄语,三戒房闼不敬,后来都做到了。
其中,吸烟有害健康,曾国藩还认为吸烟有害精神。他说:精神要常令有余,做起事来才能精气十足而不散漫。“说话太多,吃烟太多,故致困乏。”他觉得应酬过多,精神就难以集中,做起事来也会出差错,而吸烟对此有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