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进难免会冒进,一味地退则会变得胆怯、懦弱。一个识时务者懂得何时进退,也懂得抓住时机,不该出手时收敛锋芒,低调行事;该出手时则果断出手,直指要害。
唐朝的魏徵是直谏名臣,为唐初的发展和稳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并深得唐太宗李世民的敬重。魏徵病逝后,唐太宗悲伤地说:“一个人用铜作镜子,可以照见衣帽是不是穿戴得端正;用历史作镜子,可以知道国家兴亡的原因;用人作镜子,可以发现自己做得对与不对。现在魏徵死了,我失去了最珍贵的一面镜子。”
对曾国藩来说,一心为国尽忠的他作为臣子也希望能为晚清的危局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相较于唐太宗的英明神武,无论是道光、咸丰,还是慈禧、同治,都相去甚远。如果说魏徵的犯颜直谏是一种忠心和胆量,那曾国藩面对昏庸君主的直陈时弊,甚至是指出君主的失当之处,就不仅仅需要忠心和胆量,更需要智慧和长远的眼光。
晚清的政局岌岌可危,内忧外患,人人难以自保。身在官场,大多人都奉行“多磕头、少说话”的行事原则,只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保自身”。这种政治风气,自道光以后更加盛行,这当然和执政者的好恶有很大关系,比如:道光朝的大学士曹振镛平平庸庸,无所建树,却能平步青云、长盛不衰。《清史稿》称:道光帝对曹振镛是“恩眷之隆,时无与比”!而据《瞑庵杂识》记载:“曹文正公(指曹振镛)晚年恩遇日隆,声名俱泰。门生某请其故,曹曰:‘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耳。’”
当时流传颇广的《一剪梅》这样形容官场积习云:“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其二云:“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其三云:“八方无事岁年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赞襄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其四曰:“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身后更无穷,不谥文忠,也谥文恭。”
就是这样的一个混沌时局,曾国藩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直言劝谏,而且明确指出要改变当前的政治风气全在皇帝的态度,可谓忠心可鉴、勇气可嘉。
咸丰年间,曾国藩对时局已经有了深切的认识,于是,在他升任礼部右侍郎署兵部左侍郎时,正好皇帝下诏求言,他针对政情弊端、官场风习、民生疾苦,勇敢地上了几道直陈时务的奏疏。其中,最有影响的是1851年4月间所上的《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文中直率地指出如要转变政治风气,培养有用人才,全在皇帝个人的态度。
在这道奏疏中,他指出专制政治的最大弊病莫如皇帝自智自雄,视天下臣民如无物。其最后所至,必将是“直言日觉其可憎,妄谀日觉其可亲,流弊将靡所抵止。”这样的直言,恐怕魏徵都得掂量掂量,但是曾国藩以大无畏的精神,矛头直指皇帝,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的。这与曾国藩一向的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低调圆融的作风判若两人。因为他深知,一味地进难免会冒进,一味地退则会变得胆怯、懦弱。一个识时务者懂得何时进退,也懂得抓住时机,不该出手时收敛锋芒,低调行事;该出手时则果断出手,直指要害。
虽说“忠言顺耳更容易听”,但很多时候,光敲边鼓,无异于隔靴搔痒,触不到真正的痛处。这时候,就有必要来个当面锣对面鼓,打开天窗说亮话。
由这件事情也可看出曾国藩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对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因此,后世有人形容他有古大臣的“亢直之风”。
咸丰皇帝看到这样的奏折自然十分生气,甚至是震怒。他将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和侮辱,因此欲除之而后快。幸好军机大学士祁隽藻从中一再疏解,咸丰皇帝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为曾国藩忠君爱国的本意所感动,对曾国藩的敢言不仅不加以治罪,还下旨褒奖,并命其兼任刑部侍郎。这等于是又升了官。
曾国藩在家书中对此也有记录:“余受恩深重,若于此时再不尽忠直言,更待何时乃可进言?是以趁此元年新政,即将此骄矜之机关说破,使圣心日就要业,而绝自是之萌,此余区区之本意也。现在人才不振,皆谨于小而忽于大,人人皆习脂韦唯阿之风,欲以此疏稍挽风气,冀在廷皆趋于骨鲠而遇事不敢退缩,此余区区之余意也。”
曾国藩的直言让咸丰皇帝看到了一个敢于担当、能够被委以重任的优秀人才,这正是混乱时局最需要的。曾国藩的这一举动无疑体现了大智慧和政治远见,也为自己后来的官场升迁奠定了基础。
人都有从众心理,随大流是最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随波逐流,慢慢地也就失去了自己的锐气和执著,没有了对未来的长远打算,变得过一天算一天。而能够不被大流同化和裹挟的人,才可能坚持和执著于自己的未来,才可能脱颖而出,成为自己的主人,做最出色的自己。
少看别人脸色,求救不如自救
求救是被动的,还可能白等一场;自救是最管用的,无论是什么时候,自救都能够让自己掌握主动权,不在关键时刻抓瞎。
在人生的关键时刻,谁都想能有一副结实的肩膀,可以让自己稍作喘息,调整心情迎接下一个挑战。但是,事情并不会像想像中那么美好,越是在关键的进退之际越不能轻信别人,而要把机会和主动权操控在自己手中。这个时候,惟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绝不能再有丝毫的自卑和胆怯,要勇敢地将平时积蓄的能量释放出来,为自己的命运搏一下。
曾国藩在1862年9月13日《致沅弟季弟》信中说:
都将军派四个营的兵来助守,自然可喜,但也未必靠得住。凡在危急时刻,只有自己靠得住,而别人都不可靠。靠别人防守,恐怕临战时会先乱;靠别人战斗,恐怕会猛进而速退。幸亏这四个营人数不多,或许不至扰乱弟弟你那里的全局。否则,这部分军队另有一种风气,一种号令,恐怕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弟弟要谨慎使用这支队伍。去年春天,弟弟没要陈大富一军,又不留成大吉一军,我很喜欢弟弟的见识。
他在另外一些信中还说:总之,危急之际,不要靠别人,专靠自己,才是稳着。
曾国藩之所以有如此的感慨,源自一次惨痛的经历。
1862年5月,曾国荃率军在雨花台扎营后,就和心腹大将李臣典、萧孚泗、刘连捷、朱洪章等人在太平军叛将韦俊的带领下,察看地形。结果让他很是沮丧,甚至有些灰心丧气,因为南京城高池深,城围辽远,以他的区区2万人马想要攻下来,实属异想天开。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更担忧的是如果太平军和外省的李秀成联合起来,将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所以,他一面督促军士在雨花台修筑工事,做长期战争的准备;一面派人送信,催促各路人马尽快赶来增援。
很多天过去了,曾国荃也没有等到一支人马,先是李续宜的北路军由镇江刚要出师,忽然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于是急忙回家奔丧,他的部将唐训方远在皖北,闻讯南援,结果被太平军挡在了寿州。鲍超由宁国北进,遭遇太平军的杨辅清等部,双方展开了血战,也很难到达南京。此时,能够指望的援军只有多隆阿一路了。
曾国藩接到雨花台送来的加急求救文书后,急速命令多隆阿迅速南下。多隆阿接信后,开始准备出发,但突然按兵不动了,并且拒绝奔赴南京。曾国藩知道军情紧急,就再三恳请多隆阿前去支援,但是多隆阿就是丝毫不为所动。恰在这时,有一股四川农民起义军进入陕西,多隆阿的部将雷正绾已经开进陕西去阻击。多隆阿与湖广总督官文密约,上奏朝廷请令自己率军入陕,皇帝居然准奏。多隆阿正好借此机会不赴南京去支援曾国荃。
曾国藩得知多隆阿西进陕西后,非常惊慌,赶紧派人飞马送信给官文。他在信中说:“闻入秦之贼人数不满三千,有雷正绾一军以足敌,而江南贼数之多比秦何止百倍,仍请将去之不远的多隆阿追回。”然而,官文向来和曾氏兄弟不和,这次乐得看湘军的笑话,对曾国藩的信根本不理会,最终使曾国荃之师成了孤军。
这件事情给曾国藩很深刻的教训,他更加坚定了“危急之时要靠自己”的道理。他知道,要想真正渡过难关,只有靠自己挺过去了。于是,他决定不再坐等别人的帮助,要自己先行动起来,主动出击。
曾国藩组织队伍训练,加强思想建设,看到内湖水师缺乏得力的统领,几位营官也都是平平之才,他只好让李元度兼辖水师事。并不断给李元度写信,教他如何带勇、如何列阵打仗。此外,他还花几天的工夫,写出了一首《陆军得胜歌》,歌中讲到了湘军陆师扎营、打仗、行军、法纪、装备和训练等。
另一方面,曾国藩也密切关注战事,不久他就发现,太平军从江西战场上大量撤出,一开始他还感到迷惑不解,但很快他就收到了南京城内讧的消息。
从一开始的四处求救,到积极自救,再到南京城内的内讧,终于让曾国藩度过了危机。当然,内讧的确是加速了事情向着好的方向转变罢了,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回过头来我们发现,曾国藩的自救是最得力的措施,我们可以假设南京城并没有内讧,那么若真的打起来,曾国藩的自救也就派上了用场。求救是被动的,还可能白等一场;自救是最管用的,无论是什么时候,自救都能够让自己掌握主动权,不在关键时刻抓瞎。
危机随时会有,所以要居安思危。而居安思危不是光想,还要有实际的行动。如何行动?首先要有信心,其次要冷静镇定,最后要拿出得力的措施来,防患于未然。因此,我们需要平时多加强锻炼和学习,提升自己的应变能力,不断积蓄自己的实力。唯有如此,在危急时刻,才能靠自己渡过难关,而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明辨形势,自消羽翼
正所谓“创业难,守业更难”,由于形势的千变万化,一味地保是保不住的,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祸端。最好的办法则是在明辨形势的前提下,选择是保还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