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孟大人,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滕立良眼馋地看着孟良手中的银子,心中腹诽不已,“不愧是巡捕司,且不说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光是这油水!”
孟良仔细将银子收回怀中,拍了拍滕立良的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他长腿一迈,悠悠然朝着前院走去。
滕立良越体会越不是个味,他托起自己的肚子,一路颠颠地追了上去,嘴里直嚷嚷:“孟良你个老小子,你给本大人说清楚!你摇什么头!”
两人一路你追我赶,一踏进前院,孟良脸不红气不喘往巡捕司左都副御史魏大人身后一站,端的是如松的架势。可怜滕立良一身肥肉颠的混成一团,气更是有一口没一口,他两眼发黑,跌跌撞撞走到文治院左都副御史方大人身后,汗珠跟下雨一样撒在方大人的官帽上。
在场众人憋着笑,脸蛋通红。
偏方大人一无所知,手中拿着一本诗集还看得津津有味。
冯莲花悄悄环顾了四周,正上首坐着的正是尸房见过的女大人,她脸上依旧带着面具,斜靠在椅背上,正在看他们六人的各试表现。
“这六人倒是有些默契,方大人与魏大人觉得如何?”
“回禀范大人,下官的文治院,需要文才惊觉之辈,这六人中唯有李璟之还算相符。”方大人放下手中的诗集,缓缓吟道:“白露易为霜,春风难解冻。”
“此句虽是浅白易懂,但是细细品味之下,倒是有些苍凉之意。”方大人兴起,忍不住张口便要对上一对。
院里谁都知道,方涣方大人一旦开始吟诗,不到天明不罢休。
范晓娥连忙摆了摆手,“今日学子们也累了一天,还是先决定好去路,放他们早些回去休息,你且收收雅兴。”
她朝着李璟之和蔼道:“怎样,可愿去文治院?”
“学子虽懂些文墨,但比起文治院的各位仍是不足,学子此次投考,志在巡捕司!还请范大人应允。”李璟之也不怕得罪方涣,直言不讳道:“若非如此,学子宁愿弃考。”
“好骨气!果真有些文人气节!”方涣双眼发亮,连连夸赞道:“本官就欣赏你这样的脾气,都说君子如玉,你虽不是块美玉,也算品相尚可的。如此,本官便不再拦你。”
冯莲花越听越糊涂,这是夸还是贬啊,若不是方涣目光真挚,她还真觉得方涣在说反话。
“想进我巡捕司?”魏青盯了李璟之半晌,疑惑道:“你有何擅长?”
“你一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进了巡捕司若是受不住,本官可没法与你父母妻小交代。”魏青眼风一斜,盯住了在那探头探脑表情怪异的冯莲花。
李璟之沉声道:“大人放心,璟之父母俱亡,也无妻小,可当死士!”
魏青了然,点了头:“既是如此,就让你试试。若是拖累了其他都事,本官定让你回归文职!”
“哎,我说魏青,你这话说得什么意思!”方涣好不容易割舍的人才,不但被魏青说得一文不值,而且到他嘴里,文职竟不如他们那帮大老粗?!
范晓娥无奈地瞥了一眼正要发作的魏青,中立道:“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你们非要在孩子们面前争论丢脸才算么?”
“若是无争议,李璟之明日便去巡捕司,先从红衣都事做起,若是做得好,便可升做紫衣都事。”范晓娥朝着邱恺四人挥了挥手,“你们四人都有想去的部门?”
几人交换了眼神,仍是邱恺发声:“回禀大人,本人邱恺与二弟贺敏意在监理院,三弟曾順与四弟常威志在吏治院与法治院。”
“倒是合理,不知贾大人、唐大人、赵大人三位意下如何?”
范晓娥心情开阔,只要不是文治院与巡捕司,其他都好说。追其缘由,还是因为方涣与魏青两人实在难缠。
贾大人倒是没有意见,但唐大人与赵大人所管的吏治院与法治院并无空缺。
范晓娥为难地看着曾順与常威,她灵机一动,问道:“你们可识得字?”
“回禀大人,字倒是认识,但文才不通。”
“那便好好去文治院学习一番!”范晓娥一句话差点让方涣炸了毛,他蹭的站起,不服道:“大人此举实在无端,武夫就应当去巡捕司,来我文治院有何用!”
“哎,我说方涣,你什么意思?又小心眼了是不是?”魏青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站在方涣对面,差一点口吐芬芳。
“好了,都给我坐下!成何体统!”范晓娥声音高了八度,她一拍面前的桌案,怒道:“若不是你们总是斗嘴吵闹,本官也不会出此下策!”
“方涣,你不是总自诩文才惊觉,可为人师么?今日本官就将这二人送进你文治院,若是你能将他们培养成才,下届院试本官便任你挑选,如何?”
她脸一转,面具森然看向魏青,“你总觉得方涣是文人,为人迂腐。那本官便将书生和女子送入巡捕司,他们若是不能坚持,便说明你御下无方,以后不得再与方涣争论文武孰更胜一筹!”
“你们二人若是再无事,便将各自的人领回去好生管教。若再生事端,便送进监理院折腾上半月!”
范晓娥一发火,方涣与魏青老实许多,乖乖地各自回了自己的院门。
冯莲花跟在巡捕司一行人最后,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还没问到她,就直接分配进了巡捕司?!
这不就与顾易要朝夕相处了么?!
她有些吃不准,她爹的银子到底塞到哪里去了,难道不应该是替自己谋一个闲职么?
巡捕司,任谁听,都知道忙的不可开交!
冯莲花这边厢的出神,李璟之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提示道:“魏大人刚问你擅长什么?!”
“......”
擅长什么?
冯莲花一脸茫然,她哪里知道在巡捕司要擅长什么!
“依属下看,冯莲花最了不得的......”孟良幽幽一笑,接口道:“当属她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