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莲花有些摸不着头脑，考监理院不就是一场笔试么。
她又不考巡捕司，哪里来的过程？可冯相爷言之凿凿，管家又暗自点头，莫不是真的出了岔子？
她悄悄靠近冯相爷，用手在袖中比划了两下，嘿嘿笑道：“爹，万一今日我没考上，那您脸上也无光不是，所以我想爹一定替我暗中打点好了，只要这个到位，您闺女定然能进都察院。”
冯相爷表情凝滞，一脸嫌弃地正色道：“你若是考不进，就要乖乖嫁人。你爹又怎么可能拆自己台唱你家的戏？！”
冯莲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长长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牵起马绳，上马走了没两步，就听冯相爷骑着马追了上来，他到底是放不下自己闺女，轻声说道：“去了莫怕，爹虽然没使银子，但给你找了门路，有什么就放心大胆地说！”
这一番话说得冯莲花喜笑颜开，她就说么，自己好歹也是有背景的世家女，怎么可能真的靠真本事！
冯相爷一路相送至都察院门口，他扶着莲花下了马，又细细嘱咐道：“若在里面真的遇见什么不公平的，千万要报爹的名字。咱不用怕，记住了么？”
冯莲花此刻感动的都快哭了，她点了点头，踌躇满志地踏进了都察院大门。
辰时已过。
冯莲花眼瞅着都察院大门缓缓关上，她打量了一下院内的学子，少说也有五十人，然而今年都察院空缺不大，只收十人。
五选一的概率！
总管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并未露面，来的是主理三司五院的几位大人，他们挨个介绍了自己所属院司负责的事项，接下来便由文治院的右副指挥使滕大人与巡捕司的左副指挥使孟大人共同主持考试事项，毕竟选拔的十人中，这两院各需四人，算是大头。
“各位学子，今日将按照报名顺序挨个抽取试题进行考试......”
滕大人身形较为肥胖，他每说一句话便要歇一口气，“本次将有五组题，分别为甲、乙、丙、丁、戊......”
他狠狠地停顿了一会，接着道：“五组题题目不同，抽到同一组的学子按照顺序排好，依次作答即可。”
说话间孟大人手拿着一个坛子出来，随即高高举起，左右示意一圈，接着厉声道：“这里面写有甲乙丙丁戊的纸条各五十张，共计两百五十张，这会念到名字的，依次上来抽取！”
“程华唐！”
被叫到名字的第一个学子慌慌张张上去了，他刚要伸手就被孟大人阻止，孟良右手托起坛子，左手飞快地开始滚动坛面，这时他才朝着程华唐点了点头，示意他从飞速旋转的坛子里抽取题目。
程华唐看着自己的双手，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孟良冷哼一声，立马有都事将程华唐带了出去。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再没有人犹豫。
冯莲花是第三十个，从她一上来，孟良表情就有些不大自然，冯莲花看了看四周，几乎都是男子，也怪不得孟良诧异。
她伸手抽了一张交给滕大人，目前甲乙丙丁戊都有人抽中在一旁候着，不知道自己运气如何。
滕立良缓缓打开纸张，略一犹豫，朗声念道：“丙。”他随手将纸张揉碎朝着刚刚的废纸中扔了过去，冯莲花眼尖，一下就看出他做了个假动作。
她也不走，站在滕立良面前，温顺道：“不知滕大人可否伸出右手来让莲花看看？”
“哦？你这是怀疑我弄虚作假，换了你的试题？”滕立良也不恼，他说话本就慢，一双笑眼让他看上去总是在笑。
冯莲花想起冯相爷之前的叮嘱，底气很足，“没错，若是大人允诺，可让都事数一数废纸，若为三十张，那莲花自当退出！”
“都察院做事讲究证据证人证词，单凭你一人，本官很难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请求。”滕立良缓了口气，笑道：“这四十九名学子都在废纸篓旁排队等候，若你能找出一人为你作证，本官立刻允你！”
冯莲花的眼睛刚刚往那四十九个学子处一瞧，便有不少人都把头撇到一边，不想旁生枝节。她沉吟片刻，温言道：“莲花知道此事有强人所难之向，但各位入都察院，难道不是为了纠举奸邪，惩恶扬善么？若是各位有人当真瞧见滕大人刚刚所为，若愿意替莲花作证，只需向前一步！”
全院一片寂静。
无人出来作证！
冯莲花立在原地，周围渐渐开始有了议论声。
“好了！”滕立良朝着人群一声喝，身后立刻有十位都事上前等候差遣。冯莲花心中惊诧，就算都察院人多，也不用十个都事这么大场面轰她出去吧？！
“刚刚便是初试，从你们一进院子，便有都事分别观察记录，刚刚滕大人总共换了五次纸条，除了这位姑娘，竟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孟良停下手中的坛子，严肃道：“这期间有人发现滕大人做了手脚，而没有出声者，请聚在中间。”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大家自觉地空出中间的地方，相互之间看来看去，都在等着看谁会出去。
“学生刚刚未曾出声！“
云音缓缓走出人群，站在中央，他朝着发愣的冯莲花微微一笑，朗声道：“刚刚学生瞧见了，但因为事不关己，才没有上报。”
冯莲花一时转不过弯来，她明明扫过一圈，并未见到认识的人。这云音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不是应该在德和园么，怎地来了都察院？
冯莲花一时间思绪万千，除了发愣竟然不知该摆出什么神情。若是云音也进了都察院，那谁配合苏棣棠查威虎军？
“我再问一遍，可还有其他人？”孟良眼神如炬，盯着有些人渐渐垂下了头。
滕立良摇了摇头，招了招手，立马有九位学子被送了出去。他吸了口气，尽量放缓语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是不站出来，便会跟那九人一同被送出去。大家既然来考都察院，心中便要有把善恶的杆秤，若是因为上位者而不敢出言不作为，那便失了都察院的初心！”
孟良点了点剩下的四十一人，难得露出笑容：“既然大家初试已过，那接下来就随我一起前往鹤立堂。”
他看了看还在发愣的冯莲花，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如冯相爷所说，有股傻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