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连顾景年都不知道的是,南月家中之所以富裕,全靠着罗佩云的接济扶持。
南父是个杀人犯,后来罗佩云把他从牢里救了出来,每年都给南家很多钱,但南父死性不改,挥金如土。
罗佩云觉得南父无药可救,气得暂时不再搭理南家,想等自己气消了,再继续供养南家一家。
但南月却突然带着南母离开,从此不知所踪。罗佩云辗转打听寻找多年,这才重新找到南月。
白倾念便是怀疑南月其实是罗佩云的亲生女儿,或许是因为当年罗佩云的婆婆不喜欢女孩,逼罗佩云打掉南月。
罗佩云不舍得,偷偷生下南月后,把南月送给了南家。29年后的今天,罗佩云早已掌控整个顾家,因此才打算认回南月。
虽然这只是白倾念的猜测,但她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哪天若是有机会,让顾景曦找了南月和罗佩云的头发,做个亲子鉴定便能证实她的猜测。
顾景年把话都说到了要冷战的份上,说明确实有悔改之心,而且照着顾景年那脾气,让他对她低声下气也不可能,白倾念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原谅他和南月的事。
顾景年心中很在意白倾念的想法,但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放下碗看到顾管家过来收拾,他皱着眉说:“顾叔,我被我妈调到企划部了,每个月拿到的薪水刚好够你的工钱,但是我还要养家,倾念身体又不好,平日里总少不了药物补品之类的,因此我请不起你了,明天你去我书房拿这个月的工钱吧,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少爷!”顾管家当然不愿意走,他是罗佩云的人,就算顾景年给不起他工钱,罗佩云也会给他,他的主要任务是监视顾景年和白倾念的一举一动,要是被打发走了,他如何向罗佩云交代?
只是顾管家一开口,顾景年就用夹烟的手摆了摆,这次倒是不再委婉了,冷笑着说:“顾叔,我也不怕你听了难受,我实话跟你说了,如今我走到这种地步,除了我自己和倾念外,任何人我都不会再相信。”
顾管家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想要澄清辩白,白倾念也觉得顾景年这话说得严重了,走到顾景年身边要劝解,顾景年拉了她的手,突然把她抱了起来,凝眸看着她,低笑着问她:“今晚在顾家说过为我生孩子,还算不算数?”
白倾念脸色羞红的同时,又是一阵青白,看着顾景年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颤声说:“我……”
顾景年和罗佩云断绝关系后,心中到底还是苦闷,又想到白倾念不能生育一事,自然是没有了心情,此刻也只是开个玩笑。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白倾念进了卧室,放到床上后,关了灯,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下来,伸出手臂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沙哑着声音说:“我禁欲,权当你惩罚我的出轨行为好了。”
白倾念用力咬了咬唇,两条手臂环住顾景年的腰,慢慢地闭上眼睛。
她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顾景年的两条手臂收得越发紧了一些,把她揉进胸膛里,力道大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刚想出声,便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发间游走,吻得凌乱而没有章法,声音低喃地说:“念念,不要离开我……”
白倾念在黑暗里睁大眼睛,身子慢慢僵硬,却还是努力地放松下来,不让他察觉。
她突然很留恋这一刻的温情和他的拥抱,怕自己醒了,他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更怕自己若是不装傻,她的心早晚会沦陷。
第二日早上,白倾念是被顾景年叫醒的,她起床看到顾景年依旧一身俊挺修身的西装,忽然有一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顾景年拉着她起身,“我做好了早餐,你洗漱后下楼来吃。”
白倾念掀开被子,随口问道:“你会做早餐?”
顾大少爷唇角一扯,接不上话了。
白倾念收拾好,坐在餐桌上看到烤黑的面包时,她的嘴角抽了抽,拿起来咬了一口,艰难地咽下去,平静地说:“还行,不过比如准备早餐清理房间之类的家务活,以后我一个人来做就好了,你只管赚钱养家。”
顾大少爷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自己都有些难以下咽,知道白倾念是在安慰他,但看到白倾念表情很是诚恳,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那不如我们一起起床,你教教我?”
白倾念不知道顾景年是为了讨好她,只认为顾景年是在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心里不由得发酸,面上带着笑容调侃,“好啊,刚好借此机会磨练磨练你,把你培养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完美男人。”
顾景年低声一笑,待白倾念吃完,他拿起外衣和车钥匙,拉了白倾念出门,“我送你过去。”
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但没有下雨,白倾念还是顺手拿了伞,坐上车子去恒远。
顾景年把车停在急诊楼的停车场,白倾念以为他要去急诊楼,顾景年却说:“油费太贵,以后我把你送过来后,车子就停在这里,我再搭公交车去公司,你下班后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接你。”
“还是搭公交车来?”
顾景年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紧紧握成拳。
白倾念在车窗里看到他隐忍着苦痛的表情,慌忙别开脸去,听到他低低“嗯”了一声,之后又说:“我们两个总有一人要搭车,我是个男人,委屈一点没有关系。”
他重又转过身来,伸出长臂把白倾念拉过去,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白倾念的脸,低声说:“以前总是让你受委屈,以后我也尝尝这种滋味。”
白倾念眼睛发酸,轻轻闭上眼睛,男人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随后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她额上,她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拉开车门下车。
白倾念下车后站在他对面。
眼前细雨朦胧,他的脸氤氲在一片水汽里,模糊而迷离,她忽然很想走过去抱抱他,但最终还是压下这种冲动,和他道过别后,站在原地看着他瘦削挺拔的背影渐渐淹没在无数名贵的车子里,抬手擦了一下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热液,她撑开伞往急诊楼里走去。
在电梯处碰到池北辙,白倾念看到池北辙搭在柯雅韵腰上的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另一处电梯。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眼前黑色的影子一闪,池北辙已经进了电梯。
白倾念往角落里站了站,拿出手机翻着陈柏陌发来早安的信息,点着屏幕回过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池北辙一眼,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忽略。
池北辙看到她低着头盯着手机淡淡地笑,眸光暗沉了几分,阴着脸说:“白医生,见了上司都不打招呼的吗?”
白倾念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池少,早上好。”
“白医生早上好。”池北辙早料到白倾念会是这种态度,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眯眼看了她一会,发现她精神状态不算差,他拧起的长眉舒展开来,走的时候说:“上班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白倾念放开一直紧握着手机的手,这才发现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给顾景曦打电话,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猜测,让顾景曦拿罗佩云和南月的头发来做亲子鉴定。
顾景曦很震惊,但同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颤声问白倾念:“如果你的猜测正确的话,那哥哥和南月上了床,岂不是乱伦?”
白倾念的手机差点抖到地上,昨天她全把注意力放在南月的身世上了,压根忽略了顾景年和南月上过床的事,此刻听到顾景曦这么说,她又不确定起来,“或许我弄错了?”
顾景曦正准备开会,言简意赅地说:“还是先做了鉴定再说吧。我拿到后再联系你,先这样了。”
白倾念挂断电话,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脖子上突然伸来一条手臂,肩上随之一重。
她被压得一个踉跄,弯下腰看到是陈柏陌,脸色阴沉沉的,跟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
她想到除了谢瑶外,没有人能让玩世不恭的陈柏陌心情不好,她顿时充当起了红颜知己,笑着问:“吵架了?”
陈柏陌迁怒她,用力勒了下她的脖子,冷笑着说:“幼稚!你觉得我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陈柏陌故意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到她肩上,拖着她,长手长脚走得快,她有些吃力,咬牙切齿地说:“你总认为她是小孩子,不把她和你的思维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就是这种心理才导致你无法和谢瑶沟通。而且你身边就她一个女的,你以为你对她是男女之情,但照我看,你其实根本就是把亲情当成了爱情。趁早看清事实吧,别每天给自己添堵。”
被白倾念这个妹妹质疑他的爱情,陈柏陌怒了,“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至少分得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
“证据呢?”
“我想和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