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20岁到如今30岁,爱了你10年,这10年来浪费在你身上的青春和年华,我就不和你算了,毕竟都是礼尚往来,你也曾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我。我们就从最近的开始说起,你回国那晚我和你睡过后给了你600块钱,你现在还给我。”
池北辙这一番荒唐的理论,让白倾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半天才哆嗦着手指着池北辙,不可置信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你……”
“我被罗佩云算计,我也是受害者,你诬陷是我做的,你心安理得了,我被冤枉了,我找谁说去?”话虽这样说,但池北辙依旧一脸漠然,表情里没有白倾念熟悉的自嘲和痛楚,“关键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我给你钱,我觉得是在侮辱我自己。”
白倾念听到后只觉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让她浑身发冷。他如今竟然觉得和她上床是对他的侮辱?他身边有了新欢,一对比之下就开始觉得以前和她之间是一场荒唐的错爱吗?
白倾念胸腔里烧起了一把火,腾腾地窜上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她用力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你找来柯小姐和你一起做戏,为的不就是让我心里难受吗?池北辙,我告诉你,我不难受。你和多少女人上床,你疼谁宠谁,我一点都不在乎。”
池北辙看到白倾念的肩膀轻颤,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脸,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他眯起长眸,“你以为我在做戏给你看?”
白倾念别过脸去,“如果不是为了试探我,故意给我添堵,为什么在我冷的时候给我外套,拦不到车子的时候送我回家?”
“只是这两件事你就感动了?”池北辙讥讽地说:“那么这10年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不仅全都忘记了,最后还狠心伤害我?”
白倾念胸腔里的那把火还没有散去,心中已蔓延起一股酸涩滋味,慢慢地涌上来,她的眼睛红了一圈,捏紧自己的手指轻声说:“对,我是伤害了你,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做一些让我以为你还喜欢我的事来,我承受不起。”
她不想再给自己留一丝可以回头的余地,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墙,不想被他时而的关心而崩塌。
池北辙看到白倾念一副自我开导的表情,他深黑的瞳孔里急速地凝聚起冰霜,“你以为我还喜欢你?”
听着池北辙嘲讽的语气,白倾念突然间又有些不确认起来,她胸腔间的羞愤之火慢慢平息下来,紧张地咬唇反问:“难道不是吗?”
池北辙没有回答白倾念的问题,倒是刚刚还一言不发的柯雅韵突然笑出声来,“阿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自作多情的女人,你给她外套送她回家,只是碰巧了,做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她倒是误会成你还喜欢她,和我在一起也是在报复她。”
说完,她回头看向白倾念,声音轻柔地说:“白医生,你是在做梦吗?请你清醒一点,现实中没有因恨而报复的戏码。阿辙他早在半年前就完全放开了你,对你既没有恨,也不再有爱,因此并没有报复这一说。他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竟然沉不住气,当着我的面说我的男人喜欢你,你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白倾念脸色一白,池北辙能放开她,不是她的意愿吗?为什么他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她开始觉得不甘心了呢?
她抿干滑落到唇边的液体,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既然选择走了这条路,就不应该再耿耿于怀,刚刚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
她随意扯了理由,“对不起,我月事来了,容易情绪化,任何男人多看我一眼,我都会觉得那男人喜欢我,请池少和柯小姐谅解。”
柯雅韵大方一笑,“没关系的,我比白医生大几岁,又是个律师,对心理学颇有研究,自然能懂白医生的心思。只是请你小心地藏好,我不想第二次听到你对阿辙说出这种话来。”
白倾念被看穿了心思,有种想拉开车门跳下去的冲动,但这种时候她若是下车,不就更加证明她在乎池北辙吗?那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样一想,她彻底冷静下来,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坐好,不再泄露自己的一丝情绪。
池北辙看到她咬出一排牙印的两片唇瓣,他的唇角几不可觉地挑了一下,车内的灯光照进他如黑玉一样的眼眸里,里头一闪而过熠熠华光。
很好!
车子重新启动,疾驰在冬天的雨夜里,白倾念靠在车窗上看玻璃上的水珠,眼角余光瞟到柯雅韵突然抓住池北辙的手臂,车子随之晃动了一下。
她浑身一个激灵,想提醒柯雅韵池北辙还在开车,这样很容易出人命时,柯雅韵压抑地开口,“阿辙,你把车开慢点,我不舒服。”
白倾念仔细一瞧,发现柯雅韵脸色苍白,细长的眉深深皱起,看起来确然很痛苦的样子,她心中一震,职业的敏感性提醒她,柯雅韵有病,估计现在发病了。
池北辙竟然找了一个病秧子吗?
片刻后,白倾念发觉车子慢了下来,她坐直身子看到前面的池北辙腾出一只手摸上柯雅韵的额角,一面试着体温,一面柔声问:“那我现在返回医院?”
“不用。”柯雅韵从后视镜里看到白倾念蹙起的眉,她笑着对池北辙说:“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你那里了,每晚都这样太伤身了,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白倾念想起以前每次和池北辙做的时候,池北辙总要折腾她一夜才肯罢休,二日她必定要躺床上一天,而从柯雅韵的话里可以听出柯雅韵每晚都留宿在池北辙家里,此刻脸色白了些,也在情理。
是她多想了,柯雅韵身体不舒服,是纵欲过度所致。
池北辙放下手,转而握住柯雅韵的手,低声问:“是回你自己的住处,还是回我送给你的那套公寓?”
白倾念心底一股尖锐的疼痛滑过,慢慢靠向身后的座椅,用力闭上眼睛,很想忽略他们两人,偏偏柯雅韵又提起她来,“回公寓吧,那里离白医生的家比较近。”
白倾念扯出笑容来,“谢谢柯小姐。”
柯雅韵细瘦的身子慢慢蜷缩起来,浑身的不适折磨的她额角冒汗,难受地闭上眼睛,并没有再理白倾念。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池北辙拿了伞下车,绕到车子的另一边给柯雅韵开门,等柯雅韵下车时,伸手搂了柯雅韵的腰。
池北辙让白倾念先在车里等,他去送柯雅韵,几分钟后淋着细雨回来。
白倾念不经意间看到他额角上多了一处红色的印记,别开目光,蹙起眉提醒他,“你照照镜子。”
池北辙并没有真正照镜子,而是抽出手纸擦掉额上的口红印,车子发动前,突然转头对白倾念说:“你坐前面来。”
白倾念往后缩了下身子,盯着池北辙俊魅的脸,一脸戒备地摇头。
池北辙入鬓长眉一挑,“你怕我?”
白倾念蹙眉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若是矫情了,确实有欲盖弥彰之嫌,她瞪过去一眼,下车坐到了前面。
只是她刚坐下,就被池北辙突然伸出的一条手臂搂住,池北辙精壮宽厚的胸膛压上她的胸前。
白倾念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你做什么?”
池北辙不仅没有松,反而大手一握她的腰,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你刚刚心里想的不就是这样?”
白倾念闻到他身上让她陌生的女人香水味,想起以前他身上只有两种气息,一种是他自己的,一种是她的。
她心口堵得慌,用力推开他,咬牙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侮辱我了。”
被推开的池北辙没有再有所动作,而是发动车子,用狭长深凝的眼瞟她,“你心里明白就好。”
她明白什么?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吗?白倾念刚这样想,手机就响了,她看到是顾景年,连忙点了接听键。
顾景年在电话里说他还在公司,让她先去顾家,他半个小时后过去。
白倾念应了,挂断电话后脑子飞快地转。
她这半年在家里疗养身体,罗佩云并没有任何表示,大概是默许了,而如今她刚一上班,罗佩云就要她和顾景年回去,显然又在算计着什么。
白倾念顿时警惕起来,在脑海里想着等会罗佩云可能说出的话,她又该如何应对之类的问题。
几分钟后,她有了主意,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池北辙的车子上,她看到车子已经开到了繁华市区,就对池北辙说:“在这里停车吧,我拦车自己回去。”
池北辙并没有停车,而是说:“我听到景年在电话里让你回顾家,刚好景曦也让我过去,我捎带你一程也无妨,你若是想避嫌,我提前停车让你先进去。”
“池少考虑周到。”白倾念说完后突然想起什么,蹙起眉问:“你真的没有和景曦分手?那柯小姐于你来说又算什么?可以给你带来身体上欢愉的床伴吗?你和柯小姐在一起,景曦知道吗?还是你背着景曦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