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陪一个客户在盛世酒店吃饭,无意中听到对方的女伴提起她半个月前看到池少带了女人来开房,人人都知道池少寡欲薄情,不近女色,因此她特别留意了那个女人。
他当时正喝着酒,手指一颤,酒洒在干净昂贵的衣服上,他也不去理会,而是让那个女人简单描述了池少带来的女人的相貌特征衣着打扮,发现和白倾念相差无几后,他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对方以为他喝多了酒,就让人送他回房,并且给他找了个女人伺候,他搂着女人进房间后,不再做戏,让女人一个人睡,他则坐在沙发上继续喝酒。
中途白倾念打来电话,他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不给她开口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他喝了一夜的酒,回来后想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却又受不住心底的嫉妒和痛苦,本来只是试探她还会不会推开自己,却在她反抗的时候生出强占她的念头。
想到这里,顾景年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他们早就旧情复燃了,偏偏他还费劲心思地阻止他们见面。
他傻,他真是傻。
他被戴了那么久的绿帽子,反过来他还防备着被戴绿帽子,他甚至可以想到他们如何在心底嘲笑他。
“呵呵呵呵……”顾景年痛极,也怒极,他一点点笑出声来,却觉得眼中湿热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流淌下来一样,用力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伸手扯过白倾念逃脱的身体,分开她的腿,搭在自己劲瘦的腰上,把身体一寸寸紧压下去,“被强迫的?我强迫你的时候,你怎么有力气推开我?和旧情人怎么可以做下去?白倾念,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我没有!”白倾念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恐惧地浑身啰嗦,再也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吼:“我每次可以推开你,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会像池北辙一样伤害我,我知道你舍不得强迫我,景年,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让我恨你。”
顾景年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击中一样,胸腔里一阵钝痛,他红着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白倾念,我爱你。因为爱你,我宁愿忍着生理冲动,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抗拒和戒备!是欺瞒和背叛!既然无论我怎么做都得不到你的心,那倒不如得到你的身体。”
白倾念眼中的泪水倏忽止住,“你爱我?”
顾景年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对,我爱你,我比池北辙都要爱你。”
白倾念脑中一片空白,也分不清听到顾景年的话后,她是狂喜,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她紧紧盯着顾景年的脸,有些难以相信,思绪停滞间,他慢慢靠上来。
白倾念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想到此刻顾景年正强迫她做的事,她感到屈辱至极,扭动着身子奋力挣扎起来,哭着喊:“你放开我!”
顾景年心口剧烈一疼,身形一僵间,白倾念就从他手中挣脱,他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放开她?他伸出大手扣住她的腰,也不分轻重,在她身上掐出大片的青紫痕迹来。
疼痛让白倾念更加惧怕,一个劲地缩着身子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她的腰尾触上一片冰凉,瞳孔在一瞬间紧紧一缩,顾景年再次把她往后面推。
白倾念停止了反抗,只感觉身后锋利的刀刃一点点深入她的后腰,随着顾景年压下来的动作,刀子一寸寸被捅入她的皮肉里,本来身后的菜刀仅仅是平放在操作台上,顾景年为了更方便,两手拖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几分,刀刃移动,恰好顶上她的后腰。
白倾念先是感到一股钻心拆骨的痛感席卷而来,紧接着便感到身体里的鲜血一点点淌出来,温热的液体沾满了没有脱下的衣裙,淌在身下的操作台上,片刻功夫,她的后面似乎都被鲜血淹没。
顾景年却还是不知道,只红着眼睛慢慢压向她,而他的胸膛每靠近她一分,身后的菜刀就深入一分。
他的身躯沉重,因防止她逃脱,力道又大又紧,就像有人一寸寸用力把身后的菜刀捅入她的血肉里一样,从最初的菜刀一角,到最终整个刀刃都捅入她的后腰。
那股疼痛终于让白倾念缓过神来,一面挣扎,一面痛苦地喊:“景年,好痛……放开我!放开我啊!”
“我还没有开始,你喊什么痛?”顾景年误解了白倾念话里的意思,终究还是止不住心底的疼惜,他的动作温柔下来,微微松开力道,大手慢慢地抚过她的脊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但白倾念腰上插着一把刀子,前所未有的痛苦激发出她所有的潜力,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她用力推开顾景年,狼狈地往一边空位上爬去。
顾景年一眼看到白倾念离开的地方,留下的一大滩鲜血,又在她逃离的时候拉出一条血线,他的瞳孔突然睁大,再也顾及不上其他,一脸恐惧地去拉白倾念,“念念。”
白倾念以为顾景年要强迫自己,出于生存本能,不顾一切地挣脱,脑子里只有“我不想死”的念头,只知道逃命,忽略了不远处正烧着热水的锅,等到那锅被她剧烈的动作打翻,滚烫的开水浇到她身上时,她终于痛得清醒过来。
顾景年眼睁睁地看着大半的开水浇到白倾念裸露的肩膀,一路往下,淌过她的背和胸前,几秒钟内她的身上已是大片烫伤。
顾景年顿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无法做出过多的思考,看到白倾念一点点从操作台上滑脱下去,他低吼一声,上前几步把她紧紧抱住。
白倾念痛得几乎失去了意识,看到顾景年慌乱痛苦的脸,她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失去了。
她对他的感激,对他仅有的喜欢,随着她越来越涣散的瞳孔,一点点消失,很久以后她都能想起当时的感觉,很轻松,再也不用背负对他的愧疚,再也不用试图用余下的生命偿还他的恩情,她不欠他的了。
“你觉得……我还够了吗?”
顾景年正拨打急救电话,听到白倾念这句话后,他手中的手机重重跌落在地上,两膝触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手掌被她身后淌出来的鲜血浸满,湿热黏稠一片。
他觉得自己眼眶里的液体突然冲了出来,努力地睁大眼睛,眼前却还是白茫茫的模糊一片。
白倾念最后的一片视线里,看到顾景年的眼泪从没有焦距如黑洞的眼睛里淌出来,滴在她的脸上,滚烫而沉重,可她浑身上下只感到一片彻骨的寒意,心口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急速闪过年少时,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于樱花树下,温情款款问她:“你想做我的未婚妻吗?”
19岁那年,他决绝转身离开,罔顾从家中追出来,站在原地泪流满面的她。
林家败落的那天,褪去少年时的轻狂,早已变成男人的他,站在瘫倒在地的她面前,身后披着万丈霞光,眼神冰冷地说:“如果你不嫁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她和他还有那么一段荒唐的过去,她宁愿选择遗忘,再也不想记起他,原来只是害怕面对。
白倾念闭上眼睛,坠入永恒的黑暗,只希望再醒来时,她依旧没有记忆,他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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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的恒远医院里,急诊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男人突然冲到床前,推开护士后搂住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念念!”
李主任拉开脸上的口罩,脸色有些发白,举着点滴瓶的护士王静出声提醒顾景年,“顾少,白医生需要休息,请你放开她。”
她们作为医护人员本该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但平日里王静和白倾念关系好,刚刚在抢救室时,看到白倾念身上的青紫伤痕,以及大片烫伤,她因为个人情绪,递手术刀时,手指一直颤抖,险些把刀滑落在白倾念的身上。
陈柏陌红着眼睛骂了她一句,她忍住眼中的泪水,慢慢镇定下来。
顾景年没有动,把白倾念的手握在掌心,又放到自己脸上,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几个人上前拉住他,他一下子瘫跪在地上,抓着床架怎么也不愿意起身。
陈柏陌扯掉脸上的口罩,几步上前拖住顾景年的肩膀,让医护人员把白倾念送入ICU病房(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他说完后把顾景年甩到墙壁上,举起拳头朝他的脸上打去,“性侵犯?顾景年你行啊,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折腾外面那些女人?你碰她做什么?五年前你害的她终身不孕,你差点逼死她,五年后你还不给她留条活路!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个禽兽!我当初是脑子抽了没有让池北辙带她走,你们害的她家破人亡还不够,如今还要她把命也给你们顾家吗?”
他说话间,已经连续打过去顾景年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