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白倾念在恒远的工作并不顺利,在医院里时刻紧绷着精神,回到家完全放松下来,就越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陈柏陌检查后说是她在那场事故里留下了不少后遗症的缘故,才导致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差,叮嘱她只要有时间就好好休息。
因此顾景年每天三更半夜回来时,白倾念都已经睡得很沉了,顾景年以为白倾念无所事事,白天休息的时间多,晚上的精神应该很好,他每晚从浴室里出来,总要故意把她吵醒,没事找事也要和她说几句话。
多数情况下白倾念还能应付,但顾景年有时候应酬喝多了酒,就会变得比平日里折腾人,有次还差点失控强要了她。
她那晚累极,一时间没有顾及到顾景年的感受,在奋力抗争后和顾景年大吵了一架,顾景年摔门而去,连续几天晚上都没有回家。
顾景年前段时间经常出差,白倾念已经习惯了他不在身边的每个夜晚,这几天不在,起初白倾念还觉得没有什么,但大概是这半个月他每晚都会吵醒她的缘故,她总会在那个时间点醒来,黑暗里听不到顾景年低沉的说话声,她突然觉得心底像是少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
她以为顾景年公司里忙,问了顾管家才知道顾景年这几天一直都在酒店休息,她这才明白过来,顾景年又在和她冷战了。
顾景年夜不归宿的第四天晚上,白倾念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翻过身看到身侧空了大半位置,没有顾景年背对着自己的脊背,也没有熟睡中他小心翼翼把自己拥到怀里的胸膛,她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脑海里浮光掠影一样闪过回国后和顾景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很久后,她从床上坐起身,拿起手机拨了顾景年的电话。
不到三十秒钟的时间,顾景年带着醉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和那晚一样,低哑中充满了痛苦,“有事吗?”
白倾念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一酸,差点就要流出泪来,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娇柔绵软的声音,“顾少,你还要不要嘛?做到一半就出来了,人家可是难受着呢。”
白倾念如遭雷劈,脑子里轰轰作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景年不耐烦地说:“我很忙,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我……”
下一秒,“嘟嘟”地声响传来,打断了白倾念尚未问出的问题。
说要给她开口的时间,却还是挂断了,是那个女人等不及了吗?白倾念低着头,眼泪滴在慢慢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上,她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却还是在死一般寂静的黑暗里听到自己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她去上班的时候,因精神状态不好频频出错,被李主任痛骂了一顿之后让她回家,若是在三天之内不能调整好状态,以后就不用去恒远了。
她回到家后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感到肚子很饿,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弹,想找顾管家去准备晚餐,却发现顾管家不在,她只好换上家居服,一个人去厨房系上围裙,找了食材,准备做番茄鸡蛋面。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厨房,白倾念以为是顾管家回来了,用刀切着手中的番茄,她背对着那人说:“顾叔你去忙别的吧,这里我一个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突然从后面抱住,白倾念惊得转过头,看到是顾景年后,她又松了一口气,“你这是做什么?我正在做饭,先放开我,你吃了没有?”
顾景年半天没有回应,白倾念疑惑地抬起眼睛,看到顾景年阴气沉沉的脸上冒着阴寒之气,紧盯着她胸前的眼睛里燃起了火焰,白倾念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顾景年的两条手臂突然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到操作台上,大手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裙,发了狠地说:“这个时候你还问我要做什么?当然是做身为丈夫应该做的事。”
说话间,他修长的身形压覆上来。
“景年!”湿热的吻刺激得白倾念浑身颤抖,她惊惧地推着顾景年,顾景年却用沉重的身躯压着她娇弱的身体,让她修长柔软的上半身往后倾去,拉出一条妖娆柔软的弧度。
他一面咬着她,一面抽开腰间的皮带。
“啪”地一声,白倾念一个耳光甩到顾景年的脸上,看到顾景年吃痛后松了手,她狼狈地往一边爬去,一面拉着自己的衣服,一面嘶哑着声音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即便上次她拒绝了他,他撞伤了额角,事后他不仅没有和她计较,反而对她更好。
即便这次还是她不对,她会认错道歉,下定决心把自己给他,可是他回来后竟然一句话不说就要和她做这种事,还用这么粗暴残忍的方式对待她,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顾景年看到白倾念要跳下去,立即伸出手抓住她,用力把她拉到身前,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火,“我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去恒远上班不告诉我?你背着我和旧情人在一起,如今还有脸来质问我?”
白倾念脸色一白,自知理亏,她放弃了挣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景年的脸色,“你都知道了?”
见白倾念承认了,顾景年心底生出一种绝望和愤恨混杂的情绪,用力握着白倾念纤细的手腕,红着眼睛反问:“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我亲眼看到你们上床了,你才告诉我?”
白倾念心中一片慌乱,听到顾景年这样说,她心虚至极,低下眼睛不敢直视顾景年阴沉的脸色,她小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打算瞒着你。”
“误会?”顾景年狠狠闭上眼睛,重新睁开后,他用一种近乎低吼的声音说:“我也希望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场误会!可是你都和他上床了,你还要我怎么说服自己?白倾念,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的,为什么要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
白倾念的脸色一白,此刻才听懂顾景年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被池北辙强占的事了?不,不可能的,或许他只是在套自己的话。
她竭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瞳孔颤抖地迎上顾景年的眼睛,用力咬唇说:“什么上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景年只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凉下来,像是有一把用冰霜凝成的锋利匕首刺入他的心脏,疼痛和冰冷蔓延开来,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冷了起来,他紧紧盯着白倾念的一双眸里,几番血风腥雨的变幻,眼眶一点点通红起来。
他的手插入口袋,一点点揪紧里面的东西,掌心里沁出一片湿热的汗水,生平再没有这一次害怕面对,指关节似发出骨头脆裂的声音,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到她的脸上,声音低哑地咆哮,“你看看这个就懂了!”
白倾念的脸被照片的边角刮到,娇嫩的皮肤上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痕来,火辣辣的疼,但她顾及不到这些,她睁大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一张张的照片,浑身的血液慢慢倒流,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包围了她。
照片是池北辙抱着她去盛世酒店的画面,从大厅到电梯,再到门前,以及进门之后,池北辙把她放到床上,压下身体,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画面戛然而止,但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何况是顾景年一直都在担心他们会再次走到一起。
白倾念双手颤抖地抓起其中一张,在背面看到了偷拍的人特意标明的日期,正是她回国的那天晚上,而顾景年在去机场把她接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她下巴处的吻痕,当时还质问了她,被她找各种理由敷衍过去,而此刻的照片,不就是她欺瞒顾景年最有利的物证吗?
“景年,你听我说……”白倾念的眼泪哗啦一下从眼睛里涌出来,一面抑制着哭声,一面哆嗉着手去抓顾景年的衣角。
顾景年用力甩开她,“那天你从顾家出来后并没有回来,而是和池北辙去了酒店开房是不是?”
白倾念低头看到另一张照片背面的日期,是她去顾家那晚,池北辙把她强行带到酒店时拍下的。
她百口莫辩,眼中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哭得满面泪水,浑身抽搐不停,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但是我是被强迫的,景年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
顾景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倾念,她竟然承认了?
摔门而去的那晚,他去酒吧喝了一夜酒,大清早回到公司就收到陌生人寄来的这些照片,他看到后浑身血液上涌,恨不得立即回家掐死这个欺骗他的女人,但又想到现在科技发达,合成PS技术几乎以假乱真,或许这就是母亲为了让他和白倾念离婚,而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理智的分析之后,觉得自己的想法成立,就让唐易铭去盛世酒店查了白倾念回国当晚,池北辙住房的登记记录,在证实池北辙那晚确实带了一个女人进房间后,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说服自己是母亲买通了酒店的人,就等着他去查的时候误导他。
因为害怕面对白倾念时自己会失控,影响自己的判别能力,那几天晚上他都是一个人住在自家的酒店或是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