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念看到他眉眼间的狂乱情绪,虽然在极力压抑,还是衬得他整个邪魅的面容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看起来炙热猩红,惊得白倾念倒抽一口冷气,瑟缩着肩膀,把背紧紧贴上身后的廊柱,冰凉入侵,她鼓足勇气说:“我们一码归一码,对于你这个强奸犯,我是不会放过的,但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也强调过很多遍,我不是林音。”
听到“强奸”这两个字,池北辙高大的身形猛地一晃,盯着白倾念的深眸里满是悔痛。
他握着白倾念瘦削的肩,紧紧的,怕她再次从他身边逃开,“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如果我知道是你的话,我不会强迫你,是我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捅我几刀泄恨,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你不可以为了报复我,而装作不认识我。林音,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你对我像陌生人一样。”
不知道她是林音?白倾念看着池北辙眉眼间的愧疚和慌乱,心底的恨意再次涌上胸腔,垂在腰间的手指紧紧握成拳。
那么是林音他就会怜惜了?换做是她白倾念,他就只会强占,把她当泄欲工具了是吗?他醉酒后可以把任何女人当成林音,可以和任何女人欢愉,说到底,她依旧只是林音的替身。
她被滔天的恨意席卷,一张青白的脸上满是屈辱,胸口剧烈起伏,这个强占她身体后还理直气壮、把她当成替身的男人,让她恨不得杀了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忘记了惹怒他的下场,她一面拼命地挣扎起来,一面吼道:“禽兽!我不是林音,我是白倾念!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肩上就是一股钻心的剧痛,白倾念消瘦的肩膀再次被池北辙用力握紧,他一双眼眸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带着痛和怒,“好!很好!”
暗沉的眸光死死盯住她,很久后,池北辙收回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像是被千万把刀子割过,痛得他快要支撑不下去。
确定她就是林音,并且已是顾景年妻子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撕碎了,说好给他八年的时间,等他功成名就后她便嫁给他,为什么刚和他分手,下一刻就嫁给顾景年,离开他五年,却是去做了顾景年五年的妻子。
在B市的那几天里,他没有一刻是平静下来的,失眠的症状加剧,那晚结束了一场手术后,刚从手术里出来就晕倒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裂开了一样痛,连续几天高烧不退,不是不想配合医生治疗,而是他坚守的爱情和信仰,在崩塌的那一刻,突然让他生出一种绝望和疯狂来。
在刚刚她撞上来的那一刻,他假装不认识她,想用漠然来惩罚报复她。
本以为她再次见到他后会慌乱,会辩解,或是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她是有苦衷的,他设想过千万种情景,却唯独没有想到她假装不认识他。
他再也忍不住把她拉出去,再次放低姿态,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告诉他她嫁给顾景年只是为了报复顾家,那么他不仅不会怪她,甚至还会帮她。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钳制住挣扎反抗的白倾念,胸腔里一阵一阵抽搐般的痛,刀削一样完美的下巴微微收起,绷起一条坚毅冷硬的弧度,“为了做顾家的少奶奶,你宁愿装作不认识我,和我断了关系是吗?林音,你的演技真差,连台词都和五年前一样。”
“我没有演戏……”
白倾念话说到一半,注意到池北辙一双黑沉的眼眸倏忽暗了下来,她立即住了口,屈辱地转过脸,却又被他的五指扣住下巴,捏着她面对着他。
池北辙暗炙的目光看着白倾念苍白却依旧清冷的眉眼,仍然不死心地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往昔的爱意,给她、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声音沙哑地说:“你提出分手的时候说给我八年,到我功成名就的那天定会嫁给我,我实现了对你的承诺,但你为什么要食言?你说,我听你解释。”
八年约定?白倾念心头一震,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听到池北辙这番话,为何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眸光一颤,从池北辙的叙述中找到池北辙的弱点,咬紧唇反击回去,“你真傻,这种话你也信?三岁小孩都能听出来所谓的八年后嫁给你,只是让你同意分手的借口。”
“你说的对,我是傻,三岁小孩都能分辨出来真假,偏偏因为我太过爱你,而甘愿被你骗,傻傻地守着我们的承诺,数着日子等你回来。结果呢?”池北辙话锋一转,微微阖上灰白的眼眸,心中的失落感一点点加剧,低沉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和怒恨,“为了彻底摆脱我,五年后你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让景曦告诉我你死了,我一旦相信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你的顾家少奶奶。”
“林音,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终止了我漫长无尽的等待,让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携手到老?”
池北辙转了下脸,灯光洒进他的眼眸深处,闪闪烁烁后,终究归于最初的深凝,像是深不见底的渊潭,无法再让白倾念从里头找到一丝的波动,好似刚刚那个满目通红深情疯狂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白倾念心口骤疼,咬牙问池北辙:“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做什么,因为你配不起我的爱。”
池北辙的五指捏紧白倾念的下巴,宽厚的大手把她的脸衬得越加尖细小巧,像五年前一样,不盈他一握,但他心底却再也生不出一丝的怜惜之意,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在骗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和他在一起,让他像傻子一样痴等了五年,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死守着对她的承诺?
白倾念浑身一僵,看着池北辙漠然的脸,刚刚充斥着整个胸腔的恨意,突然间便像在一瞬间被全部抽空,让她感到整个胸腔都空荡荡的,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包围着她,让她的身子慢慢虚弱下来,光洁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发现自己的这种情绪后,猛地挺直脊背,她怎么会对一个强占她身体,又把她当成替身的男人有这种感觉?这不仅羞辱了自己,更加对不起顾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