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年和白倾念进了屋,几个佣人迎了上来。
顾大少爷大手一挥,很大爷地说:“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眼瞧着顾大少爷喝醉酒又不安分了,白倾念无奈地扯了下唇角,看到佣人皆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大少爷。
白倾念顿时觉得顾大少爷丢了她在下人面前的脸,正经地摆手让佣人退下,她拉起顾大少爷要上楼休息。
顾景年一把抱住她,“去哪?不是要给我奶喝?”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扯着白倾念的衣服。
此刻不过下午三点,白倾念不适应白天欢愉,何况又是在客厅里,估计佣人都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但顾大少爷醉得不轻,不好哄骗。
她只能无奈地说:“一身的酒气,这样对宝宝不好。你先去洗个澡,我到厨房给你弄点醒酒汤好不好?”
顾景年皱着眉头想了下,慢慢松开手,“嗯”了一声,就往楼上走。
白倾念总算清静了不少。
谁知刚去了厨房不到十分钟,自己再次被顾景年从身后抱住了腰。
他精壮的胸膛贴着白倾念的背,俯低身子压上白倾念。
白倾念踉跄了下,手按在操作台上,艰难地直起身子,觉察到脖子里有水珠滴下来,她蹙眉问:“洗好了?怎么也不把头发吹干?”
白倾念这样一说,顾景年就把湿湿的头发往白倾念脖子里蹭,等到白倾念脖子里都是冰凉的水珠,他又用他带着滚烫温度的唇一点点吻去,“洗澡的时候都在想着你,所以简单冲了下,就来找你了。”
两人洗完澡后,顾景年拿了毛巾给白倾念擦头发,她像猫一样乖巧地低着头拽着他身上浴袍的带子。
顾景年便低笑。
擦完了头发,顾景年牵着白倾念的手进了隔壁的婴儿房。
婴儿房里铺着地毯,赤脚踩上去,十分的温暖柔软,再加上整个房间色彩明亮,采光性极好,人一进去就会有一种幸福和甜蜜感。
顾景年找了正对着夕阳的位置。
白倾念坐在地毯上,伸出两条腿。
顾景年舒服地躺了上去,一条修长的手臂环搂住白倾念的腰,脑袋往她小腹上蹭去,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听着她肚子里的动静问:“宝宝最近乖不乖?有没有闹腾你?”
白倾念笑着点头,“她一直都很乖。”
“我就说女孩乖巧,生命力也比较顽强。”顾景年说完又皱起眉头,脸紧紧贴着白倾念,“爸爸在这里,也不动一下?嗯?”
白倾念有些哭笑不得,手掌放在顾景年的头发上,五指梳理着他沐浴后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掌心里柔软清凉,“平日里都会动的,估计是不喜欢你。”
顾景年哼笑一声,“这是什么话?我是她爸,她必须喜欢我。不过说起来……”
他停顿了下,收紧双臂搂紧白倾念,“从你怀孕到现在,我确实没有尽过一个准爸爸的责任,她若是责怪我,也是我活该。”
“念念,你知道在婚礼上你把刀子抵在自己小腹上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山崩地裂似的,满脑子只剩下你和宝宝,什么婚礼、什么祝福声……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那时只知道我不能让你出事,哪怕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功,我也决定放弃,全世界都放弃,只要你和宝宝母女二人。”
白倾念自己又何尝不害怕,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顾景年不会允许她伤害自己和宝宝。
她搂着顾景年的头,“景年,你也不知道,在我去闹你的婚礼之前,我坐在婴儿房里,手边放着一把匕首。”
顾景年猛地一抬头,被白倾念搂住了脖子,“我知道你既然和顾文远赌了这场局,就代表你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我甚至听阿辙说,如果你不在了,你让他代替你好好照顾我。然而顾景年,或许在我不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我还会带着宝宝坚强地活下去,但当我知道我和宝宝的平安是用你的死换来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了苟且偷生下去的勇气。”
“我拿着匕首,只要那天传来的是坏消息,那么我就把匕首捅入自己的腹中,一尸两命。”
“我知道我有多傻,如今也不是爱情至上、为情而死的年代,但我若是没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她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谈了一场可生可死的爱情,轰轰烈烈、歇斯底里过,如今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地,她用太大的代价换来了与他相爱,此生怎能不相守到白头?
如果再重新走一回,无论一路有多少坎坷磨砺,只要最后能和他在一起,她曾经所受到的伤害一点都不重要。
白倾念捧住顾景年的脸,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顾景年坐起身,一双大手放在她的后颈,激烈地回应她。
半晌,白倾念“呀”了一声。
她推开顾景年,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在动,景年你快听听。”
“真的?”顾景年凤眸一挑,连忙把脸贴在白倾念的肚子上,一手还是轻轻环住她的腰,果真听到她的小腹传来似震动的声音,“唔”了一声问:“你是什么感觉?”
白倾念凝神感受了下,“翻滚、牵拉。”
顾景年便笑,“那就是宝宝在你肚子里翻身,要持续半分钟。”
白倾念扯他的头发,“你果然懂得不少。想好宝宝的名字了吗?”
“就叫顾相思吧!”顾景年低声说:“19岁的时候,我和父母一起搬家到市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思念的滋味。”
“连续很多个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白天精神不好,那段时间又恰逢罗佩云教我钢琴,我时不时就出错,总是被她骂。后来景曦知道了,就说我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白倾念听后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你当时一定很不屑地回景曦‘那个长得难看,又没有脑子的女人,谁会想她’?”
“不是。”顾景年摇头,漆黑的眸光很温柔,连唇角的弧度都柔软到了极点,一如他当时回答顾景曦的那句话,“我说‘我不仅想她,我还想要她’。”
“只是那个时候感觉还不是很强烈,还没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再加上后来我知道了你和池北辙谈恋爱,你爱上了别的男人,在别的男人怀抱的时候,我便决定放弃你了。”
“毕业典礼那天,我唱那首安静最后一句‘我会学着放弃,是因为我太爱你’的时候,我是真正决心忘记你了。”
“如果后来罗佩云没有对你家做出那种事来,我想我也不会跪在她面前,求她留你一条性命。我跪了一天,她刚一点头,我就往你家里跑。”
“那时是残阳落尽十分,你只恨我是站在光亮处高高在上掌控你命运的人,却从不知我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倒在你面前。”
“我想说念念嫁给我吧!想到罗佩云的手段,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若是不嫁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的心有多疼,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后来你忍痛和池北辙分手,我拉着你去领结婚证之前,罗佩云提醒过我,我自己也知道:你回来,必定是报复我们顾家的,也必定要利用我,来完成你的复仇计划。”
“念念,这些我全都知道,就像你恢复记忆后,景曦多次提醒我,我自己也想到你是在利用我一样。我知道,但我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哪怕被你伤害、欺骗,我都不在乎。”
“我有时候还想着,你的复仇计划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成功,这样你一辈子都可以留在我身边,哪怕你可能永远不会爱我。”
“我始终觉得,得到你的爱,是我一生最大的追求。”
“我们新婚的那天晚上,我从后面紧紧抱住你,告诉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此生誓死都不会放手了。”
白倾念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不知道是否该感谢罗佩云,若不是林家出了事,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景年,或许在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总有人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在还不懂得这个词的年纪,我却很希望我嫁的人一定要是我的竹马。”
“顾景年,我爱你,不比你爱我少。”
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斜射在两人身上,一片静谧美好,像是时光永远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
晚饭的时候,陈柏陌来了。
他提前也没有打个招呼,所幸顾景年和白倾念一起烧了不少菜,少不了他那份。
只是陈柏陌难得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打声招呼去客厅抽烟。
他也算是熟客,顾景年和白倾念没有特意招待他,等两人收拾好了碗筷,才回到客厅。
白倾念端来水果放在茶几上后,坐在顾景年身边。
顾景年握住她的手,看到陈柏陌的脸色比刚刚还差,他皱眉问:“这是怎么了?是又被谢瑶泼了水,还是人小两口秀恩爱,你心里又泛酸呢?”